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彦脸色铁青,额头的青筋因暴怒而线条分明,艰难的解开了最顶端的衬衫纽扣,松了松领带,往后退了一步,碰到椅子,抬脚飞踹,站在他身旁的人慌忙后退。
苏槿彦厉声吩咐正在捡手机的助理,“马上给我定回国机票,最快的航班,我现在去机场。你留在这里善后,这件事不办好就不用回国了。”转身用英文对那几个日本人说,“很抱歉,我有点急事要回国,剩下的事交由我的助理处理。”
去机场的路上给方紫星打电话,怀着一种侥幸的心理,也许只是恶作剧。今天是周末,他的小安正在哼着歌忙忙碌碌地收拾着屋子,等着他回家。
情海沉浮(19)
电话接通,苏槿彦直奔主题:“紫星,你去小安的公寓看看她有没有在。”
方紫星慵懒的声音:“Kevin,你和她吵架了?”
苏槿彦有些艰难地说着:“小安被绑架了,刚刚接到绑匪勒索电话,但是没听到小安的声音。我现在在日本,去机场的路上。”
方紫星在那头喘着气:“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紫星,先不要让你父母知道,免得他们担心。还有不许报警,我会想办法。”声音有气无力。
“明白。”方紫星努力地控制着眼泪,快速起身,胡乱换了一套衣服,来不及梳洗,也不理会坐在客厅看报纸的母亲抱怨,“慌里慌张的去哪里?”圾着拖鞋跑进车库开车。
幸好一路顺畅,按苏槿彦和她说的地址上了公寓,焦急地按着门铃,没有回应,后来改用手拍,依旧没人。打了110找人开锁,门开了,翻遍了整套房子也没有找到小安。脸色变得煞白,当时就坐在床沿没了主意。开始拨打为安的手机,永远是讨人厌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方紫星惶惶不安地在卧室里来回走动,苏槿彦说要是绑架,那么绑匪要多少赎金?不能坐以待毙,开始打电话给证券经纪公司抛股票变现,问公司财务经理手上有多少现金,这几天不能动用一分钱,而且不能告诉她父亲。
苏槿彦一落机就收到方紫星的短信,为安并不在公寓。马上给他父亲苏信徵打电话,请他回家一趟。自从苏槿彦接管南丰以来,苏信徵很少去公司,也很难看见他。
苏槿彦把父亲请进了书房,他已经确认过自己手上能马上变现的只有两千万,还有三千万,只能找父亲。先借一点周转,到年底分红了再还他便是。
苏槿彦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苏信徵双手抱胸蹙起眉,“还没有确定人是不是在绑匪手里吗?”
“是,没有听到声音。”
苏信徵面色凝重,“当务之急是要确认她的安全。”
“我不想浪费时间,必须在这之前把钱准备好。我手里的现金不够,想请您帮忙想想办法。”
此时敲门声响起,父子二人停止交谈。苏母单手拿托盘,端了两杯茶进来,“你们父子两个今天怎么都这么早?”
苏信徵喝了一口茶,对他妻子说:“方家丫头被人绑架了,向我们家要赎金。”
“绑架?”苏母惊声道,“绑匪为什么找我们家要赎金,她不姓苏啊。”
苏槿彦神色痛苦,“妈妈。”
“他们要多少钱?”苏母问。
“五千万美金。”苏槿彦单手揉着眉心,另一只手不断地空手揉捏。这是他焦急和紧张时惯有的动作,不停地揉捏,仿佛就可以抓住什么,手心里渗出细汗。
苏母在苏槿彦身边坐下,“他们家里知道这件事吗?”
“妈妈,她是您儿媳。”
“我和你爸爸承认了吗,还是进门了?”
“妈妈,小安如果不是和我在一起是不会被人绑架的,这个事情我要负全责。很明显绑匪是冲着我们家来的。如果今天绑架的不是她,明天有就有可能是我们三个其中的一个。”
“这是什么道理,她们方家也不是一穷二白呀。”
“你一下子让他们去哪里找三四千万?”
“那也不能让我们埋单。”
“这点钱对我们家来说不算什么,人才是最重要的。”
一直没发话的苏信徵建议,“子建,报警吧,我们一下子也不可能筹到那么多现金。”
苏槿彦“嚯”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阴郁布满了整张脸,失声叫道:“爸爸,您忘记当年姑姑是怎么死的吗?”
情海沉浮(20)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在场的三人同时愣住了,空气凝固了。这是苏家的一道伤,最后成了一种禁忌,无人提及。苏槿彦倒坐在沙发上,闭着眼手背放在额头,陷入了思绪。已经淡去的姑姑的面容现在清晰的浮现在了脑海中,和小安一样的瓜子脸,头上常常箍着一个蓝色的发箍,喜欢穿淡蓝色的裙子,喜欢笑,喜欢带着子建午睡……
现在小安遭遇着和她同样的命运,想到这里苏槿彦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半晌,苏信徵打破了沉默:“现在要确定人质是不是安全,只能等。有消息了再想办法。”
“我不同意。她既不姓苏,也非我儿媳,凭什么去赎她。子建,我也不允许你拿钱出来。”
苏槿彦就不明白平时那么通情理的母亲在这件事上为什么那么固执。
“妈妈,是您的儿子强迫她和我在一起的。她是您儿子最爱的女人,您儿子愿意为她去死。”
苏母声音颤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苏槿彦睁开眼,看着流泪的母亲没说话。
“你这个不孝子,竟然敢在你父母面前说愿意为一个女人去死这样的话?浩良,我们怎么养出了这么一个逆子啊。”苏母呜咽起来,“那好,浩良给她四千万,但是永远别想进苏家的门。”
苏槿彦绝望了,他的母亲想用四千万终结他以后的人生,暴怒,口不择言,“妈妈,那您是想让我和爸爸那样吗?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在家里放着,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养小老婆生私生子。你自己算算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有多长,给我和苏珊的时间又有多少?你也希望你的媳妇步你后尘,走一样的路吗……”
巴掌声应声而落,他的父亲第一次打他,“有你这么和母亲说话的吗?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了?我本想念着你爷爷和她爷爷的交情上帮这个忙,现在我愿意出这四千万,但是和你母亲一样不允许她进苏家的门。”
“浩良。”被儿子戳到痛处的苏母呜咽着叫她丈夫的字,“别动这么大的气,小心血压。”
“子不教父之过,你我都有责任。”苏信徵气得直咳嗽,“你小子给我听着,你要是想要我去赎她,那以后就别让我看见你们在一起。”
苏槿彦抱着头,眼眶里充满血丝,哀伤道:“我是你们的儿子吗?”
没有人回答他,苏信徵扶着伤心不已的妻子出了书房。苏槿彦蜷缩在沙发上,开始思索着如何筹集剩余的三千万,并且顺利把钱从银行里提出来。舅舅家里有现金,而且他的门路也广,但去找他等于是把自己卖给了他的女儿。办法还有一个,先让老头子去赎,等小安平安回来之后马上登记,先斩后奏,最多冷个几年。总归是自己的儿子。
之前并不是没有想过先和为安结婚,再去求得父母的谅解。但他不愿意让为安受半点委屈,他要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和她走进礼堂,办一个全城最隆重的婚礼,让她成为他永远的苏太太。
方紫星来了电话,“你回国了吗?”
“我在家里,刚刚和老头子谈完。”
“绑匪来电话了吗?”听得出方紫星的焦虑。
“没有。”
“他们到底要多少赎金?”
“五千万美金的现金。”
“五千万美金?狮子大开口啊。我们家上哪里找那么多的钱?”
“他们是冲着我家来的。”苏槿彦的喉咙开始发胀,端起书桌上的茶,一口气喝光,“我会想办法,不要走漏了风声。”
“我套现了几百万人民币,我也只有这么多钱。想办法把我妈妈手里的存款拿出来,加上公司的流动资金,应该能凑个两三千万人民币……”
情海沉浮(21)
“先不要和两位老人讲,你那些钱也先留着,如果真需要我会找你。”
“Kevin,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虽然是你女朋友,但她首先是我父母的女儿,是我和思婕的姐妹。这些钱理应由我们出,现在每一分钱都是钱。我会再想办法。”
苏槿彦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付方紫星的责备,“我明白了。有消息我会通知你,记住不能报警,也不能走漏风声。”
一晚上没有绑匪的电话,苏槿彦整晚坐立不安,迷迷糊糊躺了一会儿,梦见了姑姑。一袭白衣,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她说要和子建跳舞。两人跳起了华尔兹,跳着跳着眼前的人变成了白衣飘飘的小安,苏槿彦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抱着她亲吻她。就在睁眼的瞬间,他看着姑姑牵着小安的手要走,小安幽怨地看着他,不肯走。苏槿彦怎么也抓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走越远,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苏槿彦惊醒,额上全是汗,发现自己把莫晓彤紧紧的抱在怀里。马上意识过来,把她当小安了。愤怒地推开她,“你怎么在这里?”
还在沉醉在迷情中的莫晓彤不明白他怎么变得这么快,“表哥,好好的,怎么啦?”
苏槿彦指着门吼着,“快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我路过你门口,看你很累,好心来安慰一下,用得着这么凶吗?”莫晓彤悻悻地下床回了自己房间,这个人处于危险状态,不能惹。
苏槿彦仰躺在床上,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他。已经是下半夜。下床开窗,咸湿的海风吹进来,让人心神清醒不少。他安慰着自己,那只是因焦虑而做的梦。死死的握着手机,生怕漏了一个电话。
身穿白衣的小安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幽怨的眼神刺痛了他。似乎在责怪他,为什么让姑姑把她拉走。他开始拨为安的电话,一个一个地拨,拨到想把手机摔了。他总想做点什么,却在卧室不停地来回走动,静不下心。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绑匪要的只是钱,只是钱而已。
寂静的夜,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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