独孤凤冷笑,道:“我说不好又怎么样?”
“我们还是要替你保管。”双魔相顾大笑了起来。
风吹过,黄土飞扬,从这个黄土岗已可以遥遥看见无敌门的总坛。
黑白双魔就押着独孤凤在这个黄土岗停下脚步!
白摩勒看了黑摩勒一眼,忽然道:“无敌门人多势众,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还是将人留在这里的好。”
黑摩勒微领首,突然出手,封住了独孤凤的穴道!
独孤凤倒在草丛中。
白摩勒一扬手中刀,道:“有这双刀做证据,已足够了。”
刀在阳光底下闪着寒芒,独孤无敌接刀在手,目光落在刀锋上,比刀光还要闪亮。
“这是凤儿的鸳鸯刀,我时常教训她刀在人在,看来她真的是落在两位的手中了。”独孤无敌竟一脸笑容。
黑白双魔齐接道:“只要门主将冰山雪莲的一半交给我们兄弟,门主这个宝贝女儿立即就会回到门主的身边。”
无敌哈哈一笑道:“好──带天龙上人。”
两个弟子退了下去,公孙弘亦退了下去,他上下打量着黑白双魔,目光最后落在双魔沾着黄土的鞋子上。
──双魔绝不会将人质放得太远,这附近只有黄土岗一处遍是黄土。
公孙弘决定自己去碰一碰运气。
“雪莲给云飞扬吃下去了。”天龙上人的回答令黑白双魔大吃一惊,但并不怎样奇怪。
“两位给云飞扬挫败,是什么原因,现在该很明白了吧。”无敌始终是一脸笑意。
黑白双魔相顾一叹,抱拳道:“我们兄弟一时误会,得罪之处,尚祈见谅。”
白摩勒接道:“凤姑娘一会就会回来,我们兄弟就此告辞。”
“慢着──”无敌脸色陡地一沉,道:“要来就来,要去就去,看来两位是不将无敌门看在眼内。”
“不敢。”黑摩勒接道:“门主待要我们兄弟怎样?”
无敌沉声道:“我只是要与贤昆仲赌一赌。”
“赌?赌什么?”
“就赌一百招之内,我与你们两位有胜负。”
黑白双魔脸色齐变,无敌接道:“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欣赏两位的武功,无敌门又正当用人之际,若是两位能够助一臂之力……”
“你是说,若是一百招之内,我们兄弟若是败了,就得投身无敌门,听候你差遣?”
“副门主的职位,相信还不致辱没两位的身份?”
黑摩勒淡然一笑,道:“我们兄弟一直过惯了闲云野鹤,毫无拘束的生活,能够如此终老,却是最好。”
“那要看两位的本领了。”
“我们人在无敌门中,当然就非赌不可了。”黑摩勒仰首望天,道:“门主的神功虽然非凡,一百招之内,相信我们兄弟还应付得来。”
无敌振衣而起,“叮叮”声中,手策龙头杖,走了下来。
黑白双魔蓄势以待,一场恶战,立即开始。
无敌一枚敌双刀,尽展所长,一心要折服黑白双魔,双魔峡谷一战,已败在无敌掌下一次,现在人又在无敌门中,气势更弱了三分。
这一战,黑白双魔其实一开始便已经输了一半,问题只是在能否挨过百招之数而已。
公孙弘一离开总坛,立即奔往黄土岗,终于在草丛中找到了独孤凤。
他解开独孤凤的穴道,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开!
独孤凤亦说不出话来,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公孙弘回到总坛的时候,独孤无敌亦已在九十七招头上,挑飞了双魔的弯刀。
双魔败得口服心服,一起拜倒,随即往黄土岗寻独孤凤,当然是惶恐而回。
无敌并没有怪责他们,只是道:“我这个女儿运气一向还算不错,这些儿小事,两位亦无须挂在心上。”
随即打发众人离开,单独留下公孙弘在堂上,公孙弘实在有些心虚,不敢正视无敌,垂下头。
无敌缓步走到公孙弘的身旁,忽然伸手轻拍公孙弘肩膀,道:“要你往来奔波,太辛苦了。”
公孙弘浑身一震,望了望无敌,跪倒在地上,道:“弟子甘受门规处罚。”
无敌摇摇头,喃喃自语道:“又是为一个情字所困,太痴也太蠢了。”举步往外走去。
只剩公孙弘一人跪在大堂上。
烈日风沙,独孤凤终于倒下,倒在海边沙滩上!
她偷上武当,找不到云飞扬,折回吕望家,也一样没有云飞扬的消息,想起云飞扬曾经提及海龙老人那个地方,只管走去碰一碰运气。
连日的奔波,吃无定时,又感染风尘,还未到老人那儿,便已不支倒地。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到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发觉自己已卧在一个房间之内。
她一惊跳起身子,一看身上并没有任何不妥,才放下心来。
门实时打开,一个少女捧着一盆开水走进来。
那是傅香君,她并不认识独孤凤,只是发现独孤凤昏倒在沙滩上,才将她救了回来。
“姑娘,你终于醒来了。”傅香君将那盆开水放在床前几子之上。
“是你救了我?”独孤凤已想透那是怎么回事。
傅香君领首道:“嗯,你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只是迷失了道路。”独孤凤对傅香君仍然有戒心,傅香君却听不出来,接着问道:“我该怎样呼你?”
独孤凤考虑了一会才回答,道:“我叫上官凤。”
傅香君没有怀疑。
燕冲天也没有,他却没有隐瞒自己的来历,独孤凤一听不由吓了一跳,几天住下来,到她从他们的说话知道云飞扬一直与他们在一起,知道燕冲天有意将傅香君许配给云飞扬的时候,一股难言的妒意不由涌上心头。
她并没有发作,傅香君的温柔、美丽,使她更加感触。
傅香君对云飞扬的情形她当然也看得出来,只是她仍然没有死心。
她要等云飞扬回来问一个清楚。
在傅香君与燕冲天地悉心照料下,独孤凤很快恢复健康,傅香君、燕冲天虽然并没有发觉她的来历,对于她那种沉默寡言的孤独性格,亦不免有些诧异。
又过了几天,云飞扬终于带着药回来了,他没有遇上独孤凤,给了药让燕冲天服下,听得傅香君说到上官凤,越听就越觉得可疑,忙走去独孤凤居住的房间。
人已经不在,只留下一支金钗在枕上,看见这金钗,云飞扬心头怦然震动,呼叫着追了出去。
傅香君这才知道那个女子就是无敌门主的女儿独孤凤,方待追上去,就听到一下重物倒地之声。
她一惊,忙奔去燕冲天的房间,只见燕冲天全身僵硬,跌坐在地上,一动也都不动,那盛药的几子就倒在一旁。
燕冲天的头上接着有白烟冒出来,傅香君看见,知道药力已发作,燕冲天正在运功疗伤,不敢骚扰也不敢离开,一旁替燕冲天守护。
在发出战书之后,武当、峨嵋两派的弟子亦开始化装成各式人等,向无敌门总坛推进,他们的行动虽则秘密,仍然被无敌门探子发现。
消息传到总坛,无敌只是冷笑,就在他聆听各地分坛弟子报告的时候,独孤凤回来了。
一入大堂,独孤凤便跪倒,所有人齐皆动容,公孙弘更加紧张。
无敌却视如不见,沉声道:“说下去。”
那些探子不敢违命,继续报告,独孤凤看在眼内,不由泪流披面。
探子终于报告完毕,独孤凤再也忍不住,失声道:“爹──”
无敌看也不看独孤凤,突喝道:“传值班的守卫。”
金龙堂主诸葛明迅速将命令传下,两个值班的守卫慌忙进来。
无敌立即喝问道:“我们在堂内商议大事,为什么将外人放进来。”
两个守卫大惊,独孤凤亦心头刺痛。
无敌接问公孙弘,道:“白虎堂主,守卫失职,该当何罪?”
公孙弘一呆,惶然道:“轻则断去双脚,重则死罪。”
“拉下去,断双腿!”无敌暴喝。
没有人敢劝阻,片刻之后,堂外传来两声凄厉惨叫,众人齐皆变色。
无敌目光这才落在独孤凤脸上,公孙弘突然走出,跪在独孤凤身旁道:“属下愿替银凤堂主顶死罪。”
无敌冷笑道:“无敌门可没有这条规矩。”一顿,断喝道:“将银凤堂土拉下去,五马分尸!”
众人震惊,独孤凤只是流泪,没有求饶。
左右护法惶然上前,公孙弘霍地站起来,双手一分,道:“慢着──”
无敌暴怒道:“弘儿,你莫非也要反叛我?”
“弟子不敢──”公孙弘又跪下,道:“历代相传,无敌门有一条规矩,堂主第一次犯罪,可以由第二个堂主代受七刀之刑,赦去死罪!”
无敌脸色一沉,道:“你想代她受七刀之刑?”
“是!”公孙弘毫不考虑。
此时,独孤凤大受感动,偏头道:“师兄──”公孙弘摇头道:“你为什么要回来?”
独孤凤垂下头,心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公孙弘接着拜倒,道:“请门主恩准。”
无敌看着公孙弘,一声叹息道:“好,但我一定要凤儿先答应嫁给你。”
“弟子高攀不起──”公孙弘以头撞地。
“我不是与你说。”无敌沉声问独孤凤,道:“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独孤凤看着公孙弘,想到这些年来,公孙弘几次为自己出生入死,恩深义重,再想到云飞扬已有傅香君,不禁万念俱灰,终于点头。
七把尖刀先后插在公孙弘的双肩、胸膛、腰膝之上,鲜血迸流,公孙弘咬牙苦撑,最后还是昏过去了。
独孤凤不忍卒看,将脸偏过去。
蔡华佗已等在一旁,迅速替公孙弘将刀拔出,敷上最好的金创药。
“怎样了?”无敌亦实在有些担心。
“希望在成亲之日,能够复元。”蔡华佗不由苦笑。
无敌转向独孤凤,道:“你看到了,弘儿对你还是一番真诚,嫁给他,是你的福气。”
独孤凤垂下头,到这个地步她又还有什么话说。
沉曼君也一样无话可说,公孙弘的痴情实在大出她意料之外,嫁给一个这样的人,亦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而无敌的决定,亦不是她们所能够阻止的,何况对于公孙弘她亦无恶感。
无敌也不让她离开龙凤阁。
月朗风清,那的确是好日子,无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