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喝一声,直扑大豹。大豹一看清对头来了,突然浑身颤抖,趴伏在地,不住哀哮。
野人可能心中一动,突生驯伏大豹之念,威风凛凛地站在大豹身前五尺处,喝道:“站起!”伸手抓住大豹头皮,向上一提。
大豹随势站起,停止了哮声,用那绿眼珠瞪视着野人,浑身仍在抖动。
“伏下,”掌在豹头一按。
大豹乖乖地应手伏下,不敢抗拒。
“来,”他揪住大豹的小耳朵,转身便走。大豹变成了一条驯伏的狗,威风全失。
当天午间,他向蒙人借了一只羊皮筏,带了夺来的一把剑,还借了一根标枪,独自向海心山出航。
送行的村民,在岸边燃起了篝火,百数十名男女,神情肃穆地送他出航。
羊皮筏是十二只羊皮所构成,在海中航行不怕翻覆,但速度太慢:这玩意在湍急的小江流里往下放,极为管用,在海里却无用武之地。但在野人手中,却又不同,运桨如飞,在波涛中去如流矢。
夏间海水水位甚高,海面辽阔。那时海周径将近八百里,从蒙人所居的海东南村落至海心山,约有一百二十余里左右,入暮时分,远远地便已看到海中升起的一座小山,他已进入禁海十余里了。
海心山东南临海一面,建了一座木造大庄院,高耸入云的了望台上,突然响起了凌厉的胡笳声。
不久,五艘尖头小艇势如脱弦之箭,迎向似若破空而来的羊皮小筏。
在距海岸十余里处,双方终于遭遇了。一声叱喝,五艘小艇一字排开,飞似撞来;中间小艘上一名大汉,挥舞着一面小红旗,突然弓弦狂鸣,箭发如雨。
野人一声长啸,一闪不见。箭在羊皮小筏上猬集,筏破气泄,慢慢下沉。
葛地中间一艇向左一侧,突又向右一翻。“水中有人,糟!”艇上人大叫。
海水突然沸腾,在浪花飞溅中,小艇来了个元宝大翻身,惊叫狂嚎之声大起。
接着,左面两艘船遭到同样的厄运,海面漂荡着人头和桨板,呼喝之声此起彼落。
右面的两艘小艇上,有人大叫道:“神龙出现,快逃!”
可是晚了!小艇转向逃走,只划出三十丈,有一艘小艇上的人,只感到一道亮晶晶的光华,在船底透上,游走了数次,所经处无坚不摧,操桨人的脚,一触光华便狂叫着扔桨栽倒。
船底板四分五裂,海水一涌,小艇成了没底之船,想得到结果如何。
最快也是最后一艘小艇,艇上人惊得顶门上走了三魂,有人狂叫道:“咱们完了,完了……”
果然完了,左舷五尺处突然升起一个古铜色身影,只一闪便凌空上了小艇,右手是一根标枪,腰带前斜插着连鞘长剑,赫然是羊皮筏上的人。
小艇上共有十二名凶悍大汉,只感到眼前一花,艇中便多了一个,岂能不惊?
野人屹立船中心,左右操桨的人,最近的相距仅有尺余,可以说他是站在他们中间的,好大的胆子。
左右两人一声大喝,丢掉桨一冲,一抱腰一扳腿,想把野人放倒。
野人哈哈一笑,左手啪一声击中一人后心,顺手向右一伸,抓住扳腿的那仁兄脑袋瓜,向上一提,大喝道:“谁敢再动手?这是榜样。”右脚踏着那人下身,只一扭一拉“咯”一声,手上就有一个人脑袋,尸身向前一倒,鲜血喷射。把刚要扑上的两个人,喷了一身鲜血。
野人左足连挑,两具尸体飞落水中。他举起手中人头,厉声道:“谁不要脑袋?说,”
身后一名大汉一声不吭,突然奋身前扑。
野人冷哼一声,反手将标枪向后一送。大汉真有种,挺着胸膛便往枪尖上冲。
枪到如穿鱼,大汉“哎”了一声,手足一软,头向下一搭,双手抓住枪杆,伏在枪上了,透过后心的五寸长红色枪尖,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野人右手高抬,向右平伸,挑着一个人,他竟然若无其事,神力骇人听闻。“还有谁要送死?来吧,”
余下的九个人,惊得全身血液都似乎凝结了,脸无人色不住抖索,手脚软了。
没人做声,更没有人敢于妄动。野人沉声喝道:“动桨,海心山。”
小艇向海心山疾射,速度甚快,海面上,漂浮着挣扎的贼人。
海心山的岸边。排列着三十余名高矮肥瘦的奇异人物,一个个形如厉鬼,正用阴森森的目光向海中疾驶而来的小艇凝视。
中间并肩列着五个狞恶的怪人,以最中间那人身材最高,白发披头,黑袍曳地,手上支着一根紫铜合金打造的奇形兵刃,这人就是前文说及的仙海人屠容若真,手中的奇形兵刃是纠龙棒。
右首一人是个母的,象个肉球,身躯往横里长,一头白发挽了个朝天髻,暴眼高额,狮鼻大嘴,大板牙又黄又黑,眼中凶光暴射。她手中支着一根黄白各七节的虎尾杖,金光闪耀,银芒耀目,是条重家伙。
右首第二人是个老道,穿大红法服,戴九梁道冠,背系长剑,身材也不矮。三角眼,塌鼻瘪唇,山羊白须不住飘拂,朋森森地象条伺伏猎物的巨狼。
左首第一人大喇嘛,身材雄伟,大铜铃眼加上一张大嘴,鼻孔朝天,威猛唬人,他手上倒拖着一条精钢佛手杖,两端皆铸有一只大手掌;也是条外门重兵刃。
左首第二人是膀租腿长的怪人,头戴一具罕见的金色护头盗,左右掩住双耳,顶端前是一个张冀的金鹰,十分神似而抢眼。盔下只露出脸面,租眉,眼珠赂泛青绿,狮鼻海口,兜腮的灰黄色大胡子。他身下穿了黑色聚衣,下披胸甲,胸甲是掌大铁的叶所织成;掩心下,是同质的护阴铁叶,可防腹下被袭。背上,系着弓囊,弓长五尺,胁下挂着皮箭壶,右手支着一根八尺金枪,光芒闪闪。
小艇来势奇急,看看距岸不过百十丈了。
仙海人屠突然举手一挥,两侧三十余名凶悍怪人左右疾分,在滩岸两侧列开,撤刃戒备,专等来人登岸。
红衣大喇嘛突然怪眼一翻,道:“不许这小子登岸:海心山这数十年来,从未有人敢于闯入;要让他登陆,海心山的名头便弱了。”
仙海人屠阴阴一笑,道:“给他一次异数,看看是谁敢在咱们仙海上撒野?”
“待老娘收拾他。”矮丑婆点着虎尾杖说。
仙海人屠向前凝视,神色冷厉地说:“这小子不是附近的人,可能是中原来的,但为何不穿衣服?等会儿就请五娘擒下他,要活的。”
五娘就是丑怪婆,她乐乐笑道:“老头子,你不是叫我为难吗?明知我一向手下不留活口,却偏要我擒活人,乐乐,难难难!”
“下手轻些就成。”
“好!试试看。”
小艇距岸十来丈,野人一声长啸,手绰标枪凌空而起,在六七丈外落下水面,“唰”一声滑水而来,象水鸟掠波,轻灵地一掠即至。
五个人脸上神色一变,心中暗惊。
野人到了岸边,冷然站住,目中神光突现,缓缓地扫了两侧三十余名列阵相待的凶怪人物一眼,再打量五名丑恶的怪人。
落日余辉从五人身后照射,光度微弱,怪人们的脸色,显得极为可怕,但野人并不怕,徐徐举步,神情冷然向前走,嘴角泛着他那奇异的笑意。
鸦雀无声,四周沉寂如同死域,所有的眼睛,全冷厉地瞪视着逐渐欺近五怪物的高大野人,黯淡的余霞,在他紫红色的巨大躯体中,反射出如火似的闪光。
相距十余丈,野人已到了野草蔓生的泥土坪。“沙沙沙……”他的脚步实地踏下,发出缓慢的足音。
在沙沙足音中,野人泰然地欺近至五丈之内了。
“站住,”老道突然大喝。
野人淡淡一笑,置若罔闻,仍一步步欺近。
老道一声怒叱,反手拔剑飞掠而出。这家伙凶横一世,目无余子,今见野人不听叱喝,焉能不怒?故而按捺不下,急掠而出,要和野人拼命。
矮丑婆一声狂笑,虎尾仗一伸,说道:“老道,别抢,是我的。”声出人闪,冲向野人。
野人面色不变,手中标枪徐徐举起,步速不变,枪尖闪闪生光,寒芒令人心悸。
“五娘小心!”仙海人屠沉声喝。
“当”一声暴响,火花四溅,虎尾杖急似迅雷,击中了枪身。这刹那间,矮丑婆竟然斜飞八尺。
野人身形一晃,如影附形跟到,明晃晃的枪尖,直指向她的左肩。野人身材几乎高了一倍,象是天神降小鬼,泰山压小卵。
矮丑婆身形乱晃,被巨大的震力震得立脚不牢;这一记重击,把她的傲气击得风消云散。
人影疾闪,老道已知道不妙,人并末停,疾射而至,长剑冷电倏闪,攻出一剑,并同时大喝道:“野种,接剑!”
“你也不成,”野人淡淡笑道。
剑到,枪尖疾转,舍了矮丑婆,指向疾射而来的老道,双足立地生根,挺胸相迎,赫然是硬拼的架式。
人影合而又分,三冲两错剑发龙吟,慑人心魂,人影进退间,不辨身影。但野人却双脚未离原地半分,右手单掌握枪,若无其事地左右吞吐,每一枪皆急似惊电,抢制机先截住老道的淡淡身影。标枪长有六尺,转动间极为灵活,吞吐间宛若神龙,莫审其所自来。
老道知道野人了得,神力惊人,所以不想硬拼,扑上时本想以奇疾的身法闪人,以诡异的剑术制胜。可是他一近身,便大为吃惊,不管他身法是如何迅疾,但那令人心悸的枪尖,皆贴剑楔入,每一道寒光,皆神奇地在眼前和胸间吞吐弄影,将他的护身真气和所发的剑气,迫得尖啸着四散而消。
总算老道艺业超人,进退如电,三冲三避之下,仍然未被标枪困住。
野人眼中神光又现,一闪即敛,轻哼一声道:“老道,第四次冲扑,我不饶你。”
矮丑婆惊魂已定,蓦地大吼道:“小狗!咱们也不饶你。”吼声中,虎尾杖贴地盘进,罡风怒号,声势骇人。
老道本被野人的话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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