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被她指责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宁夏你就直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你脖子上那块家传古玉呢?”宁夏单刀直入。
王利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嘴角不自然的抽了:“喝多了……丢了……”
“人家给你送来了。”宁夏揭她老底:“我多够意思,坚决不会代你收下。喏,人家在楼下等着呢,你体育课上完了吗?”
“糟了。”王利呼的一下子从草地上窜起,火烧屁股似的。
跑了两步才想起该把手机还给顾默默,于是又转头:“我先回去了哈。”
顾默默歇的也差不多了,眼见着有热闹瞧,哪能轻易错过:“我跟你一块儿回去。”
顾默默一路走一路笑。难得见到王利会脸红。这丫头难道也是桃花开了?什么牛人能收的了化工系第一帅妞的芳心?
“其实,咳,”王利一咬牙,决定还是先给顾默默打个预防针:“就是上次去吃湘菜我喝倒那次。”
“哦。”顾默默想起那天超级反常的王利:“记得,你跟郑警官敬酒然后把自己撂倒了嘛。”
王利摸摸鼻子讪讪的:“嗯,那天我心情不好。是我大伯的忌日。”
这下轮到顾默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都快十年了,”王利呼口气,好像心情也没那么憋闷了:“或许都没有人记得他了。因为生下来就痴傻,一直跟着我爸过活,一辈子到死也没有自己的家……我小的时候他最疼我,连到山上摘个野果子都舍不得吃,颠颠的拿回来给我,搁兜里都揉烂了。那些孩子冲他吐口水,骂他是傻子,他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还想过去摸人家头……”王利说的红了眼圈,深吸口气摇摇头:“不说了,搁在心里就行了。”
顾默默拍拍她的肩膀:“你的心意,你大伯在天之灵会知道。”
“哈,”王利伸直手臂活动一下筋骨,顺势转移了话题:“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先声明啊,我真的是喝多了那天。”
接下来王利讲的话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不过转念一想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远远看到郑伟男站在转角不起眼的地方抽着烟,斜斜的日晖将男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顾默默胡噜了下王利的头发:“加油,把他搞定,我支持你!”
王利挤挤眼睛,有点腼腆又有点惯常的傲气:“必须的!”
还没进宿舍,顾默默就看到宁夏站在楼头的阳台上,伸长着脖子努力的看。
“看什么啊看,人都走了吧?”
宁夏回头:“什么情况?你问出来没有?怎么王利跟郑队长搅合一块去了?有奸情?”
顾默默打个响指,狡黠的笑:“那当然,回宿舍且听我慢慢道来。”
那天郑伟男叫了车,把那几个醉酒的男生和王利一起送回学校。结果到了学校王利醒了,死活不肯回去睡觉,非要拉着郑伟男到操场溜圈解酒。
喝醉的人没有道理可讲,郑警官又不好意思就那么撂挑子直接走人,只能继续陪着。
王利那会儿醒是醒了,可是脑子还糊涂着呢。才走到操场入口就嚷着走不动了。
郑伟男趁机说让她回宿舍好好休息,结果王利理直气壮的拒绝,并且提出了让郑伟男哭笑不得的要求——
背着她在操场跑两圈。
郑伟男当然不会跟着她胡闹,问题是王利不懂客气,想到就做,直接长手长脚的往人家背上爬。
郑伟男给搞得那个狼狈。又要躲着她又要提防她摔倒。一个不小心,王利脚下直接下了绊子,两个人双双摔到草地上。
郑警官怕摔伤小丫头,危急时刻甘愿当了肉垫。
宁夏听到这儿都要乐抽了,前仰后合捶胸顿足,全无淑女形象可言。
顾默默说的也好笑,喝了口凉白开又继续。
王利那丫头砸在人家身上,没摔醒不说,还直接就势亲了一口,把郑警官给非礼了。
总之不管该不该还是敢不敢的,王利亲都亲了,完事还从脖子上把家传古玉摘了下来,硬要塞给郑伟男当定情信物。
“王利太彪悍了。”宁夏抹着笑出的眼泪感慨万千:“我绝对挺她到底。对了,她到底是发酒疯啊还是真喜欢人家?”
“我觉得是真爱。”顾默默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因为妞这会儿不是去接收玉佩的,而是去趁火打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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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利回来的很快,看来晚饭敲诈计划失败了。
顾默默和宁夏两个人面面相觑。什么情况?被拒绝了?
反观王利脸上倒是没什么特殊的表情。脖子上重新挂着那块墨绿的古玉,双手抄在裤袋里洒脱的晃着进门:“走啊,锅包肉的干活?”
“你和郑队长……”宁夏指指她的脖子:“不一起共进个晚餐啥的?”
“他现在正当值,没看到穿着制服嘛。”王利不在乎的扯扯嘴角:“他同事开着车等在外面呢,不合适。”
宁夏失望的哦了一声,没热闹八卦可看,生活多么无趣~
顾默默没吭声,可是她看得出王利的表情不像是撞南墙那种垂头丧气,于是静等下文。
果然。
王利举起左手晃了晃,手腕上一块松垮垮的精钢男表露了出来:“怎么样?帅吧。”
“帅!”顾默默和宁夏两人异口同声:“太帅了!”
宁夏小心求证:“郑队长送你的定情信物?”
王利傲娇的甩甩额前的短发:“自己撸的。”
某两只对视一眼,默默的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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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区23的恶性枪击事件终于还是不了了之了。
墨伽集团和国宁被折腾了一番,好在没有大的损失又排除了嫌疑,生意人以和气生财为准则,也就不再多事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关卿就这件事并没跟顾默默说过什么,可是顾默默自己背后瞎琢磨,总觉得这件事不会是那么单纯的酗酒闹事,说不定就是有人指使陷害的。
思路沿着这条线走下去,不可避免的就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嫌疑人——钱威。
大威破产,老板据传卷款私逃。
人走背字到了极致,是会做出一些没脑子的疯狂之举的。
想他钱威风光半辈子,临老竟然被人抄了金饭碗逼上绝路,他这口恶气能咽下去吗?
顾默默倒是不怕钱威只为出气的找人去西区23闹事,怕就怕那个老狐狸知道或者猜到的更多。
什么叫亡命之徒?
就是自己都要没命了,一定要拉个垫背的那种人。
关卿把他逼到这一步,如果钱威心里清楚,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顾默默被自己的推理搞得心神不宁,哪天眼皮一跳就觉得要出事。
连着几天睡不好觉,竖着耳朵跟兔子似的,还跑去学校门口的网吧浏览时事新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晚了半拍获得信息。
这么折腾着,整个人都要神经衰弱了。
关卿这些日子怕是也猜到了什么,表面上还是一派的波澜不兴,可是只有最靠近他的顾默默知道,这个男人定是已经做了缜密的安排,铺开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等着最后的结局。
真的只是因为商业竞争才要搞垮钱威至此的吗?
为什么她心里隐隐觉得真相远不止于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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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下午四点半,顾默默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是的,她现在已经从心里认可了那是她的家,她和关卿的家。
他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可是她愿意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和关卿一起去面对去解决,只为最单纯又最简单的一个理由,爱,相爱,彼此认定。
她的身世是她眼下最矛盾的地方。不是没想过去解释,可是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如果关卿不相信,反倒会起反作用。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顾默默背着双肩包拎着一袋芒果往车站走。
她晚上要做芒椰奶昔给关卿喝,那种甜品简单又易做,想必他会喜欢——
一辆黑色宝马莽撞的停在她面前,刺耳的刹车声招来站台上很多路人的白眼。
即使不是人人都仇富,可是这种冒失的开车行为实在太不招人待见。
副驾车门推开,一个精干的小平头跳下车,利落的欲拉开后门:“顾小姐,老板让我们来接你。”
顾默默有点狐疑的看着他:“你是谁?大斌或者小王呢?”
小平头面色不改:“大斌跟老板做事去了,小王开车。”
顾默默哦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不麻烦你们了。我差点忘了,我约了同学去她家拿本书,应该马上就到。”
小平头已经拉开了后门,一览无余的后座上,靠里坐着一个铁塔样的壮汉。
顾默默想要后退,右胳膊已经被小平头状似扶持的狠狠钳制住。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阴骛:“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哥儿几个手里有枪,闹大了谁都别想好看。”
顾默默花容失色,手里拎着的袋子失手坠地,芒果骨碌碌滚的到处都是。
恰在此时,她的手机凑热闹似的响起来,铃声是她专为关卿设置的那首十年。
小平头粗鲁的推搡着她坐进去,表情还是客客气气甚至称得上谦卑讨好,站台上那些人什么都没发现。
直至汽车绝尘而去,宝马的后轮胎压碎了一个饱满的芒果,澄黄的汁液溅了某女孩一裙摆。这才招来跺脚的诅咒和恶骂……
、绑架?
顾默默被挟持着一路飞奔,对方连蒙眼睛这样的行为都不屑于做,就那么沉默着任由她看个够。
不管是路线还是他们这几个人。
没有恐吓瞪眼的虚张声势,那种窒息的缄默属于真正的亡命徒。
顾默默蜷缩在靠近车门的位置,做出瑟瑟发抖的样子。
副驾的小平头拨了个电话,很简洁:“老板,办妥了,半小时后到。”
铁塔不吭声也不搭理顾默默,只是手里拿着一把黝黑的手枪,灵活的手指绕着圈的把玩着,爱不释手的样子。
小脸埋在双膝上,挡住了顾默默焦急不安的表情。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顾默默颇有点晕头转向搞不清楚东南西北。
对于B市,她没有太多的归属感。所以这个城市大多数地方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除了学校和她现在的家。
所以她不知道眼前这片明显拆的破破烂烂没人气的地方是哪里。夕阳洒在颓败的废墟上,砖瓦碎砾随处可见,只有不远处一个仓库样的大房子勉强维持着完整的形状。
小平头和司机在前面走,铁塔坠在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