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镇前的锣声鼓声以及乐声铁铳炮声,更热烈了,交织成一个隆重、严肃,而又洋溢着喜气的场面。
距离镇前尚有十数丈,香案旁的官服老人,已用藏语高唱一声,当先向雪地上跪下去。
其余藏人一听,齐声恭呼,也纷纷跪了下去,一律匍伏在雪地上。
佟玉清一见,急忙对江玉帆,低声道:“他们在向我们两人欢呼千秋了!”
说话之间,两人急忙踏镫下马,并肩齐步,迳向香案前走去。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也纷纷跃下地来,保持适当的距离,拉马前进。
佟玉清旁依着江玉帆,来至香案前站定,身着西藏官服的老人,立即匍伏在地,以藏语朗声说了几句。
江玉帆虽然不懂藏语,但却听出“都巴利土司”几个字,因而断定身着官服的老人,就是西藏西北地区的行政首长——土司。
佟玉清看了这些藏人,均以臣民之礼向她致敬,想到母亲昔年的凄惨恋史,心情激动,目旋热泪,几乎忍不住为她母亲的伟大牺牲而放声一哭。
但是,她素性爽朗,定了定心神,在她的娇靥上,强自绽出一丝笑意,一俟老土司话完,立即玉手斜挥高举,以清脆流利的藏语,亲切的说了几句话。
话声甫落,数百藏人直身欢呼,再度伏跪在雪地上。
佟玉清肃手请老士司起立,并以玉手指着江玉帆,又说了几句藏语。
老土司一听,即向所有伏跪在雪地上的藏人期喝了一声。
数百藏人一听,再度一声欢呼,纷纷由雪地上站起来,俱都恭谨的垂手肃立。
老土司再度一声高唱,立即跑出来四对童男童女,各在香案上取起一大杯酒,走至佟玉清和江玉帆身前,高举过顶,同时跪了下去。
佟玉清立即对江玉帆,悄声说:“按照我的样子做!”
当即取起一杯,依序上敬天,下敬地,又敬左,又敬右,并一一倾倒在雪地上。
江玉帆知道这是一种上敬皇天,下敬后土之意,至于左敬右敬是什么意思他还闹不清楚。
于是,在不便询问的情形下,也依样画葫芦的照做一番。
欢迎仪式完毕,立即恭引入镇,江玉帆和佟玉清温雅含笑,并肩前进。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担心邃生意外,纷纷拉马跟进。
也就在这时,人群后急急奔出来二十几名徒手大汉,急忙将马接了过去。
恭谨肃立在大镇街口上的人众,一见江玉帆和佟玉清并肩走来,立即躬身退向两侧。
江玉帆和佟玉清举目向镇内一看,目光一亮,神情一惊,险些脱口惊呼!
只见两街道旁,摆满了香案,挤满了人众,香烟弥漫,烛光点点,万头钻动,目光闪闪,一见街口的人群闪散,立即响起一片欢呼,纷纷在香案只后跪了下去。
佟玉清看了这情形,心中既激动又感激,她和江玉帆在老土司的恭引下,一面并肩前进,一面挥手致意。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看了这等隆重盛大的欢迎仪式,再和“金衣教主”拉帕奇在那等近乎疯狂的暴怒下,一见佟玉清抛给他的紫玉佩,立即变得惶恐无地,恭顺臣服的情形加以对照,他们断定佟玉清在西藏民众的心目中的崇高地位,绝不是她自说的那样单纯。
至于“都巴利”老土司和百姓,何以知道佟玉清能在中午时分赶达此地,显然有两个原因。
其一,今晨绝早才接到“伦马布”涅巴“拉库札布查”的报告,得知“游侠同盟”中有他们的公主在内。
不过,陆贞娘等人相信,那时宿在“都巴利”镇上的“金衣教主”拉帕奇,业已率众出发去了“哈拉山口”,老土司业已通知不及。
其二,“金衣教主”拉帕奇,离开雪谷后,虽然绕道而去,但却派人飞报老土司告知“游侠同盟”中有他们离散多年的公主在内。
也许,前来飞报的番僧,就在中途恰巧遇上了老土司派往山口通知拉帕奇这件惊人消息的人,所以,全镇百姓才能准时焚香燃烛,夹道恭迎。
江玉帆和佟玉清,在老土司的恭引下,直达土司府前的广场。
广场四周,同样的摆满了香案,跪满了民众,欢呼之声,震耳欲聋。
江玉帆趁机看了一眼土司府,门楼高大,三孔大门,这时中门大开,两排威武高大的官服武士,俱持矛盾,恭谨的分立左右,由大门外可以直接看到府内的高阶大厅,有不少身穿花衣的西藏少女恭立在厅阶上。
惨玉清向广场四周的民众致意完毕,立即进入土司府。
只见广院宽大,两厢结彩,虽是白昼,但由于阴天飘雪,大厅上依然是灯火通明。
厅阶上恭立的花衣少女,一见江玉帆和佟玉清走进府门,欢呼一声,纷纷跪在高阶上。
江玉帆等人登上厅阶,数十花衣少女,立即起身协助众人解下风帽大氅。
入厅之后,由于太多的烛光,立即扑来一阵暖意。
大厅中央,早已摆好了“品”字形的三面酒席。
正中一张紫檀长桌后,仅设了两张红缎锦披的金漆大椅,显然是专为江玉帆和佟玉清两人而设的宾位。
左右有两排长桌,形成“八”字,每边设有二十几张大椅,每张椅前桌上均摆好了杯箸匙碟。
在老土司的恭请下,江玉帆和佟玉清并肩坐在正中两张金漆大椅上。
陆贞娘、韩筱莉,以及“悟空”“一尘”等人,依序坐在客位的两排长桌席位上,八名庄汉未见跟来,想必另有招待。
老土司和其余二十几名老人,则在主位的两张长桌席位上恭陪。
依序坐定,二十几名花衣少女,立即各捧热酒暧壶,分别送至每个人的桌面上,接着是热气蒸腾的银质火锅和一些菜肴。
这种吃法最合“独臂虎”和“黑煞神”几个人的口味,因为每一个人一份,不必你挑瘦他捡肥!
二十几名花衣少女,一一为每人持壶倒满了第一杯酒,这一倒酒,“黑煞神”和“独臂虎”不由又大皱眉头,因为美中不足的是酒杯非但小得像个鸽子蛋,就是酒壶里也不会超过二两酒。
老土司已开始举杯敬酒,“黑煞神”和“独臂虎”嗤的一声喝了个杯底朝天,放下酒杯,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高踞上坐的佟玉清自然看得清楚,但是在这等隆重的筵席上,她也不便要求老土司为他两人换大碗抬罐酒。
老士司在西藏贵族中是著名的武功高手,昔年足迹遍中原,所以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酒过三巡之后,为了彼此谈话方便,经过佟玉清的暗示,老土司也改用了汉语。
佟玉清暗示老土司用汉语交谈的另一原因,就是便于趁机探听“玉阙峪”的确实位置,和“乾坤五邪”的近况情形。
先谈了一些中原名胜,又谈了些武林各派的事迹,每当谈到老土司的昔年往事,老土司都会神采飞扬,显得十分向往。
老土司愉快的笑对江玉帆和佟玉清,谦恭的说:“当时老巨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动不动就与人动手过招,吃了不少的亏,栽了不少的跟头,才知道中原武学,浩瀚如海,远比西域武功高明多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含笑和声道:“小生以为武功起源于西域,而在中原发扬光大,而西或绝学乃多独特之处,这便是小生西来的目的……”
活未说后,老上司的笑容尽敛,立即神情凝重的说:“公爷西来,老臣早已得知消息,而且清楚公爷西来的目的……”
佟玉清立即正色问:“你可是听‘峪玉阙’的五位高人说的?”
老土司立即恭谨的欠身说:“老臣不敢相瞒,确是听他们五位说的!”
洛玉清淡雅的一笑道:“这完全是五位高人单方面的误会!”
老土司听得一楞,不由恭谨的说:“老臣愚昧,不懂公主的意思!”
佟玉清莞尔一笑道:“你公爷乃中原武林第一世家‘九宫堡’的少堡主,江老堡主的爱孙,他为了挽救苍生,决心清除武林败类,所以才和几位志同道合的侠义之士歃血结盟,协力完成了他的宏志……”
老土司恭谨静听,其余二十几位老人中,也有几人不时会意的点点头,显然他们中有不少人也懂汉语。
佟玉清继续说:“你公爷素知太湖‘湖滨山庄’的女管家品行不端,喜用迷香,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会予惩戒,并给她一个自新机会,而她也适巧遇到了‘玉阙峪’的这五位高人……”
老土司听此目光一亮,不由脱口惊异的说:“公主说的可是‘小红’姑娘?”
江玉帆一听,不由急忙颔首道:“不错,正是她,她现在是否仍在那五位高人处呢?”
老土司连连颔首,道:“是的,她现在已是五位高人最喜爱的得意弟子之一,而且,尽得五位高人真传,武功高得出奇。”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听得眉头一蹙,他们不相信“红飞狐”来到西域还不到一年,便成了札手人物。
佟玉清却关切的问:“她来到西域后,都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老土司回答道:“她通常喜欢穿红呢劲衣,红绒大披风!”
佟玉清颇感意外的“噢”了一声,顿时沉吟不语。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自然知道佟玉清问话的目的,但是,他们对老土司的回答,一点也不感到惊异,因为他们早已断定那个身穿翻毛白皮衣的女子,不是“红飞狐”了。
老土司见佟玉清蹙眉不语,只得望着江玉帆,主动的恭声问:“听说公爷公主还去了一次东海长涂鸟?”
江王帆毫不感到意外的微一颔首道:“不错,这也是我西来的另一目的……”
老土司一听,立即惊异的问:“公爷您的意思是……?”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本同盟久闻东海一带的渔民不敢去长涂岛附近捕鱼,据传说岛上有食人海怪,本同盟的宗旨不单只限翦除武林之害,也有责任为民解困,是以,便雇船登岛,将海怪杀了……”
老土司不自觉的脱口说:“听说是一条千年石龙……”
江玉帆微一颔首道:“不错,事后才听说贵地的五位高人,会在这条石龙上耗去了近三十年的心血,俗话说:‘君子不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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