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一只右脚套进了自己“双耳戟”的耳格里,他这里一声怪叫才往下跌,燕铁去已暴闪
向前,潘照奇的生铁扁担才挥到一半,眼前寒光骤闪,明明白白看到那柄“照日”剑指向了
他的咽喉!
燕铁衣这前扑之势,快不可言,刚好掩到身材高大的渚照奇右臂部位,而短剑出手,逼
得潘照奇这位巨无霸不得不偏身旋躲,这一偏身,乖乖,他的铁扁担便对着横跌地下的老兄
弟“无爪虎”全世晖身上砸了下去!
“哇呀呀……。”
潘照奇已经收不住势了,情急之下,他不由自主的出声怪叫,同时骇得猛的闭上眼睛!
快如电光石火,燕铁衣的“太阿剑”猝然横架,“当”声震响中,火花四溅,沉重的生
铁扁担,只在全世晖头顶一寸之处,已被燕铁衣架住,险极了!
当扁担击剑的那一刹那,全世晖出于本能的反应,赶忙双手抱头,弓背下伏,一边也本
能的尖叫长号起来,如同宰猪也似!
退后三步,燕铁衣微笑道:“潘兄,下次抡你的生铁扁担,可得小心一点,看仔细了,
别净朝自己人脑袋或脊梁上招呼才是!”
潘照奇全身冷汗淋漓,双眼发直,栗栗抖个不停,歪咧着那张大嘴巴,一个劲的在喘着
粗气,他真是被吓坏了!
地下的全世晖,这时已被“疯虎”薛敬堂拖了起来,这位“无爪虎”摸摸脑袋,又活动
了一下四肢,证实自己没有受伤,方才满头雾水的转过身来,木楞楞的朝着燕铁衣发呆,一
张白净脸孔,却已泛成了紫酱色!
“玄虎”任宇澄走了上来,感激莫名的压着嗓门道:“大当家,我们兄弟一再承你手下
留情,剑下超生,这分恩德,我们是报不完了,这场火并,也实是并不下去,但大当家,你
叫我们怎么办才好?”
燕铁衣低声道:“你们只看不动,我也只看不动,正是两全其美,不伤和气,怎么样?”
任宇澄苦笑道:“大当家,你与姓屠的关系只是欠了他的情,受到他的勒索而已,你当
然乐得袖手一旁,但我们却不能罔顾手足之情,兄弟之义,乾瞪着眼任由我们的几位哥哥,
在与仇人浴血苦战啊。”
这可也是实情,但燕铁衣却也有难处,他说过要替屠森承担部分压力,在屠森以一对三
的时候,他可以“打马虎眼”不伸手,但若“八虎将”其余的几虎一拥而上,他却不能不帮
着屠森挡一挡,否则,他就算失信了。眼前的场面,确是叫他脑筋伤透!
任宇澄目注着屠森力拚他的三位拜兄,依然骠悍凌厉,进退腾掠如电,虽不能说一定占
着上风,但显然正采取主动,一把“巨芦刀”威力万钧,对他的三位拜兄有着极大的压制,
他看得出,时间拖下去,对他的三位拜兄便越发不利,如果再不加助力,最后的结果,于他
三位拜兄来说,是颇不乐观的!
但燕铁衣又挡着路,休说他们的力量不足以与燕铁衣抗拒,便是能,也委实拉不下脸
来,对一个几次三番手下留情的人而言,纵然那是敌人,亦万不能豁上命同人家去拚啊。
任宇澄苦恼又焦灼的道:“大当家,好歹,你也得给我们拿个主意才行,这样拖下去不
是办法,姓屠的太厉害,眼看我的三位拜兄就圈不住他了!”
挨挨蹭蹭的靠了过来,“巨虎”潘照奇表情十分窘迫的道:“大当家,我们四哥说得
对,我们和你之间,这个仗再也打不下去了,没法打了,可是,我们总不能不救我们的三位
拜兄。”
燕铁衣皱着眉道:“我也不能失信于屠森,更不能以怨报德呀,不管怎么说,他总救过
我的命,你们各位也得替我设想一下!”
潘照奇苦着脸道:“那,怎么办呢?”
咬咬牙,任宇澄道:“大当家,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燕铁衣道:“说说看!”
任宇澄低促的道:“我们哥四个,好歹过去一个,大当家,你抬抬手,装作疏忽的样
子,让我们溜过去一个人,这样的话,多少尚可扳回来一点劣势!”
燕铁衣略一沉吟,有些犹豫的道:“万一叫屠森看出毛病来,我就不好说话了。”
任宇澄近乎哀求的道:“但是,大当家,你也不情愿看着我三位拜兄丧命在屠森那魔王
的刀下吧!再怎么说,我们都算是一个地面上的同道,人不亲,土也亲,流水花树,全是一
个根同源啊……”
燕铁衣低沉的道:“现在你们方才想到这些?好吧!四位中那一位过去?”
任宇澄忙道:“当然是我!”
微微点头,燕铁衣小声道:“好,你们一齐上!”
任宇澄大喝一声,“月牙铲”斜挂燕铁衣胸前,燕铁衣倏进一步,“太阿剑”反掠上
去,任宇澄大旋身,边压着嗓门向站在侧旁发楞的三个兄弟狂叱:“上啊,看什么光景?”
“疯虎”薛敬堂箭步暴扑,“大铡镰”闪耀中,他赶紧问了一句:“谈妥啦?”
任宇澄翻腾起来,“月牙铲”迎截来剑,迅速的道:“我过去!”
这时,“巨虎”潘照奇,“无爪虎”全世晖已一同围上来,同样兵刃挥舞飞旋中,燕铁
衣只以长剑“太阿”应对,而且,尽量使战况在表面上激烈化,实则全是花样,他骨子里乃
是采的守势!
几次的迂回进退后,在四虎突然加强的一阵猛攻里,燕铁衣似是微微躲避了一下,于
是,“玄虎”任宇澄便一闪而过,急扑正在以一对三的屠森!
“巨芦刀”“锵”声截开了任宇澄的来铲,屠森飞快晃移中,不禁气得大吼:“燕铁
衣,你搞的什么名堂?怎么又让他们冲过来一个?”
燕铁衣有声有色的在与其他三虎拚打着,闻言之下,故意装成一副又恼又屈的音调,火
辣辣的吆喝:“我是故意的不成?你没见我在这厢,也和你一样是在拚命么?”
柳残阳《枭霸》
第十四章 仇渗血 剑分曲直
屠森连续十一次腾挪,刀光闪射回旋,他咆哮道:“你甭在那边和那几个饭桶夹缠,过
来帮我拦住这里的角儿才是正经!”
燕铁衣大声道:“那也要我过得来才行,你看这三个,全是发了疯似的豁着命在干。”
“巨芦刀”“仓、仓”连声架开了岑二瘸子与巫子咎的家伙,屠森怒叫:“你不会放倒
他们?”
燕铁衣猛的让过潘照奇的生铁扁担,平起一剑又逼出了全世晖,他冷冷的道:“我说
过,我不能帮你杀人!”
屠森吼道:“你不一定要杀了他们,只要制住他们或抛开他们就行,由我自己来杀!”
身形移回中,燕铁衣叫:“我试试看。”
刀光映着屠森充满杀机的面孔,明暗之间,越现狠酷,他咬着牙道:“不要玩花样,姓
燕的,凭你的本事,足足收拾他们而有余,你给我扎实点,休想再在中间搞鬼送人情!”
燕铁衣没有吭声,他一面默忖情势,一面在迅速思考着自己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处
置眼前这个局面才最为适当?
他在那里左右为难的犹豫不决,但屠森却已不再缠斗下去,屠森已看出这个局面如果一
直拖延胶着,对他来说,乃是有害无益的,同时他也明白燕铁衣除了只会象征性的帮他承受
一份压力之外,不可能助他实际歼杀敌人,现在,他就要以冒险的行动逼迫燕铁衣履践另一
个承诺──在他生命遭受危难的时刻获得安全的保障──屠森知道燕铁衣会做到这一步,而
他利用险招搏杀,本身的生命有了保障,重创敌人就大有方便了,逼迫燕铁衣实践此一承
诺,等于为屠森自己贴上了一道护身符!
陡然间,屠森在一个横翻里避过了黄长定的斧叉,这一次他却不再跟着挪位,反而猛的
迎向了巫子咎的盘龙棍!
岑二瘸子的“冷月环”急起飞削下,沉声叱喝:“老三留神!”
巫子咎双棍立时加劲,奋力劈砸下来,屠森上掠的身形蓦然横平,顺着双棍下砸之势贴
着棍棒回旋,“巨芦刀”暴闪之下,巫子咎急忙仰身,却也免不了斜胸被划一刀,皮开肉
绽,鲜血飞洒。
这时,岑二瘸子的双环如弧,狠切屠森背脊,屠森沾血的“巨芦刀”“削”声回翻,
“仓郎郎”磕击双环,而黄长定的斧叉却又猛然攻到。
屠森大吼一声,刀刃纵横击舞,震斧荡叉,岑二瘸子目嗔如铃,猝弹倒翻,“冷月环”
“擦擦”两响带起了屠森肩背上的两大块皮肉,然而,屠森的“巨芦刀”却在环刃溅血的一
刹那,流电也似激射,岑二瘸子闷哼一声,头顶上一块巴掌大小的头皮已连着毛发扬上半空!
人影暴扑,“玄虎”任宇澄和身冲进,“月牙铲”倏插屠森肚腹,屠森猛的吸腰弓背,
“月牙铲”的力道在消除大半之后,仍然够上了屠森的肌肤,然而,才只堪堪划破了表皮,
屠森的“巨芦刀”已猝斩而下,任宇澄厉嗥着滚倒在地,一条握铲的右臂却齐肘削断!
满脸鲜血的岑二瘸子悍不畏死的连环撞进,双环直削屠森咽喉,而胸前血肉翻绽的巫子
咎也虬髯倒竖,面孔歪曲的挥棍狠砸向屠森天灵盖!
屠森蓦地尖吼:“燕铁衣……”
吼声中,他根本不理砸劈下来的巫子咎双棍,“巨芦刀”微偏飞削,“当”“当”震开
了岑二瘸子的“冷月环”,刃芒冷映,“嗤”的透进了岑二瘸子的腰侧!
由于屠森挥刀前刺,他的身躯便微微半俯,眼看着他就要付出伤害岑二瘸子的代价──
背脊上承受巫子咎的双棍,斜刺里“太阿剑”的剑身急颤如啸,已”铿锵”两响接住了那狠
狠砸落的一对“盘龙棍”。
一抹冷酷的狞笑浮现在屠森的面孔上,他猝往后仰,“巨芦刀”藉势反挥,双棍击落于
燕铁衣剑上的巫子咎惨号着飞起五尺,又重摔跌下来──也是一条右臂,完完整整的一条右
臂被斩断了!
狂叫着,黄长定的短柄山叉脱手飞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