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楼却没有那般乐观。
气氛一棱,月重天忽然郑重问道,“楼儿可知是何人对你下毒?”
提及此事,西楼表情甚是冷淡,不甚在意地回道,“大概心里有个数吧。”
“那么楼儿打算如何处理?可需父皇辅助?”
“不必了。儿臣自会处理。有劳父皇挂心。”
月重天对于西楼如此疏离的言辞也不在意,对着虚无的空气,轻而威严地唤道,“幻影。”
话音一落,一道黑影闪过。一名男子无声无息地跪在了西楼面前。
月重天淡淡吩咐,“以后好好保护四殿下。你下去吧。”
“是。”音落,人已不见。
西楼皱眉。月重天伸手抚平西楼的双眉,语重心长道,“如今你锋芒已露,难免遭人暗算。既然不想父皇插手,那么身边总要有个得力助手,不是吗?”
“多谢父皇。”西楼也不拒绝。只是心中在想如何将刚才那人改变地有丝人气才好。
第19章 事变
夜凉如水。冬风刺骨。西楼却倚窗而立。
寒风破窗而来,刮在脸上,撕裂般地疼痛。西楼却似没有感觉般,依旧负手而立。
站在身后的小喜,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斟酌着轻声说道,“主子,天寒了,小心着凉,不如奴才把窗关了吧。”
西楼未语。小喜不知进退,只得继续垂首而立。
许久之后,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嗓音从西楼口中溢出,“小喜,你是何时入宫的?”
西楼一下问及此事。小喜心中莫名,也不敢有何隐瞒,据实道来,“回主子,小喜六岁就入宫了。”
“为何入宫?”
“奴才六岁那年父母双亡。正好宫里招人。那时只道是能混口饱饭,就跟着人群进来了。没想到进来后却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戛然而止,只听一阵细小的抽噎声。
“那进宫后,你又去过何处当差呢?”西楼未曾理会,继续问道。
小喜擦了擦眼泪,压下了抽泣,轻声说道,“刚进宫那会还太小,就随意跟着打扫院落的太监们了。后来就被安排到了菀茗宫打扫。再后来,菀妃娘娘见奴才与主子年龄相仿,又乖巧懂事,所以就安排奴才伺候主子了。”
“乖巧懂事…”西楼细细咀嚼了一番,又淡淡问了句,“小喜,你可有想要的东西,或是有何愿望?”
“奴才,奴才没有。”小喜低垂着头,声音更小得说到。
西楼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据我所知,宫里有个规矩。侍从过了十六才会被阉割成为太监。所以很多幸运之人,往往未成为太监前就先成了皇上或是皇子的男宠。哎…”说着,西楼一阵叹息。
小喜却颤抖着身子,脸色发白地软倒在了地上。
“其实男宠也非幸运之人,不过比起太监总归是好的。在这宫中,未达目的,不折手段之人数不胜数。我不在乎别人如何。我只是痛恨被身边之人背叛。”
小喜本就颤抖着身子一震,惊恐地抬眼看向西楼的背影,哭泣地喊道,“主子,小喜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了?”西楼依旧淡淡问着。其实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只是思来想去,唯一能在自己饭菜里下毒的似乎也就眼前之人了。不过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刚才对他所说之话,不过是先打算试探一番。没想到真来了个结果。自己的预感未免太准。
“主子,小喜知道错了。小喜不该听从大殿下的话,在主子的饭菜里下药。主子,求您了。小喜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背叛主子了…”小喜泪流满面,啜泣不止,语无伦次地说着。
西楼依旧面无表情,对于想害自己之人,自己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只是如今形势不稳,还不是举棋的时候。但是不妨先来一个警告。
次日清晨,西楼好整以暇地踏进了尚书院,路过月西沁所在的位置时,余光一瞥,就看到了他那难看的脸色。
西楼表面未动声色,拱手朝严太傅施了下礼,就落座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依旧习惯性地托腮看着窗外的景物。
严太傅已然习惯了如此‘高深莫测’的四殿下,只管自己之乎者也地大谈特谈。
一个上午下来,那老头居然也不嫌累。西楼不禁佩服。
放课钟声一响,月西沁匆匆走了出去。西楼坐在位置上,朝他的背影淡淡瞥了眼,收敛目光时,正好对上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的月西澈。
微微一笑,西楼略一颔首,就起身朝屋外走去了。
月西沁脚步如飞地赶到了自己母妃——荧妃所在的荧裳宫,未经人通报就踏步走了进去。
荧妃见自己的爱子如此匆匆赶来,不禁疾走几步,上前问道,“皇儿,这是怎么了?”
月西沁抬手挥退了左右,才缓缓道来,“母妃,今晨儿臣去尚书院时,在必经之路的河畔边看见了小喜的尸体。”
“什么?”荧妃一惊,不解地看着月西沁。
月西沁不得不坐下,娓娓道来。
一番解释后,荧妃才得知,月西沁当初答应事成之后,让小喜到自己身边来伺候,必要时再纳为男宠。
此等条件,本来就是哄骗一下那不知事的小喜。目的只是让他在西楼的食物中下药。殊不知小喜却身亡。此事看来蹊跷,怕那西楼已经知道几分了。
荧妃到底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之人,稳了稳心神才呵斥道,“皇儿怎生如此糊涂?万一月西楼押着小喜到皇上面前对峙,到时把你供出来,怕是母妃也保不住你。”
“母妃,我…”
“好了。这时也不是埋怨你的时候。好在小喜死了,如今也是死无对症。宫里死个人也是常事。我们暂且静观其变。”
“可我不甘心。那西楼凭什么如此得父皇宠爱?”
“你父皇的心思谁能料到呢。”荧妃不禁叹息,整了整思绪放说道,“年关将至。到时等母妃带你回娘家一趟,和你外公好好商量一下此事再说。现在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得好。莫要再生什么事端。”
“恩。”说到这,月西沁又懊恼,“父皇定得什么规矩?为何都不许各个父亲进宫探望自己的女儿?”
“呵,你父皇还不是怕我们几个在暗地里捣鬼。这点,你父皇倒是安排的巧妙。断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只要一日在这宫中,便一日生不出多少事端。”
“哼,父皇如今这般宠幸月西楼,真是让人气恼。”月西沁反复想着这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好了。皇儿何必如此心浮气躁。让母妃去好好会会他看。到时给你出个气如何?”荧妃安抚地朝月西沁一笑。
月西沁这才放宽了气,微微撇了撇嘴角。
午时已过,学子们都朝习宫而去。
本以为那月西沁会找自己些麻烦。可不曾想,他连正眼都懒得看自己一眼。这倒也好,省了自己的麻烦。
暂时不用应付这些纠结的问题,西楼放宽了心,好好跟着申屠习武。
放课之后,各人陆续散去。西楼正欲抬步,却被申屠叫住。不解地回头看着申屠。申屠却欲言又止的样子。
脑中一转,西楼慢慢退了回去。等着所有人都离去后,才缓缓问道,“申统领叫西楼不知所谓何事?”
“四殿下言重了。申屠只是有一事郁结与胸,所以踌躇再三,才想问问四殿下。”
“哦?”西楼凤眼一挑,大大方方说道,“申统领想问什么就问吧。我若知道,定当告知。”
“事关那夜刺客之事。”
“哦,原来是这事啊。不知申统领想问什么?”西楼微微皱眉,几分不解地看着申屠。
申屠重重一声叹息,秀眉紧皱,倒是有番别样风情。“殿下有所不知。申屠乃习武之人。这刺客的身手,申屠已经全然不陌生。据申屠观察,这刺客进宫已经不止一次。可是皇上却从不追究。这该如何是好?申屠是掌管宫中安危之人,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又该如何担当?”
“哎…”西楼一声叹息,颇为无奈地转头背对申屠。“申统领的顾虑,我也明白。本来这事也不好多说。不过未免申统领日后犯下大错,西楼还是稍稍提点一二吧。”
被西楼这么一说。申屠更是绷紧了神经,高度紧张地问道,“请四殿下指教。”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父皇的少年**,你也不是不知道吧?”无奈摇头,西楼压着夕阳余晖而去。
只留下被他骗的一愣一愣的申屠。听西楼此言,申屠只觉如雷过顶,幸亏四殿下提醒。要不然自己差点犯下大错,要是误伤了皇上宠幸过的人,这罪名自己更是担当不起。看来以后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吧。
到底是个武夫啊。好骗,好骗。西楼很是满意,踏着轻快的步子,朝琉璃殿走去了。
第20章 夜谈
宫里少了个小太监,如同沙漠之中少了一粒沙,又有谁会注意。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去过问。这便是深宫。
淡淡珠光下,西楼展开画卷,调试画盘,执起画笔在白色画纸上描上了几笔。
月重天踩着轻柔的步子走了进来。抬眼便看见了,夜明珠招摇下,一身月白色睡袍的少年正手持画笔,一脸认真的模样。
难得见到如此用心做事的西楼,月重天也不想打破这份静谧,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西楼身边,在他身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西楼起笔,换笔,落笔,行云流水,挥洒自如。静静的空气中,似乎生出一份和谐之美,让人不禁痴迷其中。
落下最后一笔,西楼满意地点了点头,细细欣赏了一下那副画卷,在不足之处又补上了几笔,才大功告成般,放了笔,脱力般往后倒去。
这一倒却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西楼一惊,暗怪自己大意,表面却是一脸放松,懒懒地问了句,“父皇何时来的?”
“来了好久,见楼儿在作画,也就没有多加打扰了。”
“夜已深,父皇不去男侍们的寝宫,怎么到儿臣这边来了?”
“朕只是想来问问楼儿,怎生知道朕在外面欠下的那笔**债呢?”月重天揶揄地问道。
西楼一顿,才想起白日里,自己信口开河对申屠所言之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入了他的耳中。
眨了眨狡黠的凤眼,西楼一脸无知地转头看向月重天,微撇着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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