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丑婆惊魂已定,蓦地大吼道:“小狗!咱们也不饶你。”吼声中,虎尾杖贴地盘进,罡风怒号,声势骇人。
老道本被野人的话镇住,这时见矮丑婆出手,不由他不上,也一声怒叱,一招“笑指天南”疾攻野人左肩。
野人腰身略挫,冷哼一声,枪尖右递,径射矮丑婆天灵盖,枪尖一闪即至。
矮丑婆见野人不顾下盘,反而抢攻自己的上盘,确是愤怒如,狂,可是她已硬接了一重击,知道对方了得,愤怒无济于事,她得防备野人另下杀着,遂强忍一口恶气,杖身下扬,斜托电射而来的明晃晃枪尖。双方出招皆捷逾闪电,不容取巧,“铮”一声脆鸣,人影倏分,火花再次飞溅。
这时,老道的剑已递到;剑气并发似若段雷,啸声刺耳。似乎有百十道谈淡剑影,射向野人左肩和胸膛。
矮丑婆“嗯”了一声仰面滚倒,贴地疾射丈外,她那精钢打造虎尾鞭,变成了一根弧形杖。
野人身形就在这刹那间下挫得更低,收枪尖现枪尾,蓦地旋身,一招“拔云见日”出手,竟然用枪杆反拨精芒闪烁的长剑,好快!
标枪是木杆,老道的剑虽不是吹毛可断的神物,也算得万中选一的上品,加上老道的一甲子以上的修为,剑气也可伤人于尺外,削断木杆自无困难。
岂知大谬不然,枪杆一触到剑影,剑气便被迫散,一震一绞,老道马步浮动。“滚!”野人大吼。
老道只觉虎口欲裂,长剑似若化龙飞逸,奇猛的震力沿手膀直迫心脉,血气一窒,眼前发黑。
但这丢兵刃的窝囊事他不愿干,猛一咬牙,想全力抽剑暴退,保全今名。
野人早已看出他不愿丢剑,所以喝“滚”而不喝“撒手”,老道不全力抽剑倒好,这一抽便着了道儿,身形随剑向左下一挫,立被掀倒,奇猛的劲道,将他掀倒再向右滚走,直滚出丈外方行止住。
老道狠狠的站起,脸色死灰,双目喷火,右手无力地下垂,不住抖动;剑没丢,虎口的鲜血,溢过护偃,顺剑身下流,由剑尖渗入士中。
他支住剑,厉声地切齿道:“野种,贫道认栽,今后,咱们会有结算的一天,希望苍天保佑你不在短期内横死。”
“呛”一声宝剑入鞘,他怨毒地瞪了野人一眼,候然转身走了,头也不回消失在不远处庄院中。
他这一走,径奔崆峒,去找崆峒的道友助拳。可是崆峒的老道们,因为祁连阴魔等魔头已死,正在力加整顿派务,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便打算向中原发展,所以抽不出人手相助。老道便在崆峒留下苦修,等待机缘。至于老道的名号来头,下文自有交代。
野人在举手投足间,把五名凶人击败了两个,其余的人全惊得呆住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场中死一般沉寂。野人的目光从悄然隐出去的老道背影上收回,转向仙诲人屠注视,脸上谜样笑容依旧,向前踏进一步。
红衣大和尚徐徐绰起佛手杖,阴沉沉地踏出第一步。
“法兄且慢!先问问他。”仙海人屠摆手轻唤。
大和尚一言不发,仍退回原地。
野人在仙海人屠前面两丈处站定,微笑着问道:“你就是霸占库库淖尔的人,叫什么仙海人屠的吗?你们也太邪恶了。”
“你是谁?由哪儿来?你的汉语略带南音,是何人的门下?”仙海人屠厉声反问。
“你还未回答我的话?”野人泰然说。
“住口!”大和尚怒声喝,又道:“小辈,在这儿你怎敢你你我我,目无尊长。”
野人瞥了大和尚一眼,咧嘴一笑道:“大和尚,你是谁的尊长?”
大和尚勃然大怒,凶狠地踏进一步。
仙海人屠赶忙格手止住冲动的大和尚,发话道:“年青人,你是存心来海心山生事的了。不错,老夫正是仙海人屠容若真。你既然来了,是否要老夫替你引见岛中的诸位高手?你也可估量估量。”
“你说说看?”
仙海人屠向大和尚举手虚引,道:“这位是拉卜寺拉卜活佛……”
“哦!是红衣喇嘛僧。”野人不在意地答。
仙海人屠引向戴金鹰盔的人道:“在边荒之地,大概无人不晓金鹫赫连西海的大名。喏,就是他,金枪无敌,轻功盖世。”
“是羌人呢?抑或是两免把儿人?”野人轻蔑地问。
赫连西海怪眼一翻,沉声道:“老夫是西羌人,小辈你不服气是吗?”
“老夫也有一半是羌人血统。”仙海人屠也说。
野人淡淡一笑,道:“你可不敢不服气,都是两脚人,我只问善恶,不管什么羌蒙汉回。”
仙海人屠往下接口:“那就好。那位老婆子姓曹,叫五娘,人称她……”
矮丑婆已回到原位,怪眼眨动,道:“老娘叫猪婆龙,小辈你记住了。”
“我记得你是我手下败将。喂2你们几个人是海心山的首脑?库库淖尔周围,你们蹂躏得差不多了,汉羌蒙回被你们挑唆得经常互相残杀,多年死伤累累,该罢手了,也该满足了,我向你们商量一件小事。”
“你贵姓大名?商量什么?”仙海人屠问。
“我就是我,库库淖尔附近的一个无名野人。商量的事极为简易。”
“你说说看。”
“马上给我离开库库淖尔,不许再踏人这座大海地域。”
“哈哈哈……”所有的人全狂笑起来。
“你在梦呓吗?”唯一不笑的仙海人屠沉声问。
“我没睡着,虽则天色行将人黑了。”
“不然你就是疯了。”
“你认为我痈了吗?”
“是的。老夫一根纠龙棒,手下无三招的敌手,你不疯怎会在这儿狂呓?”
“我却是不信。”
“你不信?哼!我要你粉身碎骨,再喂海里的神鱼。”
“库库淖尔的神鱼,土民不敢吃,我却视同美味,神鱼却吃不了我。至于你,想要我粉身碎骨,未免言之过早,没有把握,我岂敢到诲心山赶你们走?”
金鹫赫连西海实在憋不下一口恶气,这一辈子他就没听过有人敢当面说要赶他走的话,一声虎吼,绿眼一翻,奇快地一掠而出。
野人退后三步,徐徐扬枪,神目如电,紧瞪着对方眼神,神光四射。
两人相对一丈站立,象一对就将拼命的雄狮,金枪和铁枪尖相距不足八寸,发出阵阵冷电寒芒。
“野种,你说要赶咱们走?”赫连西海厉声叱问。
“是的,赶你们走。”野人也沉声答,语气十分坚定,不容对方怀疑。
“那就是有你无我。”
“就是这意思。”
“接我一枪,”
喝声中,赫连西海挺枪扑进,合抱大的枪花中,突然吐出三道金光,急射野人胸腔。
野人在标枪相错的瞬间,已感到对方金枪上传来的恽雄劲道,出奇地凶猛,竟能将自己的枪尖震偏五寸,乘隙吐出三枪,不由心中略凛。
他向右略飘半寸,枪尖一沉,反点对方下阴,一带之下,反拂对方右膝,快逾电光石火。
赫连西海三枪落空,也心中失惊,一声大吼,侧身撤腿,双腕用了十成真力,一招“猛虎摇头”猛绞,想升枪急取对方头胸。
岂知招刚出,前半招未完,对方也恰好变招,“划地为牢”硬砸来抢,双枪相交。
“铮”一声暴响,赫连西海被自己绞枪之力,震得蹬蹬蹬连退三步,向右后方急退,脸上变了颜色。
野人双足屹立不动,他神力惊人,不在乎,葛地如影附形突进,并冷叱道:“接着!再来一记。”
叱声中,枪尖已到了赫连西海的胸前不足三寸。
赫连西海身形未止,金枪向右扬起,想出招待解已力不从心,对方枪尖来势如电,闪让也有心无力。千钧一发中,他再塌肩向右沉身,左肩急扔,猛地向枪尖斜撞,身形乘势右旋。
“嗤”一声急啸,火花四溅,赫连西海飞退丈外,额上滚下数滴豆大汗珠,踉跄了三步,方将退势止住。
野人的枪尖,在赫连西海的左胸前斜插而过,把护身胸甲刺了一条大槽,几乎贯金甲而人,故而火花四溅。要不是老家伙功力过人,经验老到,百忙中旋身用肩去斜按枪尖,这一枪不透人左胸才怪;那兵刃不伤的护身金甲,绝挡不住野人那骇人的无敌神力一击。
赫连西海胸前如被巨钟所撞,真力一懈。当他看清了金甲上的创痕后,只觉毛骨悚然。
野人神目中异彩一闪,葛地沉喝:“哪儿走!”
“这就是你的无敌金枪吗?”野人并末追击,泰然地问。
赫连西海羞愤难当,脸色厉恶,咬紧牙关一步步向后退,直退到十丈外群贼合围的团子边沿,突然将金枪植于地下,入士两尺余,反手拔出金弓,双手齐动,张起了弓弦,搭上了三支金钢的长箭。箭链镀了金,金光闪闪,箭杆后三陵雕钥苍白相间,映着落日余辉令人心悸。
“小辈!接我三箭。”
声出箭发,箭如连珠,没有弦声,也没有钢箭飞行时的破空锐啸,只见三点寒星一闪便至。
野人心中突然一震。依稀,他感到一道灵光在脑海里的一闪而没,他似乎感到自己曾经一度使用过弓箭、用同样的劲道射了不少;但当这道灵光刚现,金箭已经到了,打断了他的思路,灵光也就一闪而逝。
箭到,来势捷如弃电,成品字形几乎同时到达生命的本能不容许他再想那道令他震撼舶灵光,标枪疚挥,并伸左手抄住最左一支劲箭。
“锚铮”两声暴响,火花飞溅,两支钢箭被标枪拍飞五六丈外,另一支在左手上不住震吟。他身略一晃动,注视着手中的钢箭,陷入沉思之中。这时,如雷的弦声和钢箭破空飞行时,磨擦空气所发的厉啸方行传到。
他甩甩脑袋,想捕捉已经逝去隐没了的灵光,可是脑海里是一片空白,连开始时的震动也了无遗痕了。
他猛地抬头,正与十文外赫连西海的恐怖目光相遇。那家伙正脸色死灰,手绰金弓一步步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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