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开始吧。”
星月沧澜激动的心早已冷却,不满地瞅着他。
“开始什么?”
不惊理所当然地道:“讲故事啊,今天有点失眠,可能是昨晚睡多了。所以,爹爹就讲讲睡前故事吧,不如就讲冷潺的事吧。”
星月沧澜的胸腔一震一震的,随即发出低沉悦耳的笑声。这小家伙明明是想知道他和冷潺是怎么认识的,却偏要这么别扭,还真是可爱的紧。
他笑了一会儿,止不住心中的暖意,在不惊额头上轻柔地印下一个吻,开始回忆陈年旧事。
彼时的星月沧澜与现在相比,并未有何不同。因为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他会是下一任的帝皇。所以,他从小就是被用一种培养帝王的方式培养长大,无情无心。因此,当他无意中看见一位少年被四五个人群殴时,他只当做没有看到。
那被揍的人正是少年冷潺。
以星月沧澜的能力只要一个手指头就能把那五人拿下,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原因很简单,那时的他,是未来的帝皇。
帝王的眼里,向来都只有利益。而在他这个未来的帝王的眼里,只有两件事,利益和看戏。
这少年身上,没有任何他所需要的利益;他们的群殴,也不算什么好看的戏。
所以,他直接走开,随意地打量道路两侧的风景。
天色近黄昏,山水之城的景色,在这时越发秀美。
路上人烟稀少,当那五个大汉看到有人来时,不由得同时停下拳头,看向来人。
来人俊美无比,身着一袭裁剪细腻的银色锦袍,缓缓而来,身上散发的尊贵气息让人轻易不敢靠近。尽管他唇边噙着迷人的微笑,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当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他们时,他们甚至仝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们敢肯定,这男子的身份一定不凡。若他要插手他们的事,他们必死无疑。
他们就是有这种感觉。
然而,那男子却仿佛没有看见他们,衣袍的边沿在风中翻飞,如同乘风而来的神祗。
当他越靠越近时,他们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少年也缓缓地抬起头来。
此时的他,一张脸上满是污痕,微肿的脸庞成了青色;身上沾满泥土和血迹,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少年默默地看着男子,并没有向他求救,双眼如同死寂的湖泊,没有半分涟漪,仿佛只是看着一个无关的人。
而事实上,星男子于他,确实是一个陌生人。
男子没有作任何停顿,直接走过。
大汉们松了一口气,又继续狠揍少年,同时高声辱骂。
少年咬着牙承受着他们的痛击,瘦弱的身体拼命地抵抗着上面的压力,企图找着一个空子可以逃跑。
然而,一个人的气力毕竟太弱,而他又伤痕累累,刚跑出两步路,他便再次被拦住。
“臭小子!还想跑?”
大汉们下手越来越重。
几人互相推搡着,不知不觉离开原地。之前的男子就站在不远处,但他们并不在意。因为,他们知道,那个尊贵的男子根本不会插手这样的小事。
然而,他们忽然同时感觉到身上的闷痛,疑感地抬起头来,发现男子正邪笑着看着他们,而他们自己的身体不知为何急速向后跌去。
紧接着,他们便重重地撞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剧烈的疼痛让他们再也爬不起来。
“为……为什么……”其中一个大汉艰难地问着,嘴角里流出一缕鲜血。
男子挑眉,淡淡一笑,颠侧众生。随即他慢条斯理地道:“因为,你们挡到本公子看风景了。
大汉僵硬地回过头,身后,湖上落日,正是最美时。
男子低低一笑,目含赞叹地看着西边的彩霞良久。
少年从地上爬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男子转身离开。
少年紧走几步追上,因为内伤,喉咙里发出几声闷哼。
男子停住脚步,转身道:“本公子不喜欢有人跟着。”
“你救了我的命。”少年淡淡地道,脸上没有感激,也没有怨恨。
男子有趣地挑眉,邪魅地一笑:“你应该知道本公子出手的真正原因。”
“知道,风景。”少年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你还跟着本公子?”男子随意一问。
少年难得地说了一句极长的句子道:“公子,你可知,当一个人不得不活着却根本没有机会活着时,他还剩下什么……”
少年似乎料定男子不屑回答他的问题,没有任何停顿地继续道:“绝望。而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亮光。你可以杀了我,我并不介意。”
绝望?亮光?
星月沧澜盯着他片刻,忽而高深莫测地一笑:“想跟着本公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以想象。”少年道,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尽管他的脸上仝是污泥,但那双沉静的眼却出奇地亮。
星月沧澜呵地一笑,邪气而危险:“名字。”
“冷潺。”
星月沧澜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少年冷潺默默地跟在后面。
听说了冷潺的经历,不惊本来有几分沉重,听到这里,忽然噗的一声笑起来。
“怎么?”星月沧澜无奈地椽椽他的头发,笑道,“爹爹可不是在讲笑话。”
不惊摇头笑道:“只是想到英俊神武的爹爹身后跟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的画面,有些难以接受。
玩笑归玩笑,对于冷潺的处境,他也有几分同情。
“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而你是唯一的光。我想,我有些理解他对你的感情了。”
第五卷 游客岛行 第279章 花街柳巷
星月沧澜对于历经坎坷的少年冷潺来说,是救赎,是新生。不管是最初的跟随,抑或是后来不惊和星月沧澜发生误会时冷潺那句“你不珍惜,我会”的“宣言”,以及现在他愿意用生命冒险只为弄清随意的身份的举动,他从未想过从星月沧澜身上得到什么。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示自己对星月沧澜的在意与保护。
尽管,他很清楚,强悍如星月沧澜,并不需要。
但,那是他自己的心情,也是他自己的信念。
如果一定要界定的话,冷潺对星月沧澜的感情更像是“雏鸟情结”。
想到这一点,不惊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星月沧澜啧了一声,不满地低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何事这么好笑,说出来爹爹也笑一笑。”
不惊嘿嘿一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一个响亮的吻之后,张开四肢缠住他:“之前,我还在奇怪,为何你会当着柳邀的面点破那两个杀手和冷潺有关的事。如今看来,想必你也是另有深意。”
星月沧澜笑而不答:“先告诉爹爹,刚才笑什么。”
不惊狡黠地眨眨眼,伏在他胸口闭上眼:“很晚了。爹爹,晚安。”反正就算星月沧澜不回答,他也猜得到答案。就是不知道柳邀自己能不能想通,明日去看了便知。
“晚安,我的小狐狸。”看在夜已深的份上,星月沧澜打算暂时不和小家伙计较,捧住他的脸亲了亲,搂着他的腰也闭上了眼睛。
翌日一大早,不惊吃过早膳带着阿飞去看柳邀和冷潺的好戏。许是冷潺等人有过交代,护院恭敬地把他们领了进去。
进了冷潺和柳邀居住的潺流居,不惊却只看见柳邀一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凉亭里,面无表情,双眼茫然地看着远方。柳邀本来长得娇小,此时配上苍白的脸,微风吹舞起他的发丝,整个人就像要随风而去一般。
“柳大叔。”不惊故意提高声音走近。
“陆放,你来了。”柳邀回过神来,看见他还是比较开心的,但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达到眼底,勉强才能提起精神。
他好奇地打量着一边的少年:“他是?”
“我的小克厮,阿飞。”不惊随意看了看周围,“冷大叔呢?”
“不知道,”柳邀脸色微沉,语气有些自嘲,“他在哪里,与我何干?”
正在这时,冷潺疾步从大门口进入,见到不惊,步必履明显变缓,对他点头示意。
“冷大叔,叨扰了。”不惊笑道。
冷潺颔首,看向柳邀:“柳,我们谈谈。”
柳邀很难摆出好脸色:“抱歉,我没空。陆放,你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逛过游客岛吧?今天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好啊,”不惊站起身,一脸期待,“来了这么久一直在忙客栈的事,确实没有逛过。冷大叔也一起来吧,人多也热闹些。”
阿飞在一边擦了擦汗,看了看柳邀和冷潺,目光中含着古怪的同情。
不惊这么说了,柳邀也无法拒绝,一甩袖子,冷着脸先向门外走去。
冷潺默默地跟在后面。
片刻之后,大街上多了一个气氛十分怪异的小群体。
柳邀拉着不惊,不停地说着什么,似乎一脸兴奋;阿飞看到好玩的东西跑来跑去;唯余冷潺一人静静地走在最后,无人理睬,视线紧紧地锁着柳邀的背影。
柳邀虽然表面上一直在和不惊说话,心思却完全在身后炙热的目光上,心跳与以往一样火热。
与泠潺的冷战也非他所愿。昨天晚上,他跑出联盟总部之后,其实并没有走远,还特意等了一会儿,希望冷潺可以立即追出来。但是,他失望了。
一直到他离开很远,余冷潺的身影才出现。
冷潺很快就追上了他,却只是拉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走,没有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任何解释。
他苦笑着,也没有主动开口。
两人在夜色之中,无言地对视。
原本他认为自己是冷潺的爱人,有立场对冷潺的某些决定做出指责。但现在看来,尽管冷潺确实和他在一起,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也许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埋怨。
回忆起从爱上冷潺直到与冷潺在一起,一直都是他追着余冷潺跑。冷潺极少对他表明心迹,更不用说甜言蜜语。
这些,他其实并不在意。因为,他从认识冷潺的时候就知道,冷潺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爱上的冷潺,本来就是如此性格,若是有一天真的变得滔滔不绝,只怕他反而不能接受。
他清楚地知道随意在冷潺心里的重要地位,这些,他也可以理解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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