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冷不丁冒出了个声音。
安语凝被吓得一哆嗦,差点要栽下去了,好在有一双手及时拉住了她。
沈墨沉的眼睛里有一丝薄薄的不耐烦,安语凝讷讷地说道:“没……没什么。”
“你可以下楼吃早饭了。”沈墨沉撂下一句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屋子里比外面冷很多,他看了看温度,往上调了几度,进了里屋的卧室,床上的被子胡乱地堆在,他不耐烦地皱了下眉,暗暗后悔昨晚不应该冲动地让她住到他的房间里的,侧楼还有几件客房空着,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拿了衣服换上,转身出了房间。
安语凝站在楼下的客厅里,她现在左右为难,不知道该留下等郑叔叔送她回去,还是自己走。想到给沈墨沉带来的麻烦,以及他之前眼中的不耐烦,她心中非常郁闷,没由来地被别人看轻了。
楼上有轻微的开门声,安语凝几乎听到声音的同时,立刻下了决心,她快速走到门前,轻轻拉开客厅的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有几个人在扫地,看见安语凝出来都有些吃惊。安语凝尴尬地和他们打了招呼,又拜托一个姓钱的女孩跟周姨说她先回了,这才出了大门。这条路,她走过了很多次了,不愁回不了学校。
沈墨沉站在通往侧楼的通道上,透过玻璃看见安语凝弱小的身影从院子里出去,然后拐上了大道,他挑了挑眉,她不会就这么回去了吧?这里是富人区的富人区,离最近的公交车站至少也要走四十分钟。
安语凝并没有用四十分钟,她走了几分钟,感到有点冷,刺骨的寒风吹着,她哆嗦着,干脆跑起来。也就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就到了。不过,这个站台仅有一班公交车,还和她学校不是一个方向,幸好,她发现没几站就有个公交枢纽站,那里应该有往学校去的车。
安语凝回学校后,果然不出意料,感冒了。她原本没有买药吃,不过第二天,感冒明显加重了,想到下午还要去沈家,她只得去校医院拿了几袋冲剂回来。
中午窝在宿舍看书时,接到陈老师的通知,说是子恒最近要看医生,她暂时就不用过去了。
安语凝这才放下心来,她多少对那天发生的事情有些阴影。先是被一个男人抱着按在床上差点出了事,后来又被另外一个男人那样的眼神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现在说不去,她也刚好可以缓一缓。
只是安语凝没有想到,一周后,陈老师又打电话到她们宿舍,通知她以后不用再到沈家去了,子恒被送到国外去医治了。
安语凝心中觉得可惜,除了那个晚上的那个男人外,这家人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好雇主。在她之后遭遇的那家极品雇主之后,她再次感慨,沈家真是罕见的好雇主。
安语凝在接到陈老师电话之后,就立刻着手找新的家教工作了。不出两天,她贴在学校附近小区的广告就发挥了作用。一个女人打电话来,要她去见个面,试讲一下。
新家教的学生家就在学校北门外,她按照约定来到那户人家,开门的是个小女孩,大概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很活泼。
安语凝和女孩子的妈妈介绍了一下自己,又试讲了一节小四的英语,当即就定了下来。谈妥了价钱,定好了上课时间,安语凝高兴地回学校。到了宿舍,程洁告诉她又有个家长给她打了电话,她把号码记了下来。安语凝谢了她之后,拿着电话卡和号码给对方打了回去,定下了试讲时间。
安语凝挂完电话一转身,看见徐钱丽歪在床上,用很不屑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安语凝已经习惯了她的莫名其妙,不声不响地拿了衣服,到外面的公共洗手台去洗。
回来的时候,听见徐钱丽在屋子里夸张地说道:“你以为她安分?她就是个会装的,陈老师办公室的一个师姐说听见陈老师的电话了,她在那个有钱的人家,勾引男主人被女主人发现了,所以才不要她的。”
“不会吧?我看安语凝人还不错的样子。”程洁小声地说道。
“不错?哪里不错?你没看到她第一天来,就勾搭了个师兄?她有手段呢!”徐钱丽愤愤不平地说道,“你们都别被她骗了,以后都离她远点儿。”
安语凝紧紧攥着手中的盆,一脚踢开门。屋里的几个人立刻不说话了。
“徐钱丽,你把话说清楚!”
安语凝并不是懦弱的人,她的弟弟经常被别的小朋友欺负,而她则充当着保护神的角色,经常追着那些调皮的小男孩打。但是,事关她自己时,她就懒得计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一直对徐钱丽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她越来越过分了。
徐钱丽似乎没想到一向不敢和她对抗的安语凝突然变成了小狮子,愣了一会,觉得面子上挂不下去,就尖着嗓子说道:“我说的可没错,你不就是勾引了那家的男主人吗?不然好好的,人家怎么不要你去了?”
“你听谁说的?要么叫她来对质!要么,你给我道歉,而且保证以后不会再造谣生事!”安语凝说道。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神经病!”徐钱丽骂了一句。
安语凝的脸上一变,将手里的盆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冲到徐钱丽的面前,揪着她的衣领,问道:“你骂谁呢?骂谁神经病呢?”
徐钱丽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看到安语凝发起飙来,脸色有些惨白,程洁和李玮赶紧过来拉开安语凝,徐钱丽趁机从她的手中扭开,躲到一边,还死鸭子嘴硬,嘀嘀咕咕地说道:“发什么神经!”
安语凝抓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就扔过去,徐钱丽见状立刻抱着头往一边躲。杯子从她的额头边擦过,摔在她身后的墙上,碎了一地。
所有的人都不出声了,徐钱丽盯着地上的碎片脸色发白,如果刚刚她反应慢一点,现在应该是她的脑壳开花了。
“徐钱丽你给我记住,以后若是再造我的谣,别怪我不客气。我没什么教养,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不过打架倒是打了好几年了,你若是不相信可以试试。”
安语凝的声音铿锵有力。她之所以这样冲动,完全是因为徐钱丽的那句“神经病”,在家的时候,每次有人骂弟弟是神经病时,她都要挥舞着胳膊把那些可恶的小孩赶走。
徐钱丽是个典型的外强中干的人,欺软怕硬,这样的人,安语凝最看不起了。
徐钱丽明显被吓到了,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不再吭声。
程洁和李玮也被安语凝吓到了,她们从来没想过,一直闷不做声,瘦瘦弱弱的安语凝发起飙来会这么生猛。她们互相对望一下,“那个,安语凝啊,不要生气了,大家都是同学嘛!”
“谁把我当同学,我自然也会把她当同学!”
安语凝说完,转身出去,捡起地上的盆子,有一件衣服被摔得蹦了出来,她又端着盆到洗手台重新清了一遍。
安语凝的第二份家教工作也定了下来。两份家教加起来,一个月的钱也没有子恒家给一个星期给的多,但是,安语凝不是不知足的人,她知道,自己能够到子恒家去,完全是天上掉了块超大号的馅饼。
不过,想到子恒,安语凝就想起徐钱丽之前说的话,她虽然疑惑时徐钱丽造的谣,但是隐约中,又觉得不安,毕竟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子恒的爸爸。她不像被别人误解,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没法去澄清。最好只得作罢,暗自说服自己,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安语凝再一次遇见沈墨沉,是在一个月后。那天傍晚,她正准备去北门外的那个小女孩家,刚出了大门,就遇见小女孩的爸爸。安语凝在他们家里曾经遇到过他两次,每次他看向她的目光都让她很不舒服。她也曾犹豫过,不过她又想到,小女孩和她的妈妈天天都在家,料想这个男人也没机会胡来。
事实证明,怀有侥幸的心理是不行的。
这天,他也一样,看见她后,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凑上来,熟络地和安语凝打了招呼,说是刚下班,正巧路过这里,可以和她一起回去。安语凝隐约觉得不对,但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得怀着警惕的心跟他走到他们家的单元。
男人开门时,安语凝留了个心眼。他们家进门是要换拖鞋的,从门缝中,安语凝看到摆在门后的一大一小女拖。
男人打开门,回头对安语凝急切地说道:“快进来吧。”
安语凝往后退了两步,“小萌和阿姨还没回来吧?”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连忙说道:“她们等下就回了,可能今天路上堵车呢,你先进来等。”
安语凝又退了两步,“不了,我刚好还要下去,我等下再过来好了。”
看见男人作势出来拉她,安语凝立刻转身就跑。她连电梯都没敢等,顺着楼梯蹬蹬蹬一口气跑下去。
终于出了那栋楼,一直跑到门外十来米,安语凝这才停下来,站在那里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这家是不能做下去了。安语凝想着,幸好上个礼拜才结过一次费用,不然,她这一个月的辛苦就泡汤了。
安语凝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也跟着下了楼。
男人骂咧咧的,“黄毛丫头片子,你丫跑什么?我能怎么你?不瞧瞧你那乡巴佬样,送上门来我都不要,嫌便宜。”
安语凝不准备理他,毕竟这种事情,他没有做,没法讲道理。只是怀疑,怀疑能当做证据吗?
“你以后别想来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胡说八道,看我不弄死你。”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弄死谁?”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沈墨沉!安语凝猛地转过脸,真的是沈墨沉。
沈墨沉并没有看她,而是盯着那个男人看,“弄死谁?就你?”
男人还想嚣张,不过看沈墨沉的样子,寒气逼人,冰冷得不可侵犯的样子,只得在鼻子里哼了两声,恶狠狠地瞪了安语凝一眼,回身上楼。
“走。”沈墨沉简洁地说道。
安语凝跟在他的身后,两次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他,安语凝皱了皱眉,半晌,小声地说道:“谢谢。”
沈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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