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摇着头。
有人敲门,阿南马上把她的嘴堵上了,吼了一声:“给我老实一点。”
进来的是那位身材高大,留着络腮胡的”老大”,手里拿着一个矿泉水瓶子,听着鼾声,“这还真是一头猪,都睡几个小时了,怎么样,这妞还是不肯打电话?”
阿南答道:“不肯开口。”
“阿南,帮我把阿信叫醒。”“老大”圈起袖子,撕了方为安嘴里的胶带,目露凶光,“你给不给苏家打电话?”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和苏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不会给你一毛钱来赎我。”
“老大”拎起地上的瓶子在方位按眼前晃了晃。“我要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为安看着眼前的瓶子,里面装的肯定不是好东西,“我劝你还是早点放我走,我是不会打电话的。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阿南推醒了阿信,和“老大”一起围着方为安。“老大”捏着方为安的下巴,“嘴还挺硬的嘛,不过很快我就会让你开口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阿南和阿信纷纷问道:“老大,这是什么?”
“催情药。”“老大”邪恶地笑着,“她喝了这东西,只怕会求着你们两个上她。”
“老大,你厉害。”两个小绑匪对“老大”竖起大拇指。
方为安脸色煞白,转眼像阿南求救。此时的阿南早已忘记了两千万,色欲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方为安。四天以来,方为安第一次觉得恐惧。看着那瓶蓝色的水,她感到绝望。他们拿不到钱真的什么也干得出来。为安不断地往墙根缩,口气依旧强硬,“你们不要乱来,否则我就死给你们看,到时候让你们一毛钱也拿不到。”
“不要紧,只要让你把这瓶水喝了,你就不会想死了。我们几个一起伺候你,怎么样啊?阿南,把她的嘴打开。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为安瞪着褪一直往后缩,恐惧到了极点,闭上眼颤抖地叫着:“你们别过来,别过来。”脸贴着壁突然失声叫道,“子建,子建,救我。”凄凉的声音响彻了整间屋子。她此时叫子建几乎是一种本能,她也只能叫子建。
“害怕了?害怕就给苏家打电话。只要打电话,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否则,就把你送给我兄弟。他们可是要美人不要钱的主喔。”
其他两人哄笑。
情海沉浮(25)
那笑声让为安战栗不止,她再也受不了了,“我打,我打。你们不要乱来。”她不怕死,但绝不能屈辱而死。
劫匪掏出电话,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号码,开始拨打苏槿彦的手机。
苏槿彦听到为安声音的刹那,以为又过了一世。四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都快疯了。如果再没消息,他不排除会报警的可能。他只是听小安叫了她一声“子建”,就要这一句就够了,证明她还在活着,活着就是希望。他们要的只是钱。
“你不要伤害我女朋友,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怎么给你们?”
“好,苏公子,爽快,放心我们要的只是钱。交货地点我明天给你电话。记住如果报警,我马上撕票。”
“明白,明白。让我再和她说两句。”接着是忙音,绑匪挂了电话。他只是想和为安说两句,帮她减轻心理压力。
四天,他的神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紧绷,心理承受能力达到了一种极限。给方紫星打了电话,和她说有消息,只要交赎金就可以出来。
苏槿彦有些发烧,却执意地坐在花圃的摇椅上吹风。苏母走出来,坐在她儿子旁边。拉着他的手,“子建,吃点东西吧,看你几天没合眼了。”脸颊比前几日消瘦不少,
苏槿彦抽出手,母亲终究是关心他的,淡淡地回道:“妈妈,您去休息吧,我坐一会儿。”
苏母红了眼眶,“子建,你不要怪你妈妈,我这是为你好。儿是母的心头肉啊,那天你父亲打的是你的脸,打的是我的心啊。”
想起那天说的那些伤她母亲的话,苏槿彦心生内疚,“妈妈,对不起,我是无心的。”
“傻孩子,还和妈妈说这些。是不是一直以来都看不起你妈妈?”许多年以来,外室就像一枚钉子,钉进了她的心里。她拔不出来,也不想拔。她摆脱不了这一切。在这座富丽的大房子里,独自凄凉。
“怎么会?”他一直不明白他这样可以容得下父亲养情人,生私生子的母亲,为什么就容不下小安?
“妈妈,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功名利禄也不过是浮华,况且您要知道我也不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人,我也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他一直都在捍卫母亲的尊严。
“儿子,妈妈这都为了你好。你要知道你娶的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苏家的媳妇。”
苏槿彦更正道:“妈妈,她首先是我的妻子,才是苏家的媳妇。”
这是鸡与鸡蛋的问题。
“好了,别说这些了。你去睡一会儿。赎金你父亲已经准备好了,不用担心。不管怎么说,人最重要。这些问题等小安出来再说吧。”
苏槿彦不想再说什么,苏母走开了。他已经默认了用父亲准备的赎金。他还没有那个能力一下子找到那么庞大的现金。那么将计就计,只要小安回来,一切都不是问题。
回卧室时,经过父母房间,门虚掩着。父母低声谈话还是让他无意中听见了,“那边都叮嘱过了吗?可不能有什么差池。”母亲的声音。
“我亲自叮嘱的,放心。”
“别把他逼得太紧了,等那女孩子回来,我再和她谈,慢慢来。年轻人哪那么容易忘记。”
“哪那么多情种,我看他过一段就忘得干干净净了。”父亲自嘲,“他身上流的是我的血,本性改不了。”
……
苏槿彦敏锐地从这两句话里捕捉到了什么,脑袋嗡嗡作响,心理防线轰然坍塌……
原来他永永远远无法逃脱。就在昨天他还计划着,接到了小安马上和她去登记。当木成舟,谁也不能改变。
情海沉浮(26)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里的,只觉得从内心深处慢慢地渗出一股悲凉。
颓然地趴在软榻上,他陷入了深深地黑暗,永远无法摆脱的黑暗。这个大男人居然想哭,讽刺的是他流不出眼泪。木然了。
他无法选择出身,无法选择姓氏,无法选择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他开始憎恶起自己的姓氏和身上流淌着的血液……
纵然他愿意放弃现今的所有,不做父亲的儿子,不姓苏,然而如他父亲所说,血脉永远无法改变……
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出身悲哀。他一直以来都在试图改变这一切。父母走过的路他不愿意再尝试。生活了十几年感情依然如冰,把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只是利益。利益比那纸婚书还牢固,无懈可击。这样的例子在他们的生活圈子中太多太多了。他以为他可以例外,现在看来是自以为是。
在这之前,他从不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事情,他觉得只要他能和为安在一起,那些事都变得无足轻重。可是就在这一刻,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太贪婪,贪婪地想要得到幸福也给予她幸福,却连最基本的安全也不能给她。他应该远远地看着她就好……
他原本自信满满,现今才知道他必须沿着那条既定的人生轨道走下去,没有选择的余地。
窗帘在风中轻轻摆动,他和小安站在窗边接吻似乎是昨天的事。他曾在那个位置告诉小安,他爱她。
那张泛了黄的老照片还静静地躺在钱夹的最里层。穿西装打领结的小男孩拉着身穿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的手,神情肃穆,仿佛是在神父面前宣誓:
“听着礼堂的钟声,我们在上帝和亲友面前见证,这对男女生就要结为夫妻,不要忘了这一切是多么的神圣,你愿意生死苦乐永远和他(她)在一起,爱惜她,尊重她,安慰她,保护着她,两人同心建立起美满的家庭。你愿意这样做吗?”
……
悲伤到无以复加就不再是悲伤,痛苦到了极致也就不再痛苦。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苏槿彦。”
“你好,Kevin,我是简意轩。”那边停顿了一下,“还差多少?”
“谢谢,已经不需要了。”
“为安已经平安出来了吗?”
“明天就能见到她,她不会有事。”
苏槿彦第一次如此没礼貌地挂了别人的电话,他的嘴抿成了一条线,刚换的手机又成了他盛怒之下的牺牲品。
他的父母和表妹正在客厅看电视。这几日,苏信徵每天回家,苏母心情舒畅。苏槿彦坐在单人沙发上,头发凌乱,搭在沙发边缘的右手不断的空手揉捏,脸色平和地听着新闻。
莫晓彤和他母亲不知在聊什么,时不时地发出笑声。
韩嫂给他上了一盅燕窝,苏槿彦抬了抬眼皮,“谢谢韩嫂,我不太想吃。”转向沙发上的莫晓彤,“晓彤,给你养颜。”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集中在他身上,他已经好几天不说闲话了。
莫晓彤甚至有些受宠若惊,“谢谢表哥,我刚刚吃过,你自己吃吧。”
苏槿彦就像平时闲聊:“爸爸,明天交赎金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们分头,我去接小安,怎么样?”
苏信徵脸上亦无波,“可以,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方家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只有她姐姐知道。事是由我们家而起,没有理由让他们担惊受怕。”
苏母接过话:“方家不知哪里修来的福气,先是和父亲交好,现在我们还替他家赎女儿。”
苏信徵对他妻子皱眉,“好了,等明天这件事结束,都不要再提了。”
情海沉浮(27)
苏槿彦坐在那半晌才开口:“你们若是觉得那五千万白花了,我可以把手上南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立即转给爸爸。父子间账目也要清楚。”
正喝茶的苏信徵将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茶洒在了桌面上,怒道:“放肆,爷爷留给你的产业岂能随便转让?”
“爸爸,何必这么生气,我是转给您不是别人,这南丰还是我们苏家的。”苏槿彦说得眉都不皱一下。
“不孝子。”
“爸爸教诲得是,我马上就会成为大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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