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妈呗。”陆欢扑过去,抓住陆夫人的手臂摇着。
陆夫人看着十八岁的小儿子好像回到五岁大摇着她手臂要买糖的样子,很是无语。
“南南呢?还睡在哥房间里?”陆欢被母亲的目光盯得背脊发麻,自己好像卖萌过度了,转了话题问。
“你哥一早去上班了。”陆夫人淡淡地说,“南南和西西都在你姐姐屋里赘婿。”
“姐姐一个人照看得来吗?”陆欢边说,边是着急往对面屋里走过去了。
陆夫人看着小儿子匆忙去看热闹的背影,唇角微勾,自个儿趁着没人在的时候,哼一哼。
蔓蔓在小食厅里,给烘烤好的面包上抹面包酱,眼角望着用早餐的古沫,心里一丝小小的满意。今早连古管家都看得出来,古沫吃的比较多了,比以往要多的多。当然,这个大功臣,既不是他,也不是蔓蔓。是两个小娃。
自从昨晚看到了小西西后,古沫是整夜都在想着大脾气公主小南南了。今天一早见小南南被推了过来时,她双眼整个都亮了。
瞧这孩子长得多漂亮,她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娃,不厚道的说,她是觉得比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漂亮多了。在手指上蘸点牛奶,逗着撅嘴巴的大脾气公主,她乐呵呵地笑着:“古林,你看她,她这嘴角,撅起来多有豪气。”
古管家是从未见过她这样笑过,一时都不敢相信,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点头道:“是,是,她这是像极了你呢,夫人。”
可古沫对这话还不满意,纠正道:“什么像极了我?她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旁人只要一听,都知道她对这孩子抱了莫大的希望。
蔓蔓听着手指头都一抖。
小南南虽是撅着小嘴,但不忘时而偷偷打开眼缝,好奇地打量下这个陌生的老太太。最令她感到惊奇的是,她能感觉到躺在她身旁的小哥哥西西,已经是被这个老太太征服了的样子。
“我要是年轻多几岁多好。”古沫望着两个娃儿发出发自肺腑的一声喟叹。
蔓蔓接上话:“夫人,您身体健朗,人生的路子肯定更长。”
古沫听到她这话,回望她一眼。古管家没有做声。过了会儿,听古沫说:“您总是叫我夫人夫人的,多怪。以后,你叫我阿姨好了。”
蔓蔓以为这称呼是有点嫌弃她老惹她不高兴,马上改口:“古阿姨。”
古沫听后微笑地点点头。
陆欢从对面走进来,刚好听见这话,跟在姐姐后面俏皮地叫了句:“姐,这位古阿姨都住进你家里了,你不介绍给我认识?”
古沫转过头,审视起陆欢那一米八几的个头,一点都不逊色于君爷的桀骜,心底里默默地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女儿的两个儿子,全是难啃的硬骨头。
蔓蔓正想和弟弟私下说两句解释,那头,门口又传来声:
“蔓蔓,哪个姓古的住进你家里了?你怎么可以不先说一声,我可以把西西抱过去带一阵的。”
屋里人闻着声音的同时,蒋母理直气壮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在君爷的单位里,君爷是临时将自己底下的骨干全部叫进了办公室里。
昨晚上,古管家把古沫的病历全部移交到了他手上。他昨晚自己翻阅了一遍,今天是要征集更多的意见。
姚爷翻着古沫的病历,除去里面描述的古沫的病情不说,他主要看的,是给古沫做过检查的医生署名。这里面,既有外国的专家,也有国内的顶尖医学家。总体来说,古沫接受的,无疑已是世界上最高的医疗水平。他们能做的,似乎在这个基础上,已经是微乎其微。
下面的人,与姚爷的意见基本是一致的:古沫,的确是活不长了。
、【229】毒死她
等其他人走后,君爷叫了陈孝义留下来。〃;
陈孝义走回到两个领导面前,问:“陆科,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范淑霞的事一直是你在负责?”
“是的。”陈孝义望了望姚爷,说,“姚科指派我负责的。现在,她的伤已是全好了,随时可以正式归队。她自己本人也有这个请求。就不知你们领导是什么意见。”
“她自己想起了那些忘记的事没有?”君爷目光锐利地对着他看。
陈孝义在这种审视下是无处可遁,低下了眉头:“我觉得,她也不像是完全记不起来。”
果然如此。如果之前古沫没有出现是一回事,但如今都现身了,她没有理由再替古沫瞒着身份,在这个情况下,该露出的马脚必然会露出来。到底,范家不是那么可靠的人。虽说一事归一事,然这样的人,再放在自己身边,需要再考虑几分了。
姚子业背靠到椅子背上,怕同是这么想,夹眯着眼,望向做决定的君爷。
“告诉她——”手中的笔转了一圈,君爷缓慢且沉重地吐出,“好好养伤,队里于她的去处自有决定。”
陈孝义眉尖微蹙,却也二话不说接了这道命令。
等对方走了后,姚子业抓起了他桌上的电话筒,按了几下接通到外面:“别让任何人进陆科的办公室。”挂上话筒,他看着君爷:“你打算怎么做?”
“我答应过她,她这条命必须保到杨老太先死为止。”
姚爷沉甸甸的目光没有变:“这事不止是这样吧。”
君爷擦着额头。可以的话,陆老头等一帮人,当然都是希望古沫能再活长一些。这个愿望,他已从自己父亲爷爷那里都得到了反馈。只不过这些人,都也知道,生病不同于任何其它事情。人的寿命定然是有限的。想一厢情愿改变人生病的事是不可能的。
“想把她的命保到杨老太先死,恐怕也是不容易。”姚爷实事求是地说。
“眼下有两个法子可以走,一个是用实验用药赌一把,一个是继续采取最妥善的保守疗法,再加上手术切割。”
古沫患的是脑癌,虽然现在未有转移,但是,是切了会重生的脑瘤。从某方面而言,也没有哪个医生愿意为她冒这个风险给她开刀,毕竟她年事已高,光是麻醉已是非常冒险。主要是开刀的意义不强。
“给她开刀的话,不排除会因此扩散。”姚爷说。
“如果她想活长一些,这个刀是必须开的。”君爷毫不犹豫地说,“她的肿瘤再长,是要侵犯到脑干了。”
“你想让谁给她开刀?”姚爷直射他的眼睛问。
“不管我找谁给她开刀,这个助手肯定是要自己当的。”
姚子业听他这信誓旦旦的话,再望向他那表情,知道这事他是势在必得的,为此略微迟疑:“你,真是不打算接受她?”
“我不像囡囡和我妈,我骨子里流着终究第一是陆家的血。欢儿和我一样,秉持同一个原则。在陆家人这个标志的基础上,她其实无关紧要。若不是考虑到囡囡和我妈,对她的条件我其实连考虑都不用考虑。”君爷的声音是从不紧不慢中透出了一股面对古沫的从容。
“囡囡很喜欢她。”姚爷垂下眼眉,像是在回想昨晚上蔓蔓在古沫家里的种种表情。
“可我不喜欢她。我想,欢儿也不会喜欢她。”君爷毫不留情说出残酷的话,“因为,她和我、欢儿一样,为达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她是个十分绝情的人。”
古沫是很绝情,为了报复,可以把亲生女儿寄养。未来,她会再为了什么目的,再做出什么样的事,既然亲生女儿都可以放别人家寄养,难保,她会做出比这更残忍绝情的事情。
姚爷叹的这长长口气,是由于这件事底下揭出来的真相,太令人唏嘘不已。陆夫人有这样的妈,说好不好,根本无法定性评价。古沫一方面执着而显得不近人情,另一方面,又不是真正想弃家人于不顾。古沫自身的矛盾,何尝不是他人对她的矛盾。
“麻醉师方面,我去找找,落实下。”姚子业说。
君爷轻轻“嗯”了声。
“对了,我听我妈说,干妈挺介意她吃不下干妈吃的东西。是不是从旁提醒干妈一下,其实她是吃药胃口不好的关系。”姚爷说。
抬起眼皮,君爷想的却是:自己妈没有看出来,他妹妹呢?是不是早已经看出来了。
他内心里为此一惊。他那聪明剔透的妹妹,或许早已什么都看出来了。
蔓蔓知道古沫吃不下东西,也不以为古沫昨晚批评陆夫人做的东西味精放太多只是由于挑剔。古沫的性子,在她眼里,甚至有点像她的两个小娃,尤其像她女儿小南南,别扭,忒别扭。古沫说的话,蔓蔓自有另一番理解。因此她不认为古沫是个不近情理的人,相反,这种人,往往其实对感情很深很珍重,只是自身能力太强,更怕会因为自己而伤到别人,为此情愿让自己孤独。
古沫有没有在吃药,是不是生病,蔓蔓只要看古管家准备的一些东西,比如量杯什么的,就可以知道了。
古管家偶尔见着她一两个目光瞟过来,再抓回去,却没有能抓着,也不知道她究竟发现没有。古管家只能想,纵使她是发现了,她藏在了心里,这令他暗暗地吃惊。
俗话说,只有适时忍耐的人,才能成得了大器。蔓蔓无疑是这方面的佼佼者。她看得远,看得透。古管家在想到两个小娃有这样一个妈后,顿觉古沫真心喜爱这两孩子的原因,恐怕不止表面这般单纯而简单。再说了,他都能隐约察觉出来了,古沫能看不出蔓蔓那颗七窍玲珑心吗?
叠了条丝帕,放进古沫的掌心里,古管家有些不屑地看向从门口进来的蒋母。
蒋母一路心里装好了怎么作为婆婆教训媳妇照顾孩子的话,未进门口,先声夺人喊了两句,再进来时,心想即使蔓蔓不羞愧,这个住在蔓蔓家里的客厅必也得颜面扫地,有点自知之明自动搬出去。结果,当她走进来,看见这个屋里站的坐的,各司其职,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一阵空荡荡的寂静,晾得她心头发悚。
“舅妈,舅妈,小妹妹。k〃;”东子如颗小炮弹冲进了门口,将蒋梅和蒋父都抛在了后面。
“我说东子。”陆欢伸出的手都拦不住他。
东子一溜,从他手掌间钻了过去,冲到小妹妹床边,冲着大脾气公主笑了又笑:“小妹妹,今天变得更漂亮了。”
蔓蔓汗一个:“东子,你不要总是夸她。你当哥哥的,要懂得教育妹妹。”
“我是在教育她啊。”小东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