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意。”祁连隐叟一字一吐地说,又冷又硬。
“笑话:汤某不是无名小卒,在武林声名显赫,岂是让人搜身的人?哈哈,尊驾未免欺人太甚了。”
“哼!你敢在老夫面前无礼?”
铁爪神鹰忍无可忍,徐徐举爪,沉声说:“姓宫的,你敢与汤某一决生死么?冲你这些狂妄的话,汤某该取你的性命。你乃是一代宗师,在祁连雄据一方,不是欺世盗名之人,敢斗汤某的铁爪么?”
祁连隐叟喳喳阴笑,黑剑徐举说:“老夫接受你的挑战。”
阴神饶光汉一闪而出,叫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请让弟子出手惩戒这狂徒。”叫声中,人已扑近。
铁爪神鹰大吼道:“滚回去!你懂不懂规矩?祁连竟有你这种无礼门人,怎样调教出来的?怪,天下间门派极多,倒没见过你这种目无师长的门人。”
“退回去!”祁连隐里脸色微红,沉声呼喝。
阴神也知自己理屈,他不该在师父接受挑战之后,未得师父允许便擅自冲出的,便汕汕然退回原位。
两人各自行功,逐渐迫近。
双方的人,纷纷向后撤出五丈外。
波罗圣僧向阶下退,左手微扬,所有的喇嘛皆运功横刃,想先冲出重围再说。
铁爪神鹰心中一动,要让秃驴们跑了,天涯海角到哪儿去找他们报毁家之仇?
他左手探人怀中,突然取出一具赂为光洁的玉麟,高举过顶,厉声道:“玉麟在这儿,谁最后死,谁就是宝物的主人。”
语落,顺手向旁一抛,落在三丈外,“噗”一声寂然不动。
这一瞬间,波罗圣僧身形如电,一闪即至,伸手虚空急抓。
同一瞬间,祁连隐叟舍了铁爪神鹰,也快逾雷闪掠到,一掌向前疾拍,一股阴柔奇劲一涌而出。
“噗嗤”一声,两股力道半途相接,罡风激射,地下的尘埃飞扬,玉麟滚了几滚。
尘埃飞扬中,铁爪神鹰亦到,铁爪向玉麟一挑,相距不足半尺。
“打!”拉加圣僧到了,降龙杖砸出,侧身挫腰,但右脚尖去挑地下的玉麟。“叭”一声爪仗相交,劲流四荡。
同一瞬间,一根分水刺已将递到拉加圣僧的胫骨,响起了弱水神龙的冷喝:“留下狗腿。”
拉加圣僧的腿有大用,留不得,赶忙撤腿,弱水神龙的手已向玉麟伸出。
可是他感到脊上劲风压体,已先闻夜游神的叱喝声:“你的龟背够硬。”
他的背不敢挡高手的剑,火速向侧急飘。
接着“当”一声大震,祁连隐叟和波罗圣僧,加上铁爪神鹰,剑杖爪撞在一块,火花四溅,劲风将所有的人,全震得向外急飘。
烟尘滚滚中,玉麟静静地躺着,白影朦胧,在发出无穷的诱惑力。这具可以令人到达半仙境界的宝物,不知枉死了多少贪心之人。
这些变故说来话长,其实乃是刹那间事。玉麟四周,众人凝神待机,谁也不敢先动手了。
祁连隐里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四面的黑衣人同声怒吼,举刃向内冲到。
同一瞬间,玉麟四周十余名旷世高手同时出招,向玉枪出。
高楼上,山海之王右手按在伏鳌剑靶上,破空下射,恍若陨星下堕。
同一刹那,十余般兵刃同发奇啸,如山力道进爆,龙吟虎啸之声惊心动魄,在烟尘滚滚中,众人齐向后撤。
宝物固然可贵,但如果把命送掉,得了宝物又有何用?陪葬也是枉然。所以众人都想要,但谁也不想丢命,都不敢一面出招一面伸手去抓,心一分老命难保。
但也有不要命的人,要宝物。
在众人皆被无比劲烈,势若山洪的力道震退的瞬间,山海之王已自天而降,距地一丈左手一抓一收,玉麟化一道白虹,飞入他手心。
他手法奇快,闪电似纳入怀中,人仍向下落。
众凶魔身形末稳,同时怒吼,脚一点地,同时前冲。
但山海之王已经落地,一声长啸,伏鳌剑出鞘,三尺晶芒飞旋,人突然腾空而起。
快!快得令人目眩,只眨眼间便上了高楼,光华突敛,人影一闪,便消失在楼中。
“神剑伽蓝。”有人叫。
“是山海之王。”大厅门口的匝哈大叫。
管他是谁,反正不能让他逃掉。祁连隐里跟踪而上,叫:“追,留下玉麟,小辈,不追究你的既往。”
众人纷纷四下里一抄,将大楼围住了。
铁爪神鹰心中有数,他率领同伴悄悄溜了。
大楼中,山海之王向走廊急射。在一间破房中,金毛吼闪在门后,突对飞射而来的山海之王,悄悄地伸出一只手,五指屈曲,象五只大钩。
他知道,以他的功力对付山海之王,即使击中三五十掌,不啻替山海之王搔痒。
他的手利用黑暗伸出,并不想暗算山海之王,而是要钩回挂在山海之王胁下,原属于他自己的包裹。他的手伸得太早了些,由于心虚,而且失之心太重,相距三四尺便伸出了。山海之王来势奇急,按理,二四尺之近,只刹那间便到了,任何人也无法发现,也难避开。
可是山海之王毕竟超凡人圣,且在危机四伏之中,六识发挥高度效能,警觉心尤其旺盛;金毛吼的手一伸,他便发觉有人掩在门后要施暗算。
他反应超人,手向门框倏然扔出。
“彭”地声巨响,门壁如被千斤巨锤所击,手一抄,刚被沾动的包裹仍挂回肩上。
响声中,金毛吼一声狂叫,随门壁向里墙飞撞,“砰”一声墙倒人昏,爬不起来了。
山海之王人仍向前冲,到了原先入楼的走廊下。人影一闪,两个黑衣人刚跃上飞檐,脚一拐檐栊,便向廊下冲来,身法奇快。
山海之王刚出窗,事急矣,他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立即悄然出手。
左手掉指疾伸,右手晶芒一闪,光华脱手飞射,人亦向前飞出。
天心指贯穿左面黑衣人的胸膛,光芒过处,另一人身首异处。他们做梦也未料到山海之王会穿窗而不走门,相距不足两丈,而且身在空中,即使发现光华,要躲闪也不可能,糊糊涂涂了帐。
光华倏敛,一道肉眼难辨的淡淡黑影,向下急降,一沾地便向对面偏屋急窜。
就在黑影消失在屋角的刹那间,上面两具尸身行将沾地,呼呼有声,两把剑光一分随地。
下面五条黑影飞扑而上,奔向两具尸首,同声叱喝,五剑齐递。
一个红影贴墙而来,那是波罗圣僧。他功力到家,已看到山海之王的背影,蓦地一掌拍出。
山海之王岂是怕事的人?为了黛姑娘的安全,或者是要照顾老花子,这些天来他曾经临阵脱走了好几次,一直心里不痛快。今晚他背上如无如黛在,崤山别馆不知还要增几许冤鬼哩!
他见来人竟然能迫近身后发掌,心中一凛,也怒火中烧,猛地旋身一掌反扔,他用了九成真力。
“彭”一声暴响,双方的浑雄劲道接实,双掌一沾即分,如惊雷一击,猛烈的如山劲道进射,将砖墙震倒。
和尚向后飞退,山海之王也向后急射,烟屑纷飞,院墙“轰隆”而倒。
波罗圣僧的大掌,突然变成紫酱色,颓然下垂,右手的降龙杖失手堕地。他上身一阵痉挛,久久方吁出一口长气,摇摇欲倒。
山海之王踉跄后退,这一掌他吃了一惊,对方掌劲之强烈凶猛,大出他意料之外,只感到手臂醒麻,气血一阵浮动。
“好家伙!再来一掌。”他叫,便待扑上。
背上的如黛,已感到他脚下踉跄,虽未虚浮,但凌乱极为明显,她轻叫:“华哥,快离开吧!”
他心中一凛,怒火全消,发出一声长啸,在对面十余名高手赶到之前,消失在苍茫夜幕之中。
人跃登寨墙,墙上人影一晃,他沉声喝:“走!老丈。”声出人已飘落墙外。
老花子跟踪而下,喃咕道:“我的天,我躲在屋顶上看群魔乱舞,却没见你现身,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在众多无敌高手围绕之下,你竟敢冒险冲下,天!你真是令人捏一把汗。”
两人飞掠急飘,上了南面山顶。山海之王倏然止步,喜悦地叫:“玉麟到手了,这险冒得有代价。”
他探手怀中取出玉麟,先前无暇多看,此时该他看个饱啦?他要看这是什么无价至宝,值得流那么多血,死伤那么多无辜?
星光中玉麟在他掌中纤毫毕现,头没有了,麟尾也擦掉了背上还有裂纹,前足缺了一块膝盖。
“怎么?不是说玉麟宝刃不伤么?怎会在劲风进击中编体膦伤?”山海之王讶然叫。
原来在众多高手抢夺中,强烈的劲道,已使玉赐面目全非,成了个断头折尾的四不象。
老花子吁出一口长气,跌脚道:“老天,这是赝品,一个仅值五两银子的纸镇而已,真的玉麟要小些,下面没有镇座,咱们上当了。”
“老丈见过真品?”
“曾听我那位担任护院的朋友说过。”
光华一闪,玉麟自脊中分。不错,赝品,里面是实心的,藏不住任何东西。
“这姓汤的老狗!我要找他。”山海之王怒叫。
“恐怕他早溜了。”老花子恨声叫。
山海之王一面解带结,要放下如黛,恨声说:“老丈,你照顾如黛,我要杀他个落花流水。”
如黛在背上挣扎,双手抱住他的颈脖,叫道:“不,我不下来,我要和你在一起。”
“老弟,不可妄动,目下你已成众矢之的,他们必将全力对付你。”老花子也急叫。
山海之王只好仍将如黛背了,坚决地说:“不成:这是唯一线索,刀山油锅我也得往下跳,必须找到汤老狗。老丈,请听我说,你千万在这儿等我,天亮等不到人,也许我永不再回来了;劳驾将我和如黛的讯息,无论如何传到云南。”
老花子脸色一沉,厉声说:“老弟,你瞧不起我这朋友?”
山海之王一怔,惑然问:“什么话?老丈,你这句有何用意?”
“你能拼命,独眼狂乞不敢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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