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张春一把推开方锦,虽然是这么说,心里却也信了七八分。
方锦看了看时间,慌忙往卫生间冲过去,利用好每分每秒,趁着水热的空闲说:“张春,你不是挺迷信这个的嘛,把你那开过光的佛珠佛像啥的借给我用用,一会我要去一趟呢,那群二货自己遇到麻烦没事消遣起哥哥来了,硬说是机器有问题要退货。”
“今儿不是星期天吗?要上班?”张春觉得好像忘掉了什么事,冲着方锦吼道。
“您老是老年痴呆了吧,今儿2号,五一结束了,我就看你清闲得很,搞半天原来失忆了。”方锦含着一口牙膏沫说。
张春这才想起他的时间被莫名奇妙的跳过了一天,虽然不可思议,但却是事实,急忙跟着冲进卫生间跟方锦抢热水。
、第五章 地下的黄泉路上
张春的工作不过是在一所二流的中学里当个二流的历史老师,虽然是初中高中混合的学校,但初中在这里完全像是附属的不受重视,自然张春作为初中老师也不受重视,加上平日没什么交际,将近两年的时间竟有大多数同事都不认识,更别说学生了。
当年张春虽然背负着母亲沉重的期望,有着故事主角一样悲惨的身世,却没能众望所归成为真正的主角,平步青云。在名为远房亲戚的资助下念完一所二流大学,然后有份能糊口的工作,张春已经很满足了,就如他所说,只希望能过太平的小日子就够了。不过看似太平的日子却不怎么太平,尤其是今天。原因无二,正是因为此刻坐在教学楼下阴影里的夏树,虽然位置很偏,但是张春一眼就能看到,夏树此时正对着窗户闭目养神全然一副世界末日也与他无关的态度。其实如果他只是一直在一个地方呆着,张春也不介意,但是张春无论在哪个教室或者办公室总能看到他,以至于他旁桌的余老师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招惹了谁,要不要叫保安。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张春首先想到的就是把夏树找出来狂揍一顿,不过正找人时却怎么也不见踪影,张春只好郁闷地独自回去。学校离他住的地方并不太远,四个站的距离,虽然学校有提供住处,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他并没有住进去。
张春心不在焉地边往车站走,边思考着这两天所发生的事,全都一股脑地绕在一起感觉就像一锅浆糊理不出头绪。
“那个人在干嘛啊?”
“神经病吧!”
“诶!好变态。”
突然听到迎面走过来的几个女学生的对话,张春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去,就在他斜对面的巷子口有一个男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距离并不远加上时间尚早,太阳也没下山,张春看得很清楚。这条路属于学校后门的延伸路段,虽然是放学期间,但是一般走的人比较少,而对面是一排高楼的背部,那巷子就在两栋高楼之间,最多能并排两人通过,属于上世纪特色遗留的产物,因长年照射不到阳光巷子里有着一股子霉味。那个男人就趴在巷子口,上半身还落在巷外,双手紧紧地抠着地砖,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拼命向外挣扎,不过诡异的是男人的双腿半悬在空中,呈现出一种完全不符合人体学的姿势,就像有人拉着他的双脚往巷子里拖。也许那几个女学生看不见,但是张春看得很明白,在那个巷子里确实有东西拖着那男人的双脚,不过张春也只看到一团黑影,没有面目。刚看到巷子里的影子,张春就感觉一道目光突然刺向自己,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张春,不断地向着他吼叫着,但是张春一个字也没听清,眼看着男人被黑影慢慢拖进巷子里。
男人被越拖越远,就像货物一样慢慢地在巷子里失去的踪迹。张春觉得自己应该追上去,虽然他没听清男人对他喊的话,但是他看得出那是在向他求救,正思考着自己应不应该去的时候巷子里飞快闪过一个人影,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
“夏树!”
张春叫了一声,忙跟着钻进了巷子,顿时感觉到一阵寒意,他也没有多想便追着前面的身影跑。没跑多远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张春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夏树身上。
“我去追,你回去。”
看着夏树一如既往的表情,张春瞪了他一眼,心里的不快明显的表现在脸上,想着今天的帐还没跟他算,又开始自说自话了。
夏树并不介意,仍旧轻声地说:“他没事的,放心。”
张春不屑地看了夏树一眼,他知道夏树在这方面比起自己来有用得多,但这种一直被他当作小孩的态度让张春很反感,于是脱口而出:“要么各走各,要么一起去!我又不……”
“好,一起。”
没等张春说完,夏树已经做出了回答,准备的一剧本抱怨台词连一句也没说出口,张春愣愣地看着夏树,依旧是淡淡的表情,张春甚至怀疑过夏树去整过容,所以才倒置面部僵硬没有表情的现状,他记得十年前夏树是会笑的。这么一想,张春觉得自己突然明白了夏树这几年完全没变老的原因,不觉心情转好,饶有兴趣地看了夏树半天,然后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往巷子深处走去。
在外面看不出原来这巷子这么长,虽然满是垃圾增加了行走的难度,张春估计着至少也走了十多分钟才总算看到了出口。巷子里那种令人窒息的气味让张春觉得很难受,正想着冲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夏树突然在身后叫了他一声,张春走过去,看到夏树的目光落在地上,随口问道:“怎么了?”
“痕迹消失了。”
张春这才注意到之前地上的垃圾被男人的身体碾出了一条痕迹,而这条痕迹到离出口大约十来米的地方突然没有了,而前方也没有任何人走过的痕迹,巷子除了两头也没有其它出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张春疑惑的看了看夏树,夏树也只是摇头表示不清楚。
张春摸索着两边的墙壁,以他的经验这种时候应该会在某处存在着一扇隐藏的门,当然这种经验来源于电影或小说。
不一会儿,夏树指着张春站的位置说:“这里。”
看到脚下的下水道井盖,接缝的地方明显错位的灰尘,痕迹很新,就像刚刚才打开过。张春打量着井盖,似乎与普通的材料不一样,通体呈黑色,完全不反光,面上也没写着某市政的字样,反而刻着一些像符咒一样怪异的花纹。张春回过神来看到夏树正准备揭开井盖,不过似乎缺了些力道,刚打算去帮忙就听到咔的一声,井盖被翻在一旁,夏树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下面被卡住了。”
听到这话,张春不觉去低下头向井口看去,一根食指粗钢条还横在井沿上,崭新的断裂痕迹闪着白光,张春一阵唏嘘,感叹着这人缺什么也不缺力气,分明就是一身怪力。
夏树指了指井口,说:“我先下去。”
才见识了夏树的功夫,张春一时不敢造次,朝他点了点头。其实那时张春和夏树一起生活的两年,张春对夏树是极为放肆地呼来喝去,虽然人前叫着夏叔,在他面前却是目无尊长。也许是年龄增长的原因,也许是久未联络的原因,张春不自觉地客气了也疏远了,以至于某种来历不明的感觉让他难受不已。
“花儿。”
夏树的声音从井口传来,带着闷闷的回声,张春应了句跟着跳了进去,他本以为会潇洒漂亮地落地,不料错估了高度。从井口往下是一个像圆柱体一样笔直的洞,大概十来米的高度,如果不是下面积水够深张春可能已经魂归西天了。从水里爬出来,身上并没有想象中刺鼻的臭味,反倒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夏树对着他微微勾起嘴角,眼里一片笑意,明显是被张春的样子逗乐了。张春见夏树全身豪无半点水渍,狠狠瞪了他两眼。
“我系了绳子。”夏树解释地说道。
张春看着从井口垂下来的绳子,心里一阵苦笑,这二十多年何时有过这种翻墙下地的经验,这离他想要的小市民生活差得太远,他有些后悔跟下来。
“走吧。”夏树拉了张春一把,望着他湿透的衣服说:“冷吗?”接着就是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张春连忙抓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您别。”看着张春,夏树点了点头,转身向前走去。这井里的温度着实不高,阴风阵阵,说不冷是骗人的。
跟在夏树后面,张春边走边观察着这本应该是下水道的地方,头顶呈弧形与两边的墙壁连成一体,墙面并不是混凝土筑起来的,而是一块块石块拼接而成,与石拱桥的结构很相似。四周的光线并没有因为离井口越来越远而变暗,反倒是在越往前越密集的光源下四周的景色变得清晰起来,那些光源星星点点地散布在头顶,发着幽暗的蓝光,显得诡异无比,就好像是大小不一的夜明珠镶嵌满整个隧道里。张春被这想法惊出一身冷汗,若真是夜明珠,这规模能买一座省了。他摇了摇头,继续观察,脚边是一米多深的河沟,比起刚掉下来的地方浅了不少,水质似乎不错,清可透底,张春看下去,赫然呈现出一条人工轨道,透过水纹他发现铁轨上竟然没有一丝青苔甚至锈迹。河沟两边都有平整的过道,足有两米多宽,同样是用石板一块块拼接而成。张春猜想这是一条废弃的地下铁道,不过这座绝对挤不进全国前十的城市从来没听过有地铁这一说。随着光线越来越亮,张春没弄明白这铁道是怎么回事,倒是搞清楚了那河里气味的来源,看着漂浮在水面上未能全部沉入水底的灰烬脑海中回想起小时候被母亲逼着喝符水的事。想到这里张春胃里一阵翻滚,不由自主的伸手捂住肚子。
夏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就刚才喝了两口水,看到这个想起来有点反胃。”张春躲过夏树伸过来扶他的手说。
“嗯,那就好。”夏树看了一眼旁边的河沟,兀自转身,继续向前走。
张春此刻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原本在石壁上盘踞着的发光体此刻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动了起来,起初只是一点点的移动,张春惊呼一声,石壁上的光点突然一窝蜂全向张春扑过来,如果不是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之下,张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