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他的男人则会变得勇敢而强大。或许因为上一次的误闯龙飞烟的私房时听闻他身边时常是药使不离身的,又或许因为各色的传言以及龙飞烟时不时犯咳嗽的症状,郭千乘心底一直认为他身体羸弱,竟然半步不离,只是护着他,四处张望。
“跟我走。”
这么说了一声,郭千乘向前迈了两步。龙飞烟还为这黑暗而深思,有些犹豫,郭千乘便二话不说,拉住他迅速前行。
“怕有刺客,这里留不得。”
这句话落,郭千乘拉着龙飞烟,披着如银子一样的月光,快快前行。
黑夜是最容易滋生暧昧的温床,不用双目相接,人便会变得胆大,脑海里各色白日里不敢想的东西也会接踵而至,更何况这样肌肤相贴地紧握着,更多的疯狂也在大脑里滋生。幸而郭千乘的理智远远比他的感情要强一些,任何非分之想也没有侵入他的内心。但是有一点,他心中虽然着慌妻子黄琳和女儿郭仙儿,却并不那样心急火燎了,毕竟,和龙飞烟独处而又能够肆无忌惮地交流的机会实在太少,更难得的是龙飞烟对他的百依百顺。——毕竟还是武林盟主,毕竟还是长辈,龙飞烟一切都听从郭千乘的,这种依顺也让郭千乘心中充满了几十年都难有的欢愉。
突然,一道亮光从郭千乘眼前闪过,他一句小心之后,将龙飞烟放开,双手蓄力,竟然以肉身地接住那刺来的白刃。月光浸透了这锋利的剑,亮闪了郭千乘的眼睛,郭千乘晓得这剑的厉害,知道只要自己一松手,它就会直逼自己的心脏,夺取他身后的人的性命。因而他丹田聚气,以掌缘为刀,双手一错,利落地将这一把宝剑折断了。
见自己的剑被对方以掌击断,那执剑的人慌慌后退一步,丢下剑柄再去抽暗器,而另一边又有其他刺客尾随而来,同样抽剑,郭千乘便与几人纠缠起来。
龙飞烟眼见这里打起来了,心中念着杨开,就想离去,可等回头见郭千乘这里与几人斗得厉害,无暇抽身,他心中忽而起了个念头。想那时候无心说过,他郭千乘是杨开棘手的障碍,若他死了,杨开便容易当上武林盟主了,那么此时杀了他如何?
望着郭千乘忙于应敌的背影,龙飞烟没有跑,反而伸手去腰间摸到了自己今日偶然携带的匕首。可再想起郭千乘一路保护自己,待自己又谦逊和蔼,自小没有受过兄长父辈教诲的龙飞烟又有些感心,突然觉得难以下手。他不知郭千乘心中对自己的欲念,反而觉得他值得可敬,那里又下不了手了。
正迟疑时候,忽而有人从背后迅速地握住了龙飞烟摸到匕首的手,龙飞烟心中一惊,怕是被发觉了,还要挣扎,却听那里低声道:“飞烟!”
这声音是杨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寻找了过来,正看见龙飞烟对着郭千乘要抽出匕首,于是他止住了龙飞烟。
不及龙飞烟惊奇,杨开在郭千乘身后道:“盟主大人,这里便交给你,在下去前方瞧瞧。”
郭千乘听这声音是独孤公子,再回头却已经不见了两人,他心中不禁有些失落。只是理智也终究回来了,郭千乘想起此时惊慌的妻儿,忙忙去寻。
而那里一路地行走,杨开一边开口:“怎么这样轻举妄动?”
龙飞烟听见,道:“我杀了他,你就能当盟主了。”
杨开听了,摇头道:“你杀不了他的。被发现了,我们就暴露了。”
龙飞烟听完,道:“他对我没有防备,我杀他很容易的。”
杨开瞧他一眼:“郭千乘练有金刚不坏之身,运功时候刀剑不入,你的匕首可刺不穿他的心脏。更何况你的一举一动他都注意着。”
龙飞烟听了晓得自己行动莽撞,自愧道:“如此说是我轻举妄动了。可要找他不注意的时间又难。莫非真如无心所说,我……”
杨开听了烦躁:“何必又提他说的?你知道我不准的。”
龙飞烟听见,眼里浅浅一笑:“我晓得。”
杨开便握紧龙飞烟的手,以轻快的轻功前行。
这夜里来的刺客们真是给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而且这些突如其来的黑衣人看起来并不是要杀哪一个人,而是哪一个人都要杀。他们的刀剑挥舞地轻快,武功不及的便当场毙命,武功高超的也难敌几名刺客的合击,不一会,那阁楼上还能站着的人数便大减,其中只有独孤教一人未损。
一时听闻哪里有少女的惊喊声,杨开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却见那蓝衣少女坐在地上,剑已经掉落在了一旁。
“二师兄!!”
傲楚雁哭得呜咽可怜,她抱着眼前的死尸,浑身发抖,丝毫没有注意凶手并没有停手且已经瞄准了她的性命。
“小心!”
话落下,龙飞烟只觉得自己的手被松开,身旁的人如一只箭一般急速地朝那少女身旁而去。
劈断刺向少女的剑,杨开将哭倒在男人尸体便的少女抱起,右手继续对付眼前的刺客。傲楚雁为这突如其来的救星而发愣,待看见他那月色下银亮如水的面具后,她呜咽一声,喜极而泣:“独孤公子!”
杨开听见,对着怀里的少女微微一笑。他看着她那和阿香极其相似的面容,下意识将她护得更紧了。
龙飞烟远远看着这一切,说不上不是什么感觉,只是他见杨开和傲楚雁于月光下相望而笑,倒突然觉得自己多余起来。
哪一天,哪一日,即便没了龙飞烟,杨开定然也还是这样爱护这个从小暗恋的女子,即便没了龙飞烟,杨开也不会寂寞。龙飞烟这样想。
“我乃独孤教掌门独孤仇,你们受什么人指使的?”
独孤仇,杨开给自己起的名字,复仇者之意。
那里的人听闻了,似乎畏惧起来。再见他抱着一个少女却依旧行动自如,如松山倜傥,如海涛风流,便不想白白丢了性命,又撤开。杨开见了,放下傲楚雁追去,一时喝道:“都把他们给我活捉了。”
这句话下,独孤派的弟子纷纷如箭而出,于黑夜里舞得剑如狂风竹影,逼得人无处可逃。傲楚雁的眼里映入杨开英勇的身姿以及他这慑人的威严,心中不自觉也升起几分倾慕。她想:独孤公子竟然是这样厉害的人物,可他那日却待我那样和蔼,丝毫不高傲,真是难得的好人。
龙飞烟见杨开在傲楚雁面前倒变得比平时还亢奋,心中不是滋味。可终究权衡利弊,他丝毫也没有表露出来。
终究是武林正派的人多,刺客看来也不过只是来搅乱和让人惊恐的。因他们杀了几十人,见剩下的都是动不得,也不敢动的,忙忙退去,也有逃不及的被捉了,立刻咬舌自尽,真是个个忠心。
杨开晓得今日不捉人,便查不出是谁,现场抓了一个黑衣人,那人还要咬舌,杨开早卸了他下巴,叫他使不上力,将这人丢给向天斩。
一时傲楚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着急道:“独孤公子,我要找我爹和我娘。”
杨开听了道:“你一个人如何去得?”
傲楚雁却着急万分,杨开想想便握着傲楚雁的手,走到龙飞烟身边,点头道:“你帮我看着她一下。我去寻人。”
龙飞烟听见自然不好拒绝,便点头答应。杨开最放心的便是他,丝毫没有再多说,迅速离去。
一时傲楚雁还看着死去同门的尸体垂泪,龙飞烟在冷色的月光下也只望着眼前黑洞洞的湖水,半晌见她哭得伤心,于心不忍,终于还是放下了芥蒂,轻声道:“人总是要死,你何必难过?”
这本是出于好意的话,可惜龙飞烟向来不善于交际,也不晓得此时说这个不妥。加上傲楚雁自小和师兄们一起长大,同忾之情非同一般,伤心还来不及,听了这话只觉得胸口被刺了一刀,她又内心柔软,不喜欢和人争执,便哽咽道:“二公子不是我门中人,不晓得那些过往欢愉,自然不晓得我的伤心。”
龙飞烟听了这倒没什么,可见傲楚雁落泪更厉害,他隐约察觉自己所说的并没有安慰她,可又不忍见她哭,便道:“我是不懂,可我不想听你哭。再说你也打不过那些刺客,也救不活他们,哭也白白浪费眼泪,反而扰得他们不得安宁。他们泉下有知,说不定还要笑话你。外人看了也觉得不好。”
这话也是龙飞烟能想出的安慰的话,不过也是宽慰傲楚雁,可因这种说法太过直白,不仅显得冷酷反而还有讽刺意味一般,说得傲楚雁心中大为惊异。傲楚雁自小被父母疼爱,虽然知书达理,可内心还是有些自傲,自尊,她父母一直夸她剑法好,武艺强,这里龙飞烟直言她的能力不济,叫她难以接受。
一时傲楚雁带着泪眼看着龙飞烟,难以置信地道:“独孤二公子莫非是看我哭觉得我懦弱不堪?我哪里是二公子这样理智人物。人亡故,掉泪是常事,唯独二公子觉得可笑。我便不用你保护我,也能自保的。”
说完便拿了剑走。
龙飞烟只觉得自己一直在安慰她,却不晓得她哪里来的气,心中也发懵。见她走,龙飞烟想起杨开的话,紧忙拦住她:“等一下,你不能走。”
傲楚雁听见,瞪着一双泪眼,道:“为什么不能走?我要去杀了那些黑衣人替我师兄报仇!”
龙飞烟不知如何应答,只好看她道:“教主有令,让我看着你。”
听了这话,那里又为龙飞烟之前的话受伤,傲楚雁哪里肯留,便推开龙飞烟的手道:“多谢二公子,我不用你保护了。”
龙飞烟却想着这里情况不明,她一个人定然不安全,不同意她走,这里两人就争执起来。
傲楚雁哪里能是龙飞烟的对手,虽然想着这是独孤教的二当家,情理上她不好真用剑,便换用剑鞘来退敌。龙飞烟却轻易看穿她的雕虫小技,也不和她耗,直接明快地点她手上的麻穴,叫她的剑“哐当”一声就落地了。傲楚雁挨这一下,一时手上就没了力气,她才痛失师兄,这里再见龙飞烟如此,想着他欺负自己,怎么肯罢休。干脆上了双手,龙飞烟见她动真格,为免她添乱,干脆点了她周身的穴道,道:“教主没有回来前,你都在这里站着。”
这样做是龙飞烟自认为省事的法子,可却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