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婶一面用力地点头,一面笑着说,“奶奶不是刚在窗口上也看见大小姐了吗?”
听到她这句大小姐,孙奶奶是万分警惕地一皱眉,道:“小点声。老头子都还不知道我把她叫来了。”话是这么说,孙奶奶却是十分满足地溢出口气:“这样,你等会儿,找个地方,在这饭馆里问个地方,让我和她私下见见面说说话。”
“好。”李婶连忙答应。
二楼,蔓蔓捡了些概要的,与常云曦解释了一些自己的故事。这常云曦听了她的故事后,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露出惊奇的神态,只轻轻的一声“喔”,宛如感同身受一样。倒是让其他人纷纷把惊讶的目光转向她。
常云曦拿手拂了下额发,笑:“世界上的事无奇不有。”接着认真地问蔓蔓:“这样一说,你现在和温家人有联系的,只剩下你养父了。而这个妹妹,你是不准备再认了,是不是?”
“她和她妈的做法让我寒了心。”蔓蔓道。
常云曦避重就轻:“你养父对你确实是好。我还记得我那时候到你家吃饭,你养父非要到菜市场给我们捉一条活鱼,那时候你和我的家境都不怎样吧。”
蔓蔓点头:温世轩不仅对她好,对她的朋友都很好。
见时间差不多了,一群人准备下楼去。
蔓蔓和蒋衍走在前面。常云曦落在后面,有点想躲的趋势。季云回头看她一眼,走到楼梯口,遇到了君爷姚爷等一帮人,打了招呼。
高大帅直喊:“季老师,我们都是来听你的二胡表演呢。”
“客气,客气。”季云儒雅的笑容,同样能射杀女人的芳心无数。
高大帅心里暗道:这爷的老同学,怎么和爷一个样的帅,让他在这里面怎么混下去?
常云曦慢吞吞地扶着梯扶手走下来,仍是避免不了与他们一帮人打了个照面。这个照面一打,几乎听说了姚爷丑事的人,为了更近距离看清楚她是什么模样,都往她脸上拼命地瞅,睁大的眼珠子,都活像放大的摄像镜头。
站在他们两派中间的季云,好笑地问他们:“你们认识?”
“不认识。”
三个字闪电般的反应,令众人,都看向了冷不丁出了这句声的姚爷。
常云曦都能听到这株好草十足埋怨憋屈的口气,刷了下眼睫毛:她得罪他了吗?
接着,她说:“我有个朋友得了急性阑尾炎,有幸得到这位陈少校的大力帮助。”
指的是躲在后头的陈石头。
陈石头没想到她眼睛居然这么尖,竟然把他活生生挖出来了,这下好了,她这话一说,他八成又得被领导给怨上。
姚爷的心情确实不大好。这女人竟然再次直接忽视掉他。
常云曦却觉得直接忽视掉他很正常,因为他都先说了不认识,既然他都挂名了勿扰的牌子,她又不是发骚的女人,当然不会去骚乱他。
一时间,楼梯口充斥的气氛十分诡异,电流声滋滋滋的响。
蔓蔓和老公往前走了几步后,忽然发现小学同学没有跟来,只好往回走,挤进他们一帮人拥堵的地方。
君爷看见妹妹都进来凑热闹了,有点惊奇:“你回来做什么?”
“我来找我同学。只准你有同学,不准我有同学吗?”蔓蔓理直气壮地驳回他的嘴。
听到她说常云曦是她阔别已久的小学同学,一个个,除了牵线的陈石头,都是意外的表情。
常云曦不无意外地接到君爷深意地一个瞅视,那丝冰冷的含有戒备的打量,似乎是先要把她骨头吃透了,才准放行。
这样的眼神,顿然是让常云曦心里一抖。
此时,受邀的宾客已是来得差不多了,蔓蔓又在门口遇到赵文生一家。
蒋梅说:“路上遇到塞车,不然能早点来,说不定能帮上你点什么忙。现在你还需要帮些什么忙吗?”
老公的二姐就是个热心肠子。
蔓蔓连忙摇头答着不需要。
赵文生把东子抱起来,因为里面的人越来越多了,怕孩子乱跑影响秩序。
偌大的场子里面,摆了五十台坐席,并没有规定说来客坐在哪里,都是随意就坐。但都一般是一家亲戚坐一桌,或是彼此看见是熟人挨在一块儿。总之,整个会堂十分热闹。孩子跑来跑去熙熙攘攘。这种气氛,竟然一点都不逊色于陆家在山东老家办的家宴。
蔓蔓最终与老公亲戚以及自己家亲戚坐了一桌,中间不忘腾出了给常云曦的一张位子。因为看起来常云曦并没有在这里找到邀请自己来的朋友的样子。至于自己的妈陆夫人,是与姚夫人,和赵夫人云姐等一帮人坐一桌子去了。
常云曦其实想走,但是,看这情况一时半会溜不掉,被迫坐下来。她刚坐下来,就听一个声音说:“常小姐是一个人来的吗?”
问她这话是高大帅,不过她看出来指使高大帅的是另有其人。
姚爷坐在高大帅身边,低眉,闲逸,偶尔抬下的目光,是像锥子往她脸上钉。
蔓蔓可不高兴高大帅为难自己的同学,抢着说:“我邀请她过来的。”
“哦,对,你们是小学同学。不知道常小姐算是哪里人?”高大帅不用爷吩咐,对常云曦的身份来历也挺好奇的。
因为他们压根不信,常云曦会是蔓蔓邀请来的,蔓蔓若是邀请自己朋友来凑这个热闹,早把初夏先拉上了的。
常云曦知道自己始终避不过了,倒是不隐瞒,说:“我不是北京人,是南方人。我父母后来到京城工作,把我带了过来,所以现在久居在了北京。”
“原来是早期的北漂一族后代。”高大帅有感而叹,“常小姐在哪里工作?”
感情这是盘问人家家底,又不是相亲,蔓蔓瞪眼高大帅:“你问这么仔细做什么?”
“交个朋友嘛。”高大帅说着还摆了个亮丽的POSE,“反正我单身,她也单身。”刚说完这话,他感到了脊梁骨上一道寒风,不知道是谁的怨气喷到了他这里,令他一寒战。
“哈哈。”为了出席表演,在头发上抹了发油,更加光鲜照人的季云走过来,大笑两声拍打高大帅的肩膀,道,“想追常干事,你就打消这个主意吧。你没有看见她尾指上戴的那枚戒指吗?”
独身主义?
高大帅一愣,想来是生平第一次遇到一个崇尚独身主义的女人。
姚爷眯锐的视线扫到她小指上那个毫不出色的小银戒,他本以为只是装饰用的。
蔓蔓接到老公疑问的眼神,摇摇头,表示自己对常云曦的这方面毫不知情。
桌上的众人,再看向常云曦时,突然觉得这个看起来貌不起眼的女人,竟是周身团绕了层雾似的,让人感到了一股神秘。
这时,应该是有什么大人物进场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蔓蔓他们也不例外。
掌声如雷。
“林老,林老夫人。”
在几个一马当先,冲上去搀扶到场老人家的身影中,蔓蔓望见了赵夫人的身影,便是可以问赵文生来人是什么人了。陆老头虽然说是给一对老人办结婚纪念日,但具体这对老夫妻是什么来历,她作为小辈自然不知晓。
赵文生通过蒋梅告诉蔓蔓:这对老夫妻赵夫人之所以认识,因为是赵夫人所在单位的老领导了。因此这两位老人是部队里有名的科研领军者,是中科院院士。地位在军中、中央领导层中,都是很不一般。具体到两老若是有哪个身体有点不舒服的,中央都要派领导亲自去探望。
陆老头俨然是费尽心机把这两位军中元老请出来。
蔓蔓正猜着自家爷爷是又和她在玩什么游戏。
老一辈的都到席了,最德高望重的,都是坐在首位的一张圆桌子。孙家、姚家、陆家,都名列其中。
蔓蔓知道今天来的贵客远远不止这些,但具体是些什么人,一时想全部了解是不可能的。而且她对这些大人物接触不多,向来也觉得无关于自己,于是只和常云曦说话。说起来,她和常云曦到了现在,在性子等各方面仍是比较相似的,谈起来没有隔阂。
直到,主席台那边,突然说要办什么活动。
具体规则,是某个主持人,拿了支话筒说:大家都是来祝贺林老和他夫人的钻石婚纪念日,但是,林老和林老夫人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不收礼的。既然不收礼,但是不意味不收大家的心意。而表达我们对两老恭祝心意的方式多种多样,经我们这些组织者协商,通过了两老的同意,因而来举办这个茶会的同时,为给两老的结婚纪念日热闹热闹,同时弘扬我们中国的古老文化,让在场参加茶会的嘉宾们中,没有当爸爸妈妈的年轻一辈,十八岁以下的孩子未成年的就不包括了,其他的年轻人,都出来给两老表演点节目。
主席团突然说是要让年轻一辈的出来表演节目。
没有当爸爸妈妈的年轻人都要出来露一手。
十八岁以上的单身汉们,刚结婚还没有孩子的,都纷纷脸上布满了黑线:这分明是,老头子老太太们闲着没事,专门想出来整孩子孙子的想法。
蔓蔓这一桌的,被规则给圈住了的人,一个个都望向蔓蔓:
你明知道,事前都不通知。
蔓蔓大呼冤枉:自己压根没有被老头子通知过这个事。
而且,最恐怖的是,陆老头竟然可以超越她,直接控制了她饭馆的人,与她饭馆的人背着她搞了这一手。
她爷爷果然是个超级怪物。
负责联络的主持人来到他们这一桌点人时,蔓蔓指向自己的肚子。
“孩子没有出来的,不算。”
蔓蔓当场切齿:俨然陆老头早预备好把她给圈住在陷阱里面了。
在场的宾客中,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蔓蔓他们这一桌对比赛表现的不情不愿的,许多人,反倒都露出了雀雀欲试的神态。先不说,首先在老一辈面前露一手,只要露的好,为抛头露面,名气大增。更别说主席团公布的冠军奖品,十分丰厚,令人垂涎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主持人很会调动场中气氛,先露个料:“先说我们女性选手团中,如果获得优胜的选手能得到的奖品,将是从林老夫人手里得到林老夫人亲手书写的一副对联。”
据闻,林老夫人的父亲是中国草书学派中十分盛名的一名学者,其字现今所存在世上的数量远远不够十幅,价值不言而喻。而继承了父亲一手好字的林老夫人,加上年岁已大,如今一副字画的价格,一样是没法用金钱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