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这怪物平日的厉害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儿脚下加紧了步子,幸好背后怪物尚自昏睡未醒,待到了峰顶石室,见师父已立在门首,不由高喊道:“师父!我捉了个怪猴子!”
上官先生闻言一怔道:“什么怪猴子?”石继志把背后怪物往地上一搁,上官先生趋前仔细看了一会,忽然面色一变,满面惊容,退后一步道:“我的天!这哪是猴子?
如我见识不差,这正是古史上所记载的金发神猱,你怎么会捉到手?快说呀!”
石继志略把捉这怪物经过说了一遍,上官先生听后又惊又喜道:“如此说来这定是猱无疑,现在要不设法加以处置,待其醒后可就麻烦了,为师这身本事敢夸耀武林,但尚不敢说一定能置此物于死地!好在先师在世时,也曾收过一猱,看此猱体状,尚是小猱,你快把它抬进内屋石床,我要给它动动手术。”
石继志闻言,心想看不出小小一猱,师父竟也如此重视起来,还要给它动手术,真令人不解,连忙把小猱抬进内屋石床。
上官先生微合双目,运玄功于右手食指,竟是百年来未运用过的重指力“六合指”,一指透出,直奔怪物“心坎穴”点去。
那怪物被点后全身一阵急抖,半天才息,石继志见状奇道:“师父何需用此重手法来点此畜生?难道普通点穴手,尚不能制此畜生么?”
上官先生开目笑道:“你哪知这言生全身密鳞,一般刀枪都别想穿透,普通指力岂能伤它分毫?我这六合指百年来尚是首用,你没见方才它全身急抖,盖因这指力已深透其内脏,即使酒力过后,不解开它穴道,它是永远也不会醒了!”
石继志闻言伸了下舌头,又道:“师父点了它何穴?怎么这畜生穴道师父也识得?”
上官先生道:“这心坎穴位于胸腹之间,即胸部人字骨处,为腹间与心肝胃之间也!
如点后一日夜不治,即成不治之血症!”随又笑道,“人、猿、猴类形状既相仿,智慧亦近,故其全身穴道与人完全一样。他们全身只少了‘期门’与‘章门’、‘气海’三穴,别的一律与人体无异。以后待教你点穴时,你要特别注意了!”
言罢向石继志要过那把匕首,先将它全身藤条斩开,这怪物双手下垂,竟由石床上垂下至地,上官先生摇头叹息道:“妙哉!斯兽!你看它这双长臂,两扇大掌,非但可用作对敌的武器,最主要便于其行走,如有风时,它只须平伸双臂。就可御风而行,身轻如燕,力大无穷,茫茫万物中,恐尚无其敌!造物之奇,何奇不有!”
上官先生手拿匕首,先在这怪物脑下三分处,将金发割去一些,露出铜钱大的一块密鳞,扭头对石继志道:“你去打一盆水来,要热水,再取一块热巾备用。”
石继志领命而去,须臾各物俱已拿至,上官先生先接过那块热巾,覆于怪物顶上去毛处,待半盏茶时,才把毛巾取下,用手中匕首在那去毛处,割了一个三角形小块。
但闻匕首划处,铮铮作响,上官摇头道:“好坚的一层鳞片,若非我这匕首亦是宝物,还真割它不动呢!”言罢手指暗运内力,微闻丝丝响了几声,竟割开了一个小洞,汩汩鲜血由内流出,上官先生又在它头顶“百汇穴”上点了一指,那血就流得少了。
石继志在一旁看得惊心动魄,一方面替这怪物生命担心,再方面也不由暗惊师父见闻广博,竟连这罕有的异兽也清楚到极点。
上官先生止住这怪物流血后,才用匕首挑出一块顶骨,置于滚热水中,伸出中食二指,插入那怪物的脑中略微伸动,似在找物。石继志看得瞠目结舌,正在惊心当儿,见师父停止不动,微闻“叭”的一声,竟由怪物脑内取出一块白色菱形骨头,略端详那骨,对石继志道:“这怪物所以如此凶暴残酷,全系此一恶骨作怪,今我将其取去,待其醒后,小心善诱,日后不难成为顺人奇兽,你无意之间竟得此神兽,真是可喜之极!”
言罢由身上取出一只绿玉瓶,打开盖来一股奇香,笑问继志道:“你可知这瓶中粉末系何物所制?”石继志摇头道:“弟子见闻浅薄,实不知是何物所制,想必定是一种奇药吧!”
上官先生笑道:“这药还是你送的呢,你忘了那几片芝果的叶子么?”石继志这才想起,不由啊了一声。上官先生用那长有寸许的指甲挑了少许药粉,洒在那怪物脑部伤口处,再由盆中取出那块三角顶骨合好,道:“我们不要理它,叫它自己慢慢醒来,这伤口待它醒来时已不妨事了!”
石继志闻言怕道:“它醒后不会跑了么?”上官先生笑道:“当然会跑,岂止要跑,它还要大大发一阵脾气呢!”石继志闻言不由一怔说:“那不糟了?”
上官先生泰然道:“我既敢如此做,当然自信有制服它的本领,你不要担心,这东西生具怪性,如果你能一下把它制服,它会怕你一辈子,这一生中对你忠心不二,你叫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只是你要一次制它不服,你就一辈子别再想能收服它了!就是以后再能制它,它也至死不会从你。”
石继志闻言,不觉朝那怪物望了一眼,见它大张着嘴,喉中呼呼有声,有要醒的意思。上官先生点头对石继志道:“它快醒了,你可避至外面,我就在这门口等它便了!”
言罢把石室内易碎物件,拿于室外,归置好,自己倚门而立。
石继志见师父竟闭上双目,暗自调息,身上骨节一阵阵急响,暗忖师父对敌一向从容不迫,今夜对付这怪物,看样子竟用出全部精力了,此物厉害可想而知。这念头还未转完,忽见那猱在石床上翻了个身,尚闭着眼,伸出两只极长手臂,在空中挥舞了一阵,嘴中错齿有声。
上官先生突开双目,闪出奇光,回头对石继志道:“你只要看,万不可出手,一切都由我来对付它!”
原来这怪物酒量极大,普通酒类五六斤也灌它不醉,它虽醉倒,但心内却很明白,石继志背它一路,它并非不知,只是全身连一两力也没有,连眼睛也睁不开。
进室后被上官先生以乾门玄功“六合指”点了一指,这才真的昏了过去,但此指力蕴劲潜力甚大,点后在怪物体内尚来回游荡,无形中倒使它全身血脉复苏,穴门疏通,那酒性倒被解开了!
待上官先生与它开顶取骨后,气血上撞,又将“心坎穴”解开,虽脑部“百汇穴”
又被点了一指,但上官先生旨在为它止血,待伤口合上,也就自行解开。要平日似怪物如此暴性,早一纵而起,但今日却大不然,一来新伤未久,多少总有些痛苦;二来脑中恶骨已被去掉,虽一时之间并未能尽去先天遗留的暴性,但比之过去却温善多了。
这猱在石榻上先觉寒冷如冰,但其一身钢筋铁骨倒也不觉痛苦,一睁眼见眼前形势不对,又觉脑中隐隐作痛,就知吃了亏,在榻上一挺腰,已似箭一般窜了过来。上官先生早料及此,乘它身尚在空中之际,暗运内力,劈空一掌。
这怪物身尚在空中,就觉一股劲风,当胸推到,在它脑中,万物见它都应不敢还手,任其摆制才是正理,哪容得有人向它示威。
上官先生这一掌才到,那怪物两掌凌空一按,身子凌在空中水平地跳起五六尺高。
上官先生这一掌完全打空,但那凌厉无比的掌风,却划着怪物身旁过去,虽说它有密鳞防身,也不禁沿肤一阵火热,一扭脸看到发掌者竟是一生平未见过的“人”,不由勃然大怒。在空中一翻身,也不挨地,这双长臂透着疾风,直奔上官先生面门抓到!
上官先生见其双爪直似两柄钢钩,已快临头,这才猛一侧身,以极快身形“踩云步”,一晃身反扑怪物后背,双掌一抖,“懒龙伸腰”,直捣这怪物后心。
金猱一爪未中,更加暴怒,怒吼连声,脑后垂肩的金色长发,像针一般根根倒立。
上官先生这一铁掌才到,却见怪物双足一弹,全身竟倒翻了过来,二掌按地,双足直朝上官顶门扑下,迫得上官先生双掌不得不往回一收。怪物见连着几招未克住敌人,自己反数度遇险,直气得暴跳如雷,口中呼呼有声,白沫垂滴不已。
上官先生一生对敌,从未让对方逃开过三招,今日见这怪物竟连拆三招,心内也不由暗赞它身手不凡。
金猱此时正在盛怒头上,双爪倒剪,又被对方一招“蜉蝣戏水”躲过,单掌支地,猛一急转,一声尖啸,全身窜起,要在室外,这一纵少说也有十数丈高下,但石室内仅可容它起来两丈,“砰”一声,一头正撞在青斑紫花岩上,“哗啦啦”洒下了一室碎石,怪物新伤未久,若不是生就一颗无坚不摧的铁头,这一下不脑浆迸裂才怪,就如此也够它受的。
它在空中一咧嘴,痛得尖叫了一声,摔倒在地,虽受此重创,尚不减其威,在地上张开大嘴痛翻了一阵,一按四爪,怪啸一声,又朝面前的上官先生扑到。
其实上官先生很可以一上来就以极重手法将它制住,但他知这怪物生就一副狂态傲骨,那样做未必令它心服口服,故此只用些极为小巧的功夫,闪躲腾挪,抽空还捣上一拳,有意让它将全身能耐尽力施展,到它无力之时,再猛用重手将它制住,让它心服口服。
此时室门大开,那怪物大有机会逃出,但它已立意报仇:不将上官先生活活抓死誓不甘休。
上官先生见它遭此重创后尚如此狠凶,心中也不禁微微吃惊,于是愈发打起精神,展开身形,左闪右避,快似电光石火,暗室中仅见一袭青衣围绕着一件白物,时上时下,身形之快,一旁石继志看得惊心动魄,叹为观止。
上官先生和这怪物动上手,辗转之间天已大黑,少说也并了有两个时辰。
那猱新伤未愈,又是伤在脑部,方才又撞了一下,在上官先生这种高人手上,连番失利,那暴气怒性已较前稍平,狂啸暴跳也少多了。
上官先生身形却越来越快,嘴中还不时发出责骂怪笑,不是在它头上摸一把,就是在它身上抽空拔几根毛,直逗得那猱火眼怒睁,又自暗怒起来,尖啸又起,上官先生见它又狂怒起来,就稍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