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体积甚大,黑影亦不弱,已经看见淡游的火迎面射到,来不及拔兵刃。一声怒嗨,双方以十成真力拍出两掌。
“嗤!”木枝穿透第一掌的如山暗劲,“啪!”第二掌潜劲又散,木枝与掌心接实。
“哎呀!”黑影惊叫一声,身形向后一挫,险些将后面的两个人撞倒,木枝断成三截,这家伙的掌劲确是惊人。由于这一挫一顿,人车的距离又拉远了三丈,相距共有八丈了。
山海之王右手重新握缰,喃喃地说:“如果我有弓箭,或者有十来枝镖枪,哼!你们谁也别想活。”
官道蜿蜒上升,向两座土山的山鞍攀去。山海之王已看消道路,暗暗叫苦不迭。
马儿已将力歇倒毙,上攀不易,而黑影可以直线上冲,不消两三个转弯,便可从前面截住去路了。
山顶上,突然飞起一阵狂笑,声音发自数人之口。
“喳喳喳……老弟,我说你第一关拦不住,果然没错。”这声音不象发自人类之口,象是鬼叫。
“咯咯咯……这一关要让他闯过,我祁连隐叟这一百年算是白活了。”这声音象是老公鸭,沙哑而嘶夏,但声波却十分刺耳膜。
山海之王凛然向后叫:“如黛,能出厢么,”
“不可能,华哥,我爬不上你的车座。”
“砰啪”一声,山海之王又抽出右手,将车座后的厢板扭掉了。说:“准备,我们将弃车。”
这时,马车已绕上第二个弯,后面的黑影,已抄便道追至,眼看第三个弯便可追及了。
目下最使他为难的是,老花子正在紧要关头,他一个人难以照顾两个人,任何一个人,他也不能置之不顾。
“华逸云,这儿是你埋骨之地。”黑影在岔道上叫。
“喳喳喳……”震天长笑从山顶向下传,愈来愈近。
马车已陷入重围,要脱身势比登天还难。
走不了,他不走了,挂上缰,四匹马连声嘶鸣,站住了,最右侧一匹突然路地不起。
也在这刹哪间,老花子一跃而起,轻声说:“闯,由后面的密林中脱身。”
山海之王转身,一把拿过如黛,同时将包裹挪到胁下,抢过被单和背带,火速将姑娘背上。
十余条黑影,从右侧底方向上扑到,将近官道了。
山海之王向老花子低喝道:“你先下,由左后方人林。”
老花子一闪下地,走了。山海之王也从旁溜下地面。
“啪啪”两声,两根车辕折断。他双手扳着车底座,运神力一掀。同时身形似电,向后一闪即没。
十余条黑影,刚掠上官道,距车侧不近丈余,车突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他们飞撞而来。
同一瞬间,三匹垂死的马,拖着一匹将死的马,挤全力向前急冲,冲向岔道奔上弯路,截住十余名声势汹汹黑影的去路。
黑影同时发出惊呼,四面急散。在轰隆隆连声暴响中尘埃满天,山海之王与老花子已经不见了。
两人闪入路左后方密林,向后面来路返奔。老花子元气末复,山海之王架住他一条胳膊,在暗林中飞掠。
半山的官道上,车马的残骸,向山下滚坠,乱得一塌糊涂。
从山顶飞掠而下的黑影,共有四条,每一个黑影都身手超凡,象四个鬼魂一般忽隐忽现。
“人呢?”光头黑影问。
“不在碎车上,也许逃掉了。”被削掉一层头皮的黑影在碎车旁叫。
“再搜搜附近,看有否尸骸,没见人从山上逃呢!”
一群黑影在左边搜,山上下来的四个黑影在路上并肩站立。中间那人向窜上官道的一个黑影沉声问:“真是华逸云那小狗?”
黑影躬身答道:“禀师父,弟子没看清,以前也末见过华逸云,所以未敢料定。但在大阳老店,手下兄弟确听他自报名号;而且他那五官长象,确有八成相似。刚才动手之际,他那奇异的小剑可发三尺剑芒,确是那小狗之物。”
正说间,远处响起两声厉喝,相距约有半里地,正在官道西面发出。
“谁在那儿?”黑影急问。
“是左大嫂和左师弟的两个孩子。”
“走!他们定然遇上强敌了。”
所有的人,全向声源方向急射。由山上下来的四个黑影,只一闪便远出七八丈外,好高明的神奇轻功。
山海之王带着老花子,掠出了半里地,神不知鬼不觉去如电闪,出林便上了官道。他在路旁止步,向老花子说:“他们人多,可能还有艺臻化境的高手相助,这条路行不得,抄小路走。”
老花子略一沉吟,说:“两条路,一条是向北走黄河南岸,一是南下走洛河。”
“怎样走法?”
“天上星斗可辨方向,咱们翻山越岭便可到达。”
“走洛河。”山海之王断然地说。
正待穿过官道,西面路中已现出八条奇怪的身影,前三条身法奇快,风驰电击而来。
老花子突然缩回踏出路沟的左脚,说:“是他们一伙,等他们过去。”
可是晚了一步,最先那黑影耳目极灵,已看到了路旁的老花子和山海之王,一面奔到一面沉喝:“什么人?通名。”
山海之王拔起手边一棵小树,哼了一声说:“赶路的,不必通名。”
黑影已电闪而至,一根龙头拐已经伸到,厉声道:“那你们得死。”
山海之王大怒,一树扫去,根上的树须和碎泥,满天飞溅,黑夜中看不出是啥玩意,把黑影吓一大跳。
山海之王出手奇快,人如疯虎前扑。黑影来势够快,想避开势不可能,猛地一声厉喝,拐过一道拐杖,挫身运拐硬接来招。
“砰”一声暴响,拐击中树根,小根和碎土飞溅,人影飘退。黑影反应奇快,被震得向右横飘,左手大袖一扬,洒出一把灰色针雨。
山海之王亦觉手上一震,暗暗心惊,这鬼女人的功力确是不等闲哩,
他已看清了人影,那是一个脸上赤红,白发梳髻的黑衣老太婆,身材高大,手中朱红色的龙首拐,显然是合金打磨涂上朱漆的重家伙。
这一刹那间,后面的七个人影已到。
“走!”山海之王叫,反手一扫,有枝叶的一端突然扫出,千百道灰针影如被是风所扫,反向侧飞。接着一声暴喝,枝叶再舞,已冲到路中。
老花子形身一闪,从山海之王左侧窜人对面树林。
老女人不知山海之王手中是树,还以为是重家伙,她那一拐被震得手臂酸麻,心中骇然,树枝张大逾桌,挟风雷呼啸而至,她只好向右再飘八尺。
小树突然向七个黑影飞去。山海之王人已失踪。
“躲!”老女人叫。
七个黑影向左右急射,有两个身形稍慢,“哎晴”两声惊叫,竟被撞翻在地上。
八个人影被这一记突袭镇住了,怔在当地。
片刻,山上下来的四条黑影已经快到了,老远便叫:“发现了什么?”那老公鸭嗓子叫。
“两个人,功力奇高。是师父么?”老女人叫。“快追,”老公鸭嗓子厉叫。
老女人一声鬼嚎,率七个黑影追入林中。
这一带全是不太险峻的山区,林密山深,间或有零星的村寨点缀其间,并非人迹罕见之地。
翻过五座峰头,进入一处盆地,同时发现了樵径,远远地看到盆地南面有灯光摇曳
山海之王侧耳倾听良久,说:“说的是蕃语,不是汉人。糟,这村寨的人。恐怕要遭劫了,连吠狗都没有哩!”
老花子启步,一面说:“咱们别管闲事,免得……”
山海之王哼了—声,说:“不成,这事我得管,中原之地来了化外之民,岂会是好事?走,”
老花子点头道:“我知道你要管,你是非常人,走!”两人折向扑奔村寨,一近村便臭到了血腥。村不大,约有二十余户人家,依山筑起三丈高的寨墙,寨门向北,寨外是一亩亩果林,寨内祟楼高耸,亭园疏落。寨门楼之上,高架着一个木牌坊,大木匠朱底金字,四个漆金大字写的是:“崤山别馆。”
两人穿越果林,到了寨门右侧,巨木寨门大开,不见人影,血腥令人欲呕。
山海之王大踏步走向寨门,他的目力超人,已看清匾上的漆金大字,信口念道:“崤山别馆。咦!这寨中主人不是村夫哩。”
老花子听到崤山别馆四字,吃了一惊,伸手一拉山海之王胳膊,急说:“且慢!老弟,你说这是崤山别馆?”
山海之王站住了,讶然问:“是的,木匾上写着这四个字嘛,有麻烦么?”
“退到林中,我告诉你其中详情,让你思考是否闯寨。”
两人退到林中,倚树隐起身形。老花子用耳语往下说:“武林中有两堡三寨四大山庄,都是武林中成名人物的居所,这座崤山别馆,乃是三寨之一,平时极不易找,想不到竟然被我们在无意中撞上了。”
“寨中住了些什么人?”山海之王问。
“江湖的武林人物,固然分为黑白两道,因利害冲突,极不相容,经常寻仇报复,白刀进红刀出拼个你死我活。所谓黑道,包括范围极广,上至绿林巨孽,下至偷鸡摸狗的江湖小混混,包罗万象,品流极杂。而两者之间,应运而生一种介乎黑白之间的人物。这种人,定然是本领高强,见闻广博而各方面都兜得转的闻人奇霸,在两道之间活跃。他们自己既不白不黑,极少亲自出面,仅由手下的鹰犬狐狼,与黑白两道人接触,不论黑白道人物,必须按期送他一笔常例钱,不然准有天大麻烦。这种人最可恶不过,坐享其成卑鄙无耻;崤山别馆中,就有这么一位威名显赫,交游极广的家伙。”
“这么说来,这家伙定然不是个好东西了。”山海之王说。
“可以这么说,这村寨本名崤山寨,但为了与黑道的山寨有别,所以对外称崤山别馆。馆主姓汤,名永安,人称他铁爪神鹰;据说,他与金面狂枭粟老死鬼是同门,但并未证实,因两人从没过往,更无交情,铁爪神鹰为人阴沉,深藏不露,从不与有名的武林人物来往,免致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