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云不好将如烟递罗帕的事说出,微笑道:“傻弟,咱们如贸然动手,甘大哥的镖局还想混么?太白山庄鬼神皆惧;河北马贼无所不为;长江水寇雄据一方;天魔夫人神秘莫测;武当派桃李满天下;这些人在你我眼中不过是么魔小丑,杀之不费吹灰之力,但甘大哥可不行,鸿安镖局势将血流成河哪!傻弟弟。”
如黑默然。甘龙却拭掉满头大汗说道:“云弟,要不是你以惜物导力神功在旁相助,一百个甘龙也完了,好险哪!谢谢你。”
逸云说道:“混江龙确是了得,你扣住他的曲池穴,他还想运功反震,幸而我用扇散了他的真气,不然势将拆穿把戏,你该一下子便制死穴道啊!”
一行人走了三五里,会合了二十六名趟子手和四名轿夫,迳奔太平口,一到客寓,便派所有的人在外大放空气,说是荆州三龙不肯交镖,甘少东主准备邀请能人出面,不久大举出动,投白帖硬索云云。
当天派人乘船过荆州,将同样的消息加快传播。
但第二天中午,荆州三龙宅中血流成河,庄院付之一炬,惹起了天大祸事。
逸云他们一走,大厅中剑拔弩张,形势险恶。
首先,三阴一绝和荆州三龙合流,要将九叶灵芝送与天魔夫人。
追命阎罗带了五名太白山庄的高手,他自成一方。
铁鹰爪也有五名手下,他也自成一方,但却有些倾向于追命阎罗。
论功力,三方相差无几;但论实力,荆州三龙这一方却是人多,而且占地利,占绝大优势。
目下就看天魔夫人这一面,但荆州三龙既然表示送给她们,自然而然倾向于荆州三龙。
大堂上,大家各聚一方,撤兵刃准备动手。追命阎罗尤其狂傲,他仗剑大吼道:“九叶灵芝二太爷要定了,谁敢和太白山庄作对,站出来说话,试试追命阎罗的剑利否?”
铁鹰爪也在吼道:“铁鹰爪的链子枪也是要命的勾魂枪,谁先动手都成。”
“混江龙只好请你们上路。”
他手执一把龙须刺,紫芒闪闪,一步步走下堂来。
“姥姥,目前最好不让他们动手。”五妞儿如烟悄俏向巫山怪姥说。
“为什么?”巫山怪姥也低声问。
“目前要动手,申贼和那铁鹰爪必定联手退敌,事情不会闹大。三阴一绝是武当弟子,湖广正是武当的天下,只消略拖时日,武当弟子必然大量涌至,岂不……”
“孩子,你所说确是上策,你出面吧,姥姥的话可没人要听哩!”巫山怪姥说。
如烟站在堂上,展开历历莺声,甜蜜蜜地说道:“诸位爷,可否听妾身一言!”其声俏甜已极,令人闻之浑身舒泰,怒火全消,只觉耳中如闻仙乐,每一个人,都像这俏妞儿在向自己说话一般,十万八千个毛孔全开啦!
众人全皆转首向她,目光全在她身上转。她续往下说道;“九叶灵芝,在玄门羽土看来,正是成道的仙品。”她目光向三阴一绝一瞟,水汪汪地似含无尽情意,三阴一绝浑身都酥了。她又说道:“在练武朋友说来,则是固本培元,至少可增二十年功力的无价至宝。申爷冯爷,小女子说得可是?”她对两贼嫣然一笑。这一笑,足可倾国倾城。两贼怒火全消,代之而起的是欲火上升。
妞儿一看不对,万一这两人放弃己见,慷慨地说不要了,送给她就是,岂不前功尽弃?笑容一敛,又道:“两位都是功力未臻化境,而又有领导群伦雄心勃勃的好汉,正需九叶灵芝助长功力,干一翻惊天动地的伟业。所以假如你二位获得此物,即使送给我们,我们也不敢接受,以免有损二位爷的功基。”
二贼果然心中一动,夺芝之心更切。姐儿向混江龙兄弟灿然一笑,兄弟俩魂都飞啦!拼命瞪大狗眼,从她的粉面看下她那高挺挺结实实的酥胸,接着又往下看……
妞儿续往下说道:“郑爷一番好意,小女子倒是真心领受,可是却又大难……”
“如烟姑娘,你……”混江龙一挺胸膛,傲然地叫。
“郑爷请听妾身细说,妾认为,今日诸位皆欠三思,好朋友转眼即成仇人,未免于理不合,落人话柄,日后传出江湖,岂不有损诸位爷的威望?”
追命阎罗说道:“依你说,咱们就罢手不成?哼!”
“岂能罢了?小女子认为,今日诸位可平心静气三思,待明日将利害衡量后,再定夺不迟。”
铁鹰爪嘿嘿冷笑道:“明日?哼!老匹夫恐怕早吞下九.叶灵芝了。”
这儿的人,大半已是五十出头,他所说的老匹夫,显然不知指谁,但以指混江龙的成份最大了。
“小女子认为,红货只有一株,却有十二只包裹,谁也不知九叶灵芝在那一包之中……”
“你想死!”追命阎罗突向厅门大喝,并一掌扔出,一股冰冷气流飞射。“卟”一声响,倒了一名大汉。他亮声儿叫道:“目下谁敢离开,得试试我追命阎罗的寒魄诛心掌。”
如烟似若无事地往下说道:“十二只包裹,今晚可置于厅中,由诸位看守,明日疑难解决再定谁属,岂不两全其美,仁义两全么?今日即时反脸,定教天下武林英雄耻笑,说不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群起而攻,岂不得不偿失?小女浅见,尚请三思。”
众碱各自心中盘算,不知是被这姐儿的软语所感呢?抑或是另有打算?也许是认为此理甚当吧!
“此举大佳,我铁鹰瓜甚是赞同。”
“也有道理,贫道认为至当。”
“倒是不错,申莱人无话可说。请问郑当家如何打算?”
“诸位皆同意,郑某人犯不着干犯众怒。来人哪!”
堂下轰然一声应喏。混江龙又叫道:“将红货搬出厅堂,快!”
“慢着!”迫命阎罗大呼,又道:“咱们同往押运;防人之心不可无,别怪申某小气。”
“走!”混江龙大吼,在前领路走出后厅,众贼争先恐后,向里跟入。
天魔夫人和众女并末加入,她们仍在堂中逗留。如烟走近地煞夫人,悄声说道:“妈,女儿即往荆州,命荆州隐伏的姐妹,散布武当三阴一绝的灵芝被夺消息,延迟不得。”
“孩子,目下你千万不可离开,你可叫四妹走一趟。”
如烟沉吟有顷,并未遽答。地煞夫人奇道:“孩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女儿这就请四妹一走。”如烟匆匆地答,转身向如云身畔走去。
当夜,大堂上灯火辉煌。荆州三龙和三阴一绝占住大堂内侧;铁鹰爪和追命阎罗分据右厢两面;左厢则是庄中好汉把守。堂下大厅正中,堆放着十二包红货。
三方贼众都就椅上假寐,派人轮流守夜,一有风吹草动,准是一场火山爆发似的好杀。
大厅外围有贼人巡夜放哨,楼上是天魔夫人等一众女眷所居,她们高据楼顶守望,不许有外人前来引起大乱,妨碍了她们的阴谋大计。
将近四更正,一双淡淡黑彤快逾电闪,飘入了围墙,向大楼逐渐接近,躲开所有的暗桩,悄然摸入村中核心之地,端的像是鬼魅幻形,幽灵遁彤,虽一流高手亦难发现他俩的形迹。
这两人就是逸云和如黑,他们迟至四更方行前来,不按江湖惯例在三更左右踩探,让贼人疏忽之隙溜入庄中。
如烟姑娘是个有心人,上半夜她安然入梦,后半夜她换了一身夜行衣,守候甘龙前来,阻止他以免打扰预定的计谋。她还认为甘龙真是功力深厚,足可制荆州三龙等人的死命呢!甘龙听命于华师爷,谁敢说华师爷那知府篾片不中途变势,差甘龙前来夺回红货呢?
逸云和如黑今晚穿淡青色劲装,外罩一件同色齐膝直掇;逸云仍是赤手空拳,如黑在直裰内暗插宝剑,掩住了穿着劲装的小巧身材。两人都戴了只露五官的面罩,连头发也全兜在罩内。
还有四五所院落,才可抵达楼下。上弦月早已隐下西出,满天淡云掩住了天宇上的星斗,江风徐徐,正是夜行人活动的最好时机;可惜风小了些。
逸云闪入一座宽阔的跨院暗影下,用传音入密之术向如黑道:“黑弟,正屋大楼上下灯火通明,狗东西们戒备森严,不知在闹什么鬼,咱们何不先找人问问?”
“好,让我擒一个小卒来。”
“你去也好,我先清一间小房,以便拘问。”
如黑一走,逸云闪入月洞门,沿墙根花木暗影贴地进入廊下,凝神侦嫂四周有否暗桩,确定此地无人,便走到窗下,倾听室内动静。
室内有轻微的呼吸声,似乎只有一人在内酣睡,他手指在窗缘轻轻一划,铰链立断,揭开窗一闪而入。
房中漆黑,但他一双慧眼黑暗中可明察秋毫,闪至床前掀开帐,伸手一按床上人天灵盖,向后一抹,是个女人,她仍然酣睡,睡得正甜。
他出了窗,又入跨院,如黑刚接着一名小贼回来,两人迳奔房中,逸云留在窗口向外戒备。
如黑将小贼放倒,拍醒小贼,点了他的软穴,指尖儿点在他的腮骨旁,轻喝道:“要命的就别嚷,小声回答我的问话。”
小贼探身发软,想挣扎那是白费劲。谁不要命?蝼蚁尚且贪生嘛!他只好一一直说,将白天发生的事,从实吐出,倒是顶坦白。
“饶你不死,但委曲阁下睡上两天。”如黑点了小贼的睡穴,挟在肋下,到了窗边。
逸云听得真切,如黑一到身畔,他轻声道:“黑弟,天魔夫人这一群人,好阴狠的毒计!她们要借九叶灵芝之事,引起武林无穷纷争,内情如何,我们得探个水落石出,可不让她们胡来。”
“云哥,我看最好放手不管的好。”
“为什么?咱们怎能眼看血肉横飞,枉死无辜?”
“哼!这一种人谁不是穷凶恶极的悍贼,杀人放火无所不为之辈?一路哭不如一家哭,云哥你不可动妇人之仁。”
“黑弟,你不见武当派也牵连在内么?荆州武当门下全在召集手下,这是你我入暮时亲见之事。武当乃是名门大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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