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申屠在一旁问道。
月重天起身,轻踱几步道,“休息片刻。午时启程,围剿清影庄,若是没有猜错西楼应该是在那里。秦淮城的官员看来也是时候整治整治了。”申屠领了命便出去办理了。屋内空余宇宸站在月重天身旁。
抿了抿唇,宇宸还是就事道,“皇上,四殿下对六殿下本就照顾,这太子殿下又是心仪六殿下。您看此时该如何了结?”
“夜华的事暂且瞒着西楼吧。西楼若是回来,你也莫在他眼前出现。此事,朕自有主张。下去休息吧。”月重天负手面向窗外,摆了摆手道。宇宸应了声,便轻声告退了。
威宫舞
清月阁前,西楼负手站立在城楼上,低眼望着底下湖面,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脸色平静,眸中无波。
一双手从后轻轻搂住了西楼。西楼身子一僵,却是神色未变。凤卿将西楼搂在怀里,满足一笑,柔着嗓音道,“今儿个风大,我们去屋里坐坐吧。”音落却是得不到回应。凤卿也不在意,就这么搂着西楼,干杵在那里。
身后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除了表达了主人的匆忙,也展现了主人的怒气。不需回首,凤卿便知是何人。西楼却是不知,微一侧首,却在看到来人时,神色一变。如何料想也从没想过这幕容宁和凤卿竟然也是一伙的。
幕容宁来到两人面前,脸色不善,眼冒怒火的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人,努力压着声音道,“若离,你清醒点好不好?他是你的仇人,不是你的情人。单不说你们隔着家仇。他西楼杀了乐笙,你若离杀了唐礼和雅风。你觉得这样你们还能在一起吗?”
话到这里,西楼心中一震,不可置信地慢慢回眸看向凤卿。凤卿却是神色依旧,对着幕容道,“幕容,离开秦淮吧。”
“你???”没想到说了这么多,萧若离却是依旧不为所动。幕蓉宁气结,“若离,事情以败,大势将去。你杀了西楼,我们先行离开这里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若铭。”凤卿突然轻轻喊了一声。一道黑影便从暗处隐现而出。“若铭带幕容公子离开。”
若铭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幕蓉宁定定地看了萧若离好一会,怒言道,“你不走,我也不会离开这清影庄半步。”说着,便拂袖离开了清月阁。若铭紧随其后而去。
像是看完一场闹剧,西楼已经平复了心中的波涛,挣脱了凤卿的怀抱,面向凤卿,刚要开口时,却听凤卿说道,“你从雷鸣城飞书秦淮的时候,唐礼便接到了,再次飞书于你的时候,被我劫下了。这才找到了他与雅风的藏身之处。接到你的书信时,唐礼便先带着雅风和其他人先行离开了逍遥庄,所以庄内自然没有打斗的痕迹,因为他们全是死在庄外的。”话到这里,西楼也不用再多问了。
再不多看凤卿一眼,西楼便来到城楼边落坐,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轻轻抿了一口。凤卿一笑,却是来到了西楼的身边站定,声如清风道,“西楼,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品茶畅谈吗?”西楼不言,凤卿却是依旧自顾自道,“西楼,陪我说会话吧。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一般陪我聊聊吗?”
此时一阵风过已经夹杂着几丝寒冷。凤卿压抑着捂嘴咳嗽了几声,却有几丝猩红顺着指缝滴落在西楼的茶盏中。西楼回眸,见凤卿正用手绢擦拭着唇边的血迹。这才想起锦宵曾经说过的话‘早晚会吐血身亡的’。原来这早晚来得如此之快啊。
“呵呵,让西楼见笑了呢。”凤卿依旧笑得温柔,举手投足间一派儒雅从容。“如我这般愚笨之人,想要在武学上有所造诣,只能走些歪门邪道的路子了。”西楼闭上了眼睛,脑中不断闪现过自己与凤卿相遇的种种。说到底对这样一个人自己似乎有那么些于心不忍了。可是他要对付的是月重天,而且他已杀害了唐礼和雅风。那么除掉他是势在必行的事了。
正在西楼陷入深思之际,只觉唇上一点,猛然睁开眼睛时,却见凤卿正笑看着自己。如此近的距离,那么刚才一点,就是一吻了。想到这里,西楼脸色一冷,却听凤卿道,“他来了。”
西楼顺着凤卿的话侧首望去时,正好和月重天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只见月重天站在湖畔之侧,仰首望向自己。西楼毕竟心虚,不敢直视,避开了眼睛,看着又是一片厮打的场面。
“西楼,你说我与他之间你希望是何人赢呢?”凤卿回首望向西楼,清风一笑,“请永远不要告诉我答案。”说着,提剑跃身飞向月重天。
西楼猛然站起,看着凤卿与月重天两厢对打的形式。凤卿虽然已经身负重伤,不过既有了一死之心,更是会拼尽全力,怕就怕他打算同归于经。想到这里,西楼心里更是紧张。可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虽得了雷倾羽的全部武艺,可这驾驭轻功的能力还是没有掌握得当。从如此高的城楼飞身而下,怕只怕到时只会给人添乱,还月重天分心。
可又不愿从一旁阶梯而下。那样一来,视线便会离开月重天。这样反而让西楼更是担心。心里烦躁之际,却听身后脚步声近。西楼回头,见到的确是幕蓉宁。狠声道,“西楼,你留不得。”西楼闻言冷笑,轻巧一闪便躲开了幕蓉宁的攻势。实在不愿与他多做周旋,想到当初被他耍了一番,西楼心下一狠,直接付诸行动,伸手劈落了幕蓉宁的剑,一掌将其打飞了出去。
幕蓉宁的尸身从城楼上打落下来时,凤卿的剑也同样被震飞了出去,胸口生生中了月重天一掌。鲜血直流之际,凤卿仰头,看城楼上西楼负手而立,眼中注视地依旧只有月重天,不禁淡淡一笑。
可这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划开,就因一把剑的刺入而僵在了脸上。西楼平静地看着凤卿的身体慢慢倒下,感觉心中有那么一丝异样的流动,原来还是有些不舍。他到底也是个人物啊。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细雨,雨丝落在凤卿的身上,似是盖上了一层水雾的薄被。西楼来到其身前,蹲下身伸手轻轻合上了其睁着的眼眸。起身时,却见月重天拂袖而去的背影。西楼一愣,这才想到自己真是火上浇油了。
盛宫舞第60章待守
自从清影庄一役后,西楼也派人找到了唐礼和雅风等人的尸体。想到当初初见雅风和唐礼时,一人风尘,一人儒雅,皆是一派从容。而今弃尸荒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说不难过那是绝无可能的。西楼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下人们为他们更衣理容,在看着棺木慢慢合拢。
箔纸冥币漫天飞舞中,两口棺木被同一藏入青石冢中。耳边是陶淘哭到哽咽的声音,西楼十指抚琴,轻轻弹唱。脑海之中过尽几人相处的一幕幕。自己曾看他二人如何想好,又曾挪揄他二人如何情缠。犹记当时逍遥庄内,万花丛中,二人结伴而过,羡煞旁人。而今青石孤冢,落得个同日而死的结局,也不知究竟是好还是坏。
琴声叙叙,终尽尾音。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稀稀落落的小雨。雨儿渺渺,笼盖青石冢。西楼起身,最后看了此地一眼,便转身离去。
失了这二人,西楼也无意在秦淮为自己开辟一番天地了,索性还是回夜华再做打算得好。可这几日月重天一直很忙,连见面的机会也没有,更别提能说上一句话了。想必是要处理秦淮官场中的事,西楼也不好多加打搅。毕竟这次又是自己忤逆了他,出了这岔子。
正在西楼站在窗边心下懊恼之时,突然响起敲门声。门扣三声而开,来人定是南宫时了。这几日南宫时倒是天天来,西楼已是习以为常了。
南宫时推门而进,看到依旧背对着自己屹立在窗口的西楼,状似委屈道,“西楼真不热情。本公子上门,不相迎也就罢了。还这般爱理不理,真伤了本公子一片痴心啊。”
西楼转身,对着南宫时挑眉道,“南宫公子,我现在没什么兴致陪你玩。你爱如何,请自便吧。”说真的,自己与月重天之间的事情还未解决,哪还有心思去玩其他?
南宫时多少也知晓一些内幕,靠近了西楼轻声道,“你在这里干等,可不是个办法哦。你家那位这几日可是夜夜留宿在外,他哪是忙啊?”此话一出,西楼神色一棱。这几日自己未曾踏出这逍遥楼半步,为的就是显示自己道歉的诚意,到时真没留意月重天到底在做些什么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西楼的紧张样,南宫时笑道,“呵呵,我逗你的。瞧你这紧张样,看来我是真没戏唱了。西楼,你家那位最近都在书房。你这么等着不是办法,还是去书房和他说说清楚得好。”知道被南宫时耍弄了一番,西楼本想发飙,却听他这般好意,倒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我今儿个是来给你道声别的。”
“怎么,要走了?”虽知众人总有离别时,却不想离别来得如此之快,倒是没了心理准备。
“哎,我也舍不得离开西楼你啊。可是北州那边还有事待处理,我也得回家看看。不过若是有空去夜华的话,我一定会记得去看你啊。”南宫时银骨扇一开,依旧一副风流公子之样。
“那么我祝你一路顺风。他日若来夜华,我定好好招待。但愿那时你三人已修成正果。”
听到这话,南宫时垮下脸道,“西楼,你若真想祝福我,就祝我早日摆脱他二位,脱离苦海,修成正果啊。”西楼闻言大笑。
“原来时这般讨厌我二人啊。”百里渊的声音突然从敞开的房门外传来。西楼回眸看去,百里渊含笑点头。南宫时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西楼见了更加觉得有趣。
“西楼殿下,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珍重。”百里渊很江湖很客套很形势地说了一句。南宫时不屑之余,却只能偷偷用眼角扫向对方。
西楼一笑道,“百里公子后会有期。”两人道了别。百里渊便堂而皇之地拉过了南宫时的手,带其一同踏出门去了。
南宫时再走出门后,还不忘回头对西楼道,“西楼,我一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