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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围在小轿前的华服青年以及十数劲衣大汉,已横拦在轿前。
“美人前来游湖,轿都没下,帘都没启,怎么好意思就走呢?”银衫少年一见,立即停下身来,他忘了这是摆脱轿中女子的最好机会,反而担心华服青年会向轿中女子无理纠缠。
心念间,轿前的黑衣仆妇,已怒目叱声道:“快闪开,你可别自讨没趣?”
华服青年突然一收涎脸,沉声道:“大爷要看的是轿中美人,可没兴趣看你这个黄脸婆,快掀开轿帘让大爷看看!”
黑衣仆妇上前两步,怒声道:“这里哪有什么美人?快闪开。别误了我家小姐的正事。”
说话之间,神色焦急,不时看一眼银衫少年。银衫少年看得心中一惊,觉得非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过去。一旦被缠住,再想脱身就难了。
心念间,华服青年又延脸一笑,举手一指四个标致待女,望着十数大汉,轻浮地笑着说:
“喏,你们看,仅这四个抬轿的丫头就这么清丽绝俗令人着迷。那轿中的小姐,岂不更要风华绝代,美如西子吗?哈哈……”
说罢。尤自得意的哈哈笑了。
立在华服青年左右的十数大汉,也随着轻浮的哈哈笑了。
但是,拾着小轿的四个俏丽侍女。俱都神情木然,看都不看对方一眼,显然是没将那些人放在限内,黑衣仆妇目光一动,突然大声说:“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多的英雄豪杰,居然胆敢拦阻妇女,你就不怕那些大侠们出来惩治你们吗?”岂知,华服青年非但不怕,反而仰面一阵哈哈狂笑道:“普天之下,又有谁愿意尝尝大爷我的‘蚀骨断的魂沙’的味道呢?”
黑衣仆妇一听“蚀骨断的魂沙”,神情也不由一呆。静静围观的群豪中,确有几人面带不平之色有意过来,但听了“蚀骨断的魂沙”后,神色一变,又都却步不前了。
银衫少年久闻大巫山毒鬼谷的“蚀骨断的魂沙”歹毒无比,祸害江湖,不知害死了多少豪杰侠士,黑白两道一提起毒鬼谷,无不惧怕三分,眼前的华服青年,可能就是毒鬼谷为害多端的三个少谷主之一,他觉得绝不能放过今在除去此獠的机会。正待转身走过去,蓦闻轿中女子骂声娇滴的说:“张嫂,你就掀开轿帘让他看一看吧!”
被称为张嫂的黑衣仆妇,略微迟疑;随即应了声是,转身走至轿前,握住竹帘枝干,右臂一挥,将竹帘掀上了轿顶。
竹帘一开,银衫少年的星目一亮,神情不由一呆。
因为小轿内竟真的是一个国色天香,芳华双十的绝美少女。
绝美少女着一身藕色绸衣绫裙,外罩一袭紫缎无袖长衫,高挽的秀发上,斜插着一支含珠飞钗,右边云鬃上,是一排细小银针翠花,项扣着金环,肩缀着玉佩,雍容华贵。美如仙子,绝世无双!也就在轿帘掀起,银衫少年神情一呆的同时。只见紫衣少女玉手轻举,微抚右鬃,一丝寒光,电射而出,轿前业已看呆的华服青年。突然一声惨叫。就在地上急烈翻滚,不停的凄厉惨嗥。十数劲衣大汉一见,大吃一惊,俱都慌了。竹帘一落,小轿立即向前,被称为张嫂的黑衣仆妇扶着轿顶、直向银衫少年这面走来,银衫少年心中一惊,这才想到自己本身的处境,急份转身,直奔正西。
前进中回头一看,发现四个抬轿待女,也正加速步子向这边奔来,那个仆妇张嫂,一面听着轿中紫衣少女的吩咐,一面目不转睛的向他望来。
银衫少年一见立即游目察看,他要想一个摆脱紫衣少女的办法。并将她引至僻静处决斗或谈判。
游目一看,发现不远处的树林,枝叶茂盛,范围广大,绵延断续,直达正北七八里外的惠山,他决心将紫衣少女引至的惠山再行动手。
再看堤上群豪,大都惊异的望着紫衣少女的竹帘小轿,也有一部份奔向凄厉惨叫的华服青年。
银衫少年见无人注意,定身走下湖堤。迅即进人林内。
以在他奔进林内的同时,西北远处已传来一阵急如骤雨的马奔声。
银衫少年心中一惊,不知是否方才追过去的马队又回来了,马上那个中年人逃脱了没有?
他有心回去看一看,但紫衣少女的小轿,已到了他方才下来的堤岸上,似乎正准备着向树林这面追来。
于是,他再不迟疑,施展轻功,直向正北驰去。
他一面飞驰,一面凝神静听,他发觉紫衣少女等人并没有追来,继续飞驰一阵,才将身形慢下来。于是、捡一处林中空地刹住身势,先游目察看了一眼林内。才将怀中的红绸小包取出来。他匆匆解开绸包一看,两道剑眉立时蹩在了一起。因为,绸包竟是一个用雪白丝绵裹着的大酒杯,在酒杯的底部,有一朵精工细绘的牡丹,花纹凸出底面,十分鲜艳。
宛如真花一般。
银衫少年看后,不由哑然笑了,心说:原来是一件古董,我还以为是什么轰动武林。价值连城的宝贝呢?心念间,翻过杯底一看杯口,发现杯内尚有一张用朱砂写着红字的纸条。
取出纸条一看,上面仅写着两行十个字:“十五中秋夜,天都赏月人。”
银衫少年看罢,这才发觉手中的牡丹杯,的确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只是还猜不管字条的含义和玄机。
仔细观看牡丹花杯,非玉非石,非陶非磁,不知是用什么烧的?刻的?还是铸的?
用指一弹,清越好听,十分悦耳,余音绦绕林间,久久不绝。
正在看得出神,蓦然—声马嘶,逢由太湖方向传来。
银衫年心中一惊,急忙将牡丹花杯包好放入怀内,抬头一着这才发现满天灰云,不知何时天已全阴了。
想到方才那声马嘶,飞身纵上一株高树,举目向太湖方向部看,发现树隙间,竟有人乘马向这面按过来。
由于马上人穿黑衣,他断定必是红衣妩媚女子率领的那支马队,于是冷冷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险峻的惠山山区。
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距离惠山南麓已不足二里了。银衫少年衫袖一拂,孤身而下,展开轻功,直向山麓驰去,想要进入山区暂避一避,在未明了杯子的来龙去脉前,他绝不能将杯子交给任何人。
他一面向山麓飞驰,一面在心中参研杯中绵纸上的两句话,十五仲秋夜,天都赏月人。
由于眼前景物随着飞般的身形不时变化,使他不能专心静虑的集中思考,但他知道绝不能单纯的用纸面上的十个字直译。驰进山口,穿林过谷,不觉已深入山区。
一阵凉风吹来,俊面上突然落了一滴凉凉雨滴。
银杉少年一惊,急忙刹住身势,抬头一看天空乌云滚滚,有好万马奔腾,眼看就要大雨颁盆了。
焦急间游目一看发现就在前面百丈外的松竹杂林间,有一殿角飞檐逸出来,心中一喜,沿着断崖飞身向前驰去。
进人松竹杂林,方始发现前面寺院的红墙,业已残缺倒。原来是一座破落寺院。
近前一看,竟是侧殿的后檐,殿墙大部倒塌,由院外可以看到寺中荒草及膝,断瓦遍地,到处是蛛丝马粪,就在这时,一阵强劲凉风,大滴雨点随之而下。
银衫少年虽觉寺院荒凉残破,但总有一角遮风避雨,是以,无暇多想。飞身纵入侧殿,大雨也倾盆而下。进入侧殿一看,这才发现中央的巍峨大殿,门窗完好,大都齐全,仅西南殿角已坍下来。由于风大雨急,侧殿一角无法逮雨,银衫少年沿着残破殿廊,再向中央大殿奔去。就在他奔至大殿杨下的同时,大殿内竟传出许多人的谈话声,银衫少年心中一惊,倏然刹住身势,他确实没想到在这深山破寺内,居然还有人在?摒息静听,殿内几人似乎都在低声自语:“痒痒……抓抓……痒……抓……他奶奶的,天下哪有这样的对联?”由于雨声哗哗震耳,加上殿脊上不时吹落一两片断瓦,银杉少年无法听清那些人在自语些什么?突然一个高嗓门的女子,埋怨说:“老杂毛,你出的这份什么对联?抓抓痒痒的,难听死了。”
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嘻笑声音,充满了得意。
银杉少年听得迷惑,根据那女子的称呼“老杂毛”,这座破庙显然是座道观,但是,道观内怎会有女子呢?
心念间,摒息走至落地窗门前,悄悄探首向内一看,但他第一眼看见的,竟是一个身穿破僧衣的光头和尚。
光头和尚大约四十余岁年纪,浓眉大眼,一脸的煞气,那身破僧衣,尽是油污,已分不清是深灰,还是月白色的,他坐在破供桌前,背倚着桌腿,翻着两只有神大眼睛往上看,显然是在苦思。
高大的破旧神龛上,深垂着布满了灰尘蛛网的破旧黄幔,看不见里面供奉的是什么神。
倚坐在破神龛下的,是一个左颊上有道刀疤的魁伟中年人,他穿着一身练紫劲衣,虎眉豹眼四方嘴,额下卷着短须,身边放着一柄金光闪闪的独脚铜人,看来至少四五十斤。
在刀疤中年人的不远断木上,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一二岁的花衣女子,雪白的面皮,挺直的鼻子下有两片富有魅力的红唇,她正紧蹙柳眉,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望而知是个精灵人物。但是,唯一遗憾的,是她雪白的脸蛋上生了几个白麻子。
紧临麻面姑娘坐在地上的,是一个身材瘦削,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秃子。
年轻秃子穿着一身墨绿衣裤,腰间挂着一对蛾眉刺,两手抱着双膝,一对小眼盯着脚前的地方,嘴唇牵动,正在自语。
再其次,才是头戴黑缎道冠,身穿水火袍的老道人。老道人满脸诡笑,身材似乎不高,尖嘴削腮鹰钧鼻,额下蓄着几根狗缨小胡子,两只小眼,闪闪生耀,斜坐在殿柱下,神情十分得意,一望而知是个足智多谋的人物。
靠近落地窗门下,似乎还坐着有人,但银衫少年立身角门飞檐下,已经看不清楚了。
光头和尚这边不远的殿柱下,尚坐着一个苍发银髯,一身土布衣裤的老人。
老人年近七旬,满脸的皱纹,地上放着也是沉重兵刃。
在布衣老人的旁边,坐着一个身材高大,黄面皮一脸横肉的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