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组相援,四人组和中间的五人组虽然同样是同六人组并称为一个长蛇之阵。却没有必要舍近求远。余此类推。
但是独孤眼下却并非是畏惧这神龟阵,而是在担忧其他三人的性命安危,因为他相斗的,终是保持着十五人之数,其他诸人则时刻有可能去袭击那几乎毫无抵抗之力的三人。
因此独孤总是在想尽办法调动神龟全阵,而不是始终被动地在那里防守。
独孤一试之后,立知调动这神龟大阵的关键所在是进攻中间的五人,那么,按照神龟阵的运行规律,周围各组人则必得趋中相援,那么实在说来他是以一人之力在同神龟大阵相斗。
独孤正欲如此。
独孤一进即退,神龟大阵随即散开,又向四人包围过来。
但是刚刚散开,独孤一声清啸,人已是凌空跃了起来,挥剑向中间的五人攻了下去。
其他各小阵中人见了,哪里还有余暇去顾及香姑三人,立时都向中间围了上去,竟是用剑组成了一片庞大的剑幕,向独孤迎头罩了下去。
独孤一见果真如他所想,立时放下心来,再也不用担心香姑三人的安危,又是一声长啸,猛然挥起玄铁重剑,以万钧之势向上迎了上去。
但听得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声撼人心魄的长鸣,好似一面无比巨大的铜锣被谁用力敲了一下一般。
那些白衣人竟是被独孤的重剑震得各自后退了一步。
独孤的左臂亦是被震得有些酸麻。
也亏得他手中所握的是玄铁重剑,换上了其它任何一般兵器,无论是甚么样的神兵利器也好,只怕是亦难以撑得住如此众多人的合力一击。
白衣人一退即进,又是一道剑幕向独孤罩下去。
独孤来不及喘息,只是奋起神力,又把玄铁重剑舞了起来。
但听得又是一声巨响,又是一声刺耳的长鸣,众白衣人又被独了用重剑震得退了一步。
这次独孤忍着手臂酸麻,不待白衣人再行攻击,重剑挥开,向南便行。
中间的五人血肉相连,独孤向南一行,南方的两人顿时被重压得难以喘息,只得又是向退了一步,其他的三人也只得跟着向南移动。
如此一来,整个神龟大阵都得向南移动,独孤竟是这般的带动着众白衣人离香姑三人愈来愈远了。
香姑见独孤把神龟大阵带得离他们三人越来越远,知道他是怕那些白衣向三人发起攻击,心下禁不住替他担起心来。
每一次白衣人的剑幕罩下去,她都在担忧独孤是不是抵挡得了,但是每一次独孤都奋力将白衣人震得退了下去。
香姑看着看着,泪水禁不住汪满了眼眶。
洪七亦是全神贯注地看着那神龟大阵的变化,惟恐有甚么奇变发生独孤应付不了。
其实他只是在心中担忧罢了,倘若独孤果真遇到了危险,他也救不了。他目前的处境,自保尚且不能,就不用说助人了。
三人中只有雪儿满怀信心地看着。
她相信大哥哥定然能够胜了这些白衣人,只是时间或早或晚而已。
潭中的巨怪那般的威猛骇人,大哥哥尚且将他们打得怕了,每见立避,这些白衣人没有甚大不了,比起那些巨怪来,可是逊色得多啦。
独孤此时已是将大阵带距三人已有二十余丈;但见他将一柄玄铁重剑使开了,在白衣人丛之中,便是有如一阵黑色的旋风,刮得那些白衣人摇摆不定,动荡不息。
白衣人则如层层选迭的涌浪,一层比一层更高,一层比之一层更是浩大,剑阵组合在一起,便如涌浪的最后冲破石,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剑阵散开来,便如水花四散和浪潮退却,发出哗的一声响。
独孤一面相斗,一面想起海中巨浪,想起了海潮。
猛然间他的体内好似被注人了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玄铁重剑运起来,再也不是无声无息,而是发出了轰轰不绝的海潮之声,把那些白衣人逼得顿时退开了。
猛听得毒姑的声音道:“龟游于海,浮波万顷。”声音再也不是那般的娇媚万种,面是充满一种凛然之气,但仍是蕴满了女人的韵味。
那些各自为斗的白衣突然之间将手臂连在一起,顿时间长剑挥处,有如巨浪袭石,向独孤拍了下去,竟是没有等到与独孤的玄铁重剑相交,已是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
独孤顿然感到有如泰山压顶,知道若是仅凭一己之力,定然难以支撑如此巨大的压力,急忙双腿用力,猛然纵了起来。
这一下竟是纵起了有三丈余高。
但听得又是一声巨响,白衣人的剑阵竟是将适才处身之处击出了一个丈许方圆的大坑。
香姑、洪七都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雪儿这时眼中再也不是那般宁静,亦是流露出惊惧之色。
独孤跃身空中,虽是躲开了白衣人雷霆万钧的一击,但是俯身下望,不由得倒吸了一般凉气。
只见那些白衣人个个长剑上指,竟是已在下面为他布下了一道剑海,他无论落到甚么地方,定然都是难免利剑穿心之祸。
已是有人惊得叫了起来。
众人听得了这声惊叫,当真是比之看到了独孤当真被利剑穿心还要惊谔。
这惊叫人之竟是毒姑。
那些白衣人显然极为熟悉他们教主的声音,是以都是一怔。
独孤哪敢稍慢,立时抓住了白衣人剑阵的一懈之机,头下脚上的落了下来,玄铁重剑猛地一挥,但听得哗的一声响,竟是七八柄长剑同时被独孤的玄铁重剑震断了。
立时场内一片寂静,好似没有了半点声息。
突然,那距独孤最近的五个白衣人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独孤惊得呆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剑竞有如此威力,使得白衣人的剑断不说,人亦亡了。
但是猛然间他的心都在慢慢地收缩了。
那五个倒在地上的白衣人,身子都在渐渐地萎缩、扭曲,竟是越来越小,最后突然间冒出一股黄烟。
独孤惊谔之际,突然闻到一股焦臭之气,急忙屏住了呼吸。
那股黄烟逐渐散了开去,黄烟所到之处,那些白衣人都是纷纷地倒下了。
独孤再看面前的五个白衣人时,惊得头皮发麻,汗毛根根倒竖起来。
第二十三章隐身菩萨显神成
地上只余下五堆极小极小的枯骨,哪里还有一点白衣人的影子?!
其余的相继被五名白衣人体内所冒出的黄烟熏得倒下的白衣人此时也渐渐地萎缩,扭曲,越变越小,最后亦是突然之间冒出黄烟,然后便燃烧成了一小堆一小堆的枯骨。
独孤强自撑持着自己,没有使自己倒下去。
举目望去,但见遍地是焦黑的枯骨,竟是一个白衣人的影子也没有了。
香姑、洪七、雪儿都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他们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若不是独孤把那白衣人的神龟大阵带得远离了他们三人,此时只怕他们三人亦变成了三堆枯骨。
三人思之,都是不寒面栗。
猛然间听得一声巨响,身后那座大厅已是燃起了熊熊烈焰。
几人正自惊谔,毒姑已站在面前。
但见她此时亦是一身自衣,脸色在白衣映衬之下愈显得苍白,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地盯着独孤,低声说道:“你胜了,江湖上从此不再有毒龙教了,但我毒姑还活着,我会再来找你的。”说完转身便行。
香姑急忙叫道:“小妹!”
毒姑站住了,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香姑道:“你看我可怜?你又来同情我?告诉你,其实你们才真正可怜!若不是我……”你们现在只怕是早就和它们一样了!”说完了向地上的枯骨指了一指,转身飞快地奔去,转眼便消失在古树林中。
香姑楞了一楞,抬头看了眼独孤,随即向着毒姑所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洪七见那香姑已是去远,不见了踪影,而独孤仍是怔怔地提着玄铁重剑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禁不住叹了口气,心下为这对离多合少的恋人惋惜。
雪儿道:“大哥哥,你要去找她们回来么?我去叫雕儿来帮你。”
洪七道:“雕儿?那是谁,在哪里?”
独孤没有言语,只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无论是香姑离他而去,还是他离香姑而去。
其实都是迫于无奈。
他不知是香姑是因为雪儿离他而去,还是因为甚么别的原因。
栖鹰潭畔。
苍鹰落满了岩头。
空中仍然盘旋着无数只无处可栖的苍鹰。
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师父,都说这栖鹰潭古怪,潭水深红,波如赤血,怎么现在看来,却是黑糊糊的,与传说的大是相异,汉人就是说话没准儿,说是在这里搞甚么英雄大会,到现在可还是连个人影也没有。多半是他们怕了您老人家了。”
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道:“不可妄言。汉人多圣贤之士,历代高手层出不穷,能人所在多有,我们大金国之所以能够胜了汉人,那只是一时之势罢了,倘若汉人同心一德,我们金国没有了可乘之机,定然还得败出关外。”
女子声音道:“师父怎么这般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是让师伯他们知道了,只怕又要怪你……”
猛然之间,那些落在崖上的苍鹰都惊慌失措地飞离了崖头。
那男人的声音奇怪地咦了一声道:“怎么回事?定然是有猛禽来犯了。”
女子的声音道:“师父尽说话吓人,甚么猛禽能够把这么多苍鹰都吓得飞离了崖头了,定然是甚么武功高手到了,再不就是师父您老人家搞的鬼,是不是?”
那女子的话音刚落,突见四只巨大的白雕扑上了崖头,有几只跑得慢一些的苍鹰,被那白雕用翅膀一击,就扑棱棱地坠下潭中去了,顿时间崖上一片血红,所有的苍鹰都飞了起来,露出了岩石本来的颜色。
原来那岩石的颜色竟是鲜红的如血。
那女子惊疑万分地叫了一声。
那男子也是一声慨叹。
原来此时潭水映着红崖,当真是色做深红,波如赤血了。
那男子声音道:“此潭当真奇妙。这次你可知汉人所言非虚了罢?”
那女子尚未答话,却听得一阵阵刺耳之极的笑声传了过来,那笑声如同长剑被片片折断了又跌落到了地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