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龙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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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龙蛇-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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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名力大刀沉的剽悍番人围攻下,他不可能支持多久,剑奈何不了皮盾,他心中已经发慌。

文天霸鞭沉力猛,先前三名番人围攻,近不了他的身,一鞭下去,“蓬”一声大震,番人必连人带盾被震返三五尺,但想将番人放倒,却力不从心,这时只有两人夹攻,压力大减。可是,也无法支援端木长风。

端木长风这才知道厉害,心中发虚,刚站稳,被柴哲射伤的番人已乘虚跪地发箭,弦声传到,箭亦及身。“噗”一声轻响,射中他的背心。

箭射透皮袄,仍被护体神功挡住,但箭链有倒钩,箭挂在他的背上十分抢眼。

“铮铮”两声暴响,他仍能架开两刀。

第三名番人从后补上,兜头便劈。

危急间,柴哲到了,从番人的侧方射到,伸剑“铮”一声架住刀,伸脚一勾。番人惊叫一声,仰面便倒。

柴哲手疾眼快,一脚桃开番人护身的皮盾,”手起剑落,尖锋刺人番人的小腹,大叫道:“少庄主,游斗用暗器,袭击攻文叔的人,避免正面接斗。”

叫声中,他反手扔出一枝铁翎箭,急射正打开栅门的一名番人,正中背心。

“啊……”番人狂叫一声,倒在栅门上,栅门又闭上了。

他的话提醒了端木长风,一言惊醒梦中人。两人此应彼合,一面与正面扑来的番人周旋,一面用暗器袭击在侧方向同伴进攻的番人侧背,只片刻间,八名番人便被—一击倒,毫不费劲。

柴哲闭上沉重的栅门,叫道:“快回原位,用箭阻止第二批人马,下面我负责,快!”

依原来的计划,进来的人由古灵负责,蛇纹杖沉重,对付皮盾妙用无穷。假使端木长风早通知古灵,岂会如此狼狈?几乎误了大事。

端木长风脸色泛灰,停手后,他开始感到奇冷彻骨,三不管剥了一名番人的皮套袄,一言不发疾奔上楼。

攻势顿挫,番人开始退走。雪地上死伤的马散处半里地,总数将近八十匹,丢了八名番人,不得不退。

柴哲收集了一大抱箭,回到楼上,向对面楼上的人叫道:“灵老,派人下去收集箭支。这次他们损失了不少马,人却死伤有限,一些小挫折吓不倒他们的,他们不久将卷土重来,小心了。”

番人退出三里外,但风雪甚紧,看不见三里外的景物,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退走了。

除了风声,沉寂得可怕。七个人全神向风雪中凝望,等候番骑从风雪中出现。料定番骑这次进攻,将比上一次猛烈,危机来了,死亡的恐怖令他们心惊肉跳。

只听到两次胡笳声,久久不见人马到来。

柴哲仍然一个人把守在楼的东面,他闭上眼养神。

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他睁开眼睛扭头一看,看到脸色被冻得苍白的杜珍娘,正向他走来。

他离开箭口,放下弓转身笑道:“杜姑娘,冷么?到楼下生个火暖一暖吧。”

杜珍娘幽幽一叹,倚在他身旁的木壁上,叹道:“依我看,我们没有多大希望了。”

他倚壁坐下,平静地说:“不到绝望关头,决不放弃希望,杜姑娘,宽心些。”

杜珍娘突然偎近他并肩坐下,低声说道:“我认为希望握在你手中,就看你肯不肯让一些给我。”

“姑娘此话怎讲?”

“番情你熟,如果你不再照顾那几个人,带我和梭宗僧格乘夜突围,人少易隐行藏,必能出困。”

“不可能的,姑娘,人少反而难以脱身。”他正色说。

“别骗我,我知道你能。”

“姑娘……”

“论机智,无人能及你万一。论真才实学,你比所有的人都高明。”

“姑娘别抬举我了,七个人中,只有梭宗僧格比我差。”

社珍娘淡淡一笑说:“除非是瞎了眼的人,才会作如此想,我料想端木长风并不糊涂,至少今天他该明白了。”

“明白什么?”

“他一向自命不凡,认为他比你强,连古老也走了眼,我想起五星池的笑话。”

“五星池咱们几乎被困死,还有笑话?”

杜姑娘将五星池古灵与端木长风打赌的事说了,最后冷然一笑道:“古老也走了眼,不然就不会说出百招败不了你的话来,真要翻脸动手,端木长风必难在三十招内幸免。他被三个番人逼得毫无还手之力,你一下去八名番人像是泥人见水,他还能不明白?这小畜生为人阴险毒辣,你如不及早打算,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淡淡一笑,平静地说:“我知道,但我不怕。”

“你既然知道,怎能不怕?”

“我有我的打算。”

杜珍娘突然握着他的手说:“突围远走中原,找一处隐僻处藏身,我知道他们找不到我们的,怎样?”

她眼中有希冀,有兴奋,有喜悦等等表情。但柴哲坚决地摇头,拍拍她的掌背,笑道:“杜姑娘,如果我能走,一个人走岂不更安全,更有希望?事实这是妄想,人少力量单薄,不啻枉送性命。”第十三章 弃嫌御敌……………………………………………………………………………………………………………………………………………………………………………………………………………………

杜珍娘凝视着他,一字一吐地说道:“你的神色已告诉我,你能安全出险。”接着,她长叹二声道:“只是你是个大丈夫,不愿临危苟免而已。唉!可惜,可惜你晚生十来年,我……”

“姑娘之意……”

她苍白的粉颊泛上两朵红霞,站起回避他的目光低声说:“如果我晚生十年,我会找你做伴侣。”

说完,匆匆走了。

“这女人很大胆。”柴哲怔怔地想。

他还未到达需要异性的年龄,但异性对他已不是陌生而全无吸引力的东西了,有时他会想,想些不着边际的奇妙念头。在大天星寨,他曾偷探苗人的阑房,曾见师兄与绿飞鸿同房而寝,他并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娃娃了。

他想,但却没有什么可想的。两位师妹李凤和周莺,练功时见见面而已,相处而不生感情。

能让他想的女孩子太少太少,屈指可数。终于,他想到了美丽的裴云笙。

“哦!能有她在,该多好?”他想。

接着,他站起苦笑道:“那怎么可以?我怎能希望她在这里跟着我受罪?我这种想法太自私,罪过罪过。”

他想到此次西行的危机,不由悚然警惕。显然,六个人之间,已经各怀鬼脸,离心离德,而且人人自危。

端木长风是事实上的主脑,可能只有古灵尚能受端木长风的控制。

白永安与杜珍娘,已明确地表明了态度,作自求生路的打算。文天霸虽尚无表示,但反对端木长风的态度昭然若揭。

“我呢?”他自问。

他尚未摸清端木长风的底细,但已可猜出所有的人,与江湖秘密帮会有关,他更可断言大天星寨与端木鹰杨庄主,可能是同路人,从师兄徐昌对端木鹰扬的恭敬神情揣测,端木鹰扬的地位要比师父缥缈神龙为高,而且极可能有主从名份之别。

那么,从白永安还有杜珍娘的神情看来,日后返回湖广开香堂,他柴哲必将首当其冲,凶多吉少乃是意料中事。

他忧心忡忡地深深叹气,拿不定主意,何去何从,他煞费思量。大丈夫行事,该有始有终,他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安全,丢下他们一走了之。诚如杜珍娘所说,他如果置其他的人于不顾,要脱身可能并不困难。

“我不能一走了之。”他断然地自语。

他的目光从箭口向外望,风雪正紧,寒风挟着雪花,沿河谷从西北角呼啸而来,天地一色,白茫茫皓皓无垠,苍茫寂寥如同死城。

栅外的雪地上,倒毙了的马匹,渐渐被雪花所掩盖。

“今晚得走。”他脱口叫。

他匆匆下楼,找到古灵,要所有的人准备行装,尽可能少带杂物,多带粮食与弓箭,预定三更天行动。

可是,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番人却不容许他们如意。整夜胡笳声此起彼落,不时有小队番骑从四面八方进攻,不住呐喊想以弓箭攒射,绕栅巡逡不断骚扰,此去彼来无休无止,似已洞悉他们的逃走计划,严防他们乘隙脱逃。

一连三天,白昼平安无事,夜间疲惫不堪。有几次番人已逼近栅门,抛出铁钧要向上爬,皆被用箭射退,情势愈来愈险恶。

这天近午时分,怪,好久没听到从远处传来的胡茄声了,似乎附近已无番人把守啦!

负责守望的是文天霸,其他的人正沉睡未醒。

“东面有人来了。”文天霸大叫。

众人皆失惊而起,疾趋东面察看。

风雪茫茫,看到人影时,已接近至一里左右了。

“咦!不像是苏鲁克的番人。”柴哲说。

只有六个穿番装的人,都背着包裹,没有坐骑代步,踏着茫茫风雪,一脚高一脚低地渐来渐近。

“恐怕是过路的人,咱们有帮手了。”

“且慢!”柴哲叫。

“怎么了?”古灵问。

“咱们不可大意,焉知不是番人的诡计?小侄与灵老各带一具皮盾,迎上盘查底细,不可贸然放他们进来。”

早些天番人爬进来袭击,留下了八张皮盾,正好派上用场。两人结束停当,打开栅门向前迎去。

双方逐渐接近,狂风虎虎厉啸,雪花飞舞,来人埋头急走,看到栅口有人迎来,有人叫:“索克图牧地到了,前面就是安顿行旅的碉栅。瞧,苏鲁克族的人来接客人了。”

说的是汉语,另一个人接口道:“咦!他们带了盾,来意不善。施兄弟,你和他们打交道,咱们小心了。”

行列中的第二人是施兄弟,紧走两步拉开掩口,用流利的番语说:“我们。来自西宁,经过贵地。你们是苏鲁克族的人么?”

柴哲和古灵屹立不动,打量着来人,心中一宽。六个人穿了番装,背了大包裹,三个人带了剑,一个带沉重的鬼头刀,一个佩了一把短剑,另一人带了一把外门兵刃蜈蚣钩。

每个人都点着一根探路杖,佩短剑的人走在最前面,他的杖与众不同,杖身幻发着紫蓝色光芒,隐现龙纹,杖首铸成龙头形,头角峥嵘。

由于双方渐来渐近,这人的目光,不转瞬地落在古灵的蛇纹杖上。

古灵的目光,也落在对方的龙首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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