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没有亲朋好友吗?”
“听说是外乡人。家中遭故,所以才会来此寻亲,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所以才摆摊算卦,求得一席温饱。”
“如此吗?”西楼皱眉,却又释然道,“看来不过是个行骗的神棍而已。既然没什么特别之处,那就莫再去想这事了。”
“可是我总觉得此人还是不简单啊。你不觉得他未免太了无牵挂了。一人独存,心无旁系,太过让人匪夷所思。“
“世上孤儿多的是。而他不过是家人去世,亲人失散而已。想来也没什么不妥之处。我看你是心眼太多,杯弓蛇影。“
“好你个西楼,竟然这般说你父皇。“本来还趴在月重天背上的西楼,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已经被月重天横抱在胸前了。
“呵呵,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瑾瑜不要再多想了。想来这人也威胁不到我们什么。若是遇见一人都要这般推敲,这日子未免太累了。
闻言,月重天一震,一抹哀愁从眼底一闪而过,无奈一声叹息。“身在帝王家,凡事都要步步为营。即便我现在贵为九五之尊,依旧要小心行事。你啊,终究是把自己置身事外了。”
西楼伸手抚过眼前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庞,安抚一笑,轻语道,“委屈你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啊。不过如今朝中应该再无人威胁到你的地位了吧。”
“未必。”月重天直言道,随后又缓缓分析于西楼,“若是西澈等不到我退位,也许宫变会再起吧。”
西楼 一惊,有些讶异,不禁问道,“他不是已经当上太子了吗?”
月重天好笑地看了西楼一眼,摇头道,“你也不想想。我如果不过而立之年,若是不出意外这皇位怕是还能坐上二十年吧。等到那时再退位给西澈。你说他等得了那么久嘛?”
果然。自己竟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还一味地把太子之位推给了月西澈。想到这里,西楼有些歉意地垂下了眼帘,“对不起,我当初没想到这层。”哎,宫廷权术之争,到底不是自己这个现代人能够完全体会的。
月重天却是有趣一笑,抬首吻了西楼一下,低沉着嗓音轻柔说道,“这个承认错误的态度倒是不错哦。呵呵,放心,你父皇我岂是那般容易对付的。再说了我也只不过是打个比方。其实你自己想想,即便西澈真想引发宫变,但他也没有反噬我的能力哦。”
微微皱眉,仔细一想,西楼眼底一亮,笑道,“狐狸就是狐狸啊。父皇当真是老奸巨猾啊。当初雪妃祸乱后宫,父皇却没有惩处她满门。此举,使得本就忠于朝廷的程大人更加尊重于父皇。而西澈和西泱的事,想必父皇也清楚,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所以西澈倒是也没什么必要铤而走险咯。”看着月重天的笑意,西楼想自己是猜对了。不过他这笑,未免笑里藏刀。
“楼儿刚才说我什么?”月重天挂着牲畜无害的笑容,一脸无辜地看着西楼,那抱着西楼的双手微微施了力道。
“呵呵……”西楼讪笑,眼光回飘,却是不敢与月重天对视。
“狐狸……莫非楼儿指的是我?”月重天一脸请教地问着西楼。却见西楼眼底金光一闪,脸上马上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西楼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宅邸,欢叫道,“瑾瑜,我们到了。我们终于到了。”此语之欢呼,如同饥民见到粮食一般喜悦。
月重天摇首一笑,也不再继续逗弄西楼,将他放下了身,自然地牵过手,朝那破旧的宅邸走去。
看着那脱落的红漆,破旧的门枢,还有那悬挂下来的匾额,不需进入,也知这宅邸荒废已久了。看着宅邸门庭宽阔,可想而知,当年也是风光之处,却不想人去楼空,任其风雨飘摇,最后葬送在岁月的洗礼之下。
随着月重天的步子,西楼与他停在了旧宅的门口。月重天微微抬首,看到了那破败的匾额上一个残缺的字,隐隐约约似乎是个‘萧’字。
秦淮萧家,曾是这里有名的书香世家。却因二十年前的一场文字狱,而弄得家破人亡。算起来这场文字狱也是先皇所为吧。
想到这里,月重天苦笑,这么说来,自己和柒殇岂不是仇家?那么他早就知道。突然想起他曾说过‘怎么办?明明知道不该爱你的,可是居然就那么爱上了。当真是欠了你家啊’。
朱漆脱落的大门上,那张封印的黄纸早就残破不堪。西楼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破旧的黄纸随着这个动作飘落到地,化成碎末。
荒凉的庭院中,杂草丛生。月重天踩着轻缓的步子与西楼一同踏进。绕过那及腰的杂草,沿着破败的回廊,一间间地打开每一个房间。
最后月重天停在了一间积满了灰尘的屋中。屋内虽然被翻得凌乱,但是东西却是不多。显而易见,屋子先前布置得很是简洁。
“这里是柒殇的屋子。”看着墙上依旧挂着的一幅画,月重天确定地说道。而且柒殇本就喜爱简单的布置,不喜太过花哨,即便沦落风尘。
西楼打量了一番,看着月重天沉定的表情,移开了步子,踏出了门外,将那门轻轻带上。有时候,该留些时间让他独自去感受。月重天其实你对柒殇应该是喜欢过得吧。西楼微微一笑,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不远处角落中的一块玉佩上。
举步上前,蹲下了身,捡起那枚玉佩,细细打量了一番,秀眉微皱,疑惑又再次浮现在脑中。这枚玉佩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到底是哪里却又想不起来。
晃了晃有些模糊的思绪,西楼将那玉佩藏在了袖中,抬头看满目疮痍,他日风光怎料今朝破败。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盛宫舞 第27章 暂告别
春风柔和,已经带上了初夏的味道,眨眼间来秦准已经一个月了。染殇的事算是彻底了了。至于那贪污一案,如今也不适合继续追查。想来似乎也该到了回朝的时候了。
虽然回朝本就是必然的事,可是和西楼在一起久了,似乎就忘了自己还是大盛国君啊。月重天无奈一笑,看了眼身旁的西楼。
西楼此刻正慵懒地闭着眼晴,很是享受地躺在睡椅上,时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银质的烟杆,时而又抽上一口,吞吐云烟。
“楼儿很喜欢抽烟?”以前在皇宫中从未见西楼抽过一口烟。而在秦淮见到他不久后,便看他拿着这特质的烟杆了。想来是皇宫给的束搏太多了吧。
“也谈不上很喜欢吧。大概只是个习惯。就好比宇宸总是拿着那把折扇一样。”西楼依旧闭着眼晴,懒懒地回到。
月重天挑眉一笑。倒是觉得西楼此话也是在理。想那宇宸即便是飞雪之时,也依旧不变得摇着那把金边宝扇。
而正说着那人的时候,那人果真出现在了两人视线前。只见宇宸一手摇着他那把招摇过市的金边宝扇,一手环着焰绯的纤腰,一脸含笑,踏风而来。
笑声由远至近,不用睁眼,西楼也知是何人而来,想他过得倒是逍遥自在,忍不住挪揄道,“宇大人可真是春风得意啊。”
“见过皇上和四殿下。”宇宸依旧笑意不减,和焰绯一同行礼,然后自然而然地对西楼道,“要比春风得意,哪里及四殿下呢?”
闻言,西楼慢慢睁开眼晴,对着宇宸挑眉一笑,不解道,“宇大人何出此言?西楼怎么不知呢?”
宇宸看了月重天一眼,见其一副坐观其变的表情,才放心般道来,“在下有段时间陪友人流连夜华欢馆,多次见到四殿下艳福不浅的场面哦。”
西楼一愣,细细思量了一番,想来是上次找离元那段时间吧。自己也就那段时间玩小小玩得过火了些。
瞟了眼宇宸一脸看好戏的摸样,西楼玩味道,“宇大人是陪友人去呢,还是自已独自去逍遥快活拖了这个借口罢了呢?”
宇宸轻摇折扇,洒然一笑,徐徐道来,“自然两者皆有。”说着,折扇一收,双手环住了焰绯的腰,直言道,“宇宸生来便风流成性。此习性怕是难改。不过真心却走只此一颗,全然奉于焰绯。”
焰绯柔情一笑。月重天挑眉一笑。西楼却是挪揄一笑,状似佩服道,“宇大人当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心内无旁系,独爱一株兰啊。”
宇宸桃花眼一眨,闻言甚是心喜,笑言道,“四殿下也觉得焰绯好比兰花吗?不知,四年殿下觉得焰绯属何兰呢?”
“君子兰。”几乎是不用多想,西楼便答上了口。想起顾非就是独爱君子兰的人啊。原来天下间喜好气质相同的人竟是这般多。只是痴人自以为其独特罢了。
金边宝扇一敲,宇宸抚掌道,“四殿下果然也是花丛高手啊。竟与我有一般见解。看来西楼殿下也是一介风流啊。”
“宇大人过奖了。常言道,人不风流枉少年。”西楼颔首一笑,眼神落在焰绯身上,赞叹道,“无论是兰的圣洁还是兰的气韵,焰绯都当之无愧啊。”
“四殿下过奖了。”焰绯淡淡一笑,一抹红晕还是挂上了脸颊。宇宸看着喜爱,毫不避讳地探首一吻。
“四殿下所言极是啊。我沾焰绯之气,说不定还能洗去几丝风流呢。”宇宸笑意道。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本是句调笑宇宸的话,却不想说出了另一番意味。闻者皆是一顿。西楼有些窘迫地看着月重天。月重天轻笑摇头,却是未置一言。
气氛一时竟有些冷凝。西楼忙话锋一转说道,“宇大人此番前来秦淮,想必已经游尽了山水。不知接下来作何打算?”
这话不问倒好,一问似乎更显冷场。看着众人皆是一脸难言的表情。西楼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月重天身上。两人对视,宇宸和焰绯知趣地悄然退下。
慢慢踱步,来到西楼身边坐下,伸手把他揽在了怀里,望着眼前波光的池水,月重天缓缓道,“西楼,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这话虽然问得莫名,不过西楼却是明白。大概是习惯了和他相处的方式,所以才会不经意间忘记他的身份吧。
“我记得,记得你是我的虫虫,记得你是月重天,也记得你是大盛王朝的君王。”说完,西楼一声叹息。自己与他终究还是隔着太多啊。
“单单‘君王’二字,我就不得不回夜华了。”目光落在湖面之上,随着那波动的湖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