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都束手无策之迹,水里的荧光棒突然吸引了四只水鬼过来,它们聚到荧光棒四周一阵哄抢到最后大打出手,拼命地撕咬对方,场面一片血腥。接着三水鬼抱成一团在水里扭打,最后竟然形成一个旋涡,看来它们的动作在水里要比岸上灵活许多。
“不好,快走。”刘贤闻喊了一句立即转身继续往前跑,张春看了那四只水鬼一眼,正准备起步,脚下的桥面突然晃动起来,四只水鬼的战争波及到桥下的石柱,接着石板毫无预兆地坍塌,张春和刘宏珊一起掉进水里。走在前两步的刘贤闻也没能幸免于难,石板正好在他脚下断裂,他下半身吊在水里,双手趴在桥上,挣扎几下最后留在桥上的只有他的手电筒,也因此他们不至于置身于完全的黑暗之中。
水位并不深,只到张春胸口,他扑腾几下刚站起来,两只水鬼就朝他过来,它们的头发泡在水里就是生物一样游动,而另外两只向刘贤闻游过去,此刻谁也顾不得谁。张春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宋祖扬给他的那把枪,但刚才刘贤闻已经开过枪,对付这水鬼根本不起作用。刘宏珊忽然凶猛地抱住一只水鬼,张嘴就往水鬼的脖子上咬去,双手死死抱住水鬼的上肢,张春趁机拔出枪,对准另一只水鬼,他想也话只要找到弱点,物理攻击还是会有效果的。他的双脚在水下已经被水鬼的头发缠住,如果不动只能坐以待毙,他眯起眼一咬牙扣下板机,但枪却毫无反应,那一刻他恨不得给自己一枪,拿着武器竟然不会用。不过好在他还算冷静,很快发现他没拉保险,回忆他以前从学生那里收缴的玩具枪玩法,他试了两下终于把保险拉开,但两腿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他对准水鬼的眉心,狠狠扣下扳机,后座反弹力让他手臂一阵发麻,子弹不意外的打偏了。水鬼游到张春面前,它的头发已经缠住他全身,他别无办法,一把拧住水鬼的头发,枪口对准开了一枪,张春本是想靠枪口摩擦制造点火花,却不料一枪下去火花没有,水鬼却退开到一边,张春欣喜地大叫起来。
“它们的弱点是头发!”
话虽然这么说,张春身上没有带利器,细小的子弹对头发的杀伤力太小,水鬼狰狞地盯着张春,恶嚎几声,愤怒地朝他扑过来,显然刚才那一枪惹毛了它。张春一下被水鬼摁进水里,嘴里猛烈被灌了好几口水,而水鬼的头发缠上他的脖子,开始不断往他的嘴里和鼻孔里钻。张春又是恶心又是难受,连叫都叫不出来,感觉五脏六腑全进了水,他唯有痛苦地拍打着双臂。这时一只手托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拽住了正往他嘴里伸的头发,张春视线已经模糊,看不清救他的人是谁,只是感觉救他的手不像是人类的,接着他被推出水面,腹部狠狠挨了两拳,嘴里吐出几口水。张春缓过劲来就看见刘宏珊被两只水鬼抱裹,嘴里向上全是头发,而她两只手尖利的指甲掐进水鬼的肉里,水鬼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听起来尖利刺耳。张春意识到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宏珊,感动和愧疚一起油然而生。
刘宏珊咬了一嘴头发,双手抱住一只水鬼的头,猛然一扯竟硬生生将那只水鬼的头从脖子上扯了下来,张春看得心惊脸颤,刘宏珊竟然如此凶悍,这让张春又有此后怕。头被扯下来的水鬼并没有倒下,脖子往外冒着浑浊的黑色液体,那身子就像是只无头苍蝇开始在水里乱窜,这时另一只水鬼趁机掐着刘宏珊的脖子,头发从刘宏珊嘴里钻进去,又从皮肤上钻出来,细小的头发在刘宏珊干瘪苍白的脸皮上像黑色蚯蚓一样蠕动。张春看得头皮发麻,但他也顾不了这么多,拼命朝水鬼扑过去,一把揪住水鬼的头发,对准它的头皮连开三枪,水鬼的动作停滞一下,张春趁机拉开刘宏珊与水鬼的距离,但缠在她身上的头发让张春的动作毫无效果。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轰轰的响声,仿佛地震一样水下的地面开始一阵剧烈的晃动,水鬼如同受惊之鸟慌乱地开始逃窜,似乎对突如其来的响声避之不及。鬼逃散之迹松开了刘宏珊,张春连忙抱住失去束缚便往水里栽倒的刘宏珊,借着掉落在石桥上的手电,张春看到刘宏珊全身都是黑色的头发,从皮肤里冒出来的,就像长出的毛发,在水里像生物一样地游动,实在触目惊心。
“为什么要救我?”张春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想不明白刘宏珊舍身相救的理由,更不能接受她这么做。
“反正我也不可能离开这鬼地方了,不如把机会留给有希望的人,不人不鬼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刘宏珊本来就嘶哑的嗓子此时根本发不出声音,嘴里吐出来的只有微弱的气息。张春一口气咽在喉咙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刘宏珊突然递给张春一样东西,说:“一定要出去,帮我把这个带给刘梁学,他也该瞑目了。”张春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竟然是块金矿石,对奄奄一息的刘宏珊轻轻点头。
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等张春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洪流巨浪已经近在眼前,刘宏珊突然推了张春一把,力量大得在水里也让他退了一两米,正好到达桥下。洪水如千军万马汹涌而来,没留任何余地,张春抱紧桥下的石柱,眼见刘宏珊被洪流卷走,他却无能为力。刘贤闻也被洪水冲过来,张春见他手里抓着一根绳子,像水草一样在水里摆动,眼看就要抓不住,他却掐准时机往张春的方向靠过来。张春大骇,刘贤闻原本是想抓住张春抱的那根石柱,但浪太高,他手一滑只拉住了张春的衣服。张春狠狠地瞪着刘贤闻,恨不得一脚踢开他,无奈此刻他不敢松手,甚至是动一下。刘贤闻却一点点拉着张春的衣服靠近,最后直接抱住张春的腿,让张春一下重心失衡。一个浪头打过来,水面盖过了桥面,手电筒被水卷走,四下变一片漆黑。巨大的冲力让刘贤闻几乎与水流平行,连带张春也承受不住这种力道,手不由自主开始慢慢松开,坚持了大约一分钟,张春最终和刘贤闻被卷进水流里,而他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做鬼也要找刘贤闻算账。
在强大的水流里,张春能做的只有听天由命,然而由于命运的眷顾,他猛然间抓到了救命的稻草,那一瞬间的感觉仿佛得到了重生。就在他感觉水流速度有所减弱的时候,手背有什么东西扫过,他毫无犹豫一把抓住,让他看到希望的稻草。果不其然,他得到了抗衡水流的力量,他不由暗自庆幸,双手抓紧手里粘湿的东西,脑袋冒出水面猛吸了几口气。接着他紧紧了双手的力道,手掌里纤细如发的东西让他脑中嗡的一声,心里回响着‘头发’这个词。刚才情急之下他来得及细想,但此刻发现手中的触感异常熟悉,就和抓着水鬼的头发一样,张春不由后背一凉,差点就脱手。现实并不请允许他这么做,既然过了这么久水鬼也没反应,说明它并不介意张春拽它头发,即使介意也肯定有原因让它无法跟张春发难。张春想了想,把心一横,借着拉住头发的力量一点点往前方移动,心里忐忑不安,深恐那只水鬼会突然扑过来用头发勒死他。不过一两米的距离,他觉得自己经过一两千米,当他摸到墙壁的时候,深深松了口气。墙壁上满是滑腻的青苔,倾斜的角度正好阻隔迅猛的水流,虽然还有回手的冲击,但并不至于让张春难以立足,就像是专程为张春避难而建的。暂时安全下来,张春摸索起那面墙壁,除了青苔再无他物,但他顺着头发探过去,摸到了墙壁上的裂缝。那些头发就从裂缝里伸出来,他大起但子将手伸进裂缝里试探性点的几下,确定没有异样后将手伸过去摸到了头发的源头。那是一个头颅,确切的说是个只剩头发和头骨的头颅,不过头发却仍稳稳生长在头骨上,由于裂缝不够大,头骨取不出来,也正是如此张春才能靠它得救。张春心里一阵唏嘘,心里感谢着这位英勇就义的前辈。再沿着墙壁向前,张春找到了向上的台阶,几乎欣喜地叫起来,小心踩着布满青苔的台阶走上去,视野里出现了一丝光线。
从台阶走上去是条狭窄又粗糙的甬道,而甬道的尽头透出一点光亮,张春迟疑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看,但他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他认识的人。
通过甬道走出来,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太极图,整个地势就如同古罗马的斗兽场,太极图在中间,周围是一阶高出一阶的石台,不过这里的石台不是密集的座位,只有高中低三层,分成八个方位,每个方位者排列着两短或一长的巨型条石,张春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那是八卦的布局。再往上是垂直的绝壁,呈圆柱形,在张春伸手能及的高度点着火把,正好围了整整一圈。抬眼望去悬崖绝壁上反射出大大小小无数的金光,还有许多高低参差不齐洞口,无数条绳索从崖壁的上方垂下来。张春心里惊叹道,这也许就是金矿的所在地了!张春身体里也跳动着跃跃欲试的因子,他只是一介俗人,也同样拒绝不了佛主如此的馈赠。前题是如果没有那些像幻觉一样的多脸黑影,它们有的攀着绳索在崖壁上采矿,有的推着斗车在通道里运送,有的在中间的空地上分类打磨,俨然有序,就像曾经无数个日子都在这样工作一般。只不过它们都有形无实,张春拉动绳索,黑影不只没有注意他,绳索还从黑影的身体透体而过。
突然,冷不防地听到有人叫了他一声,他转过头去看到太极中间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第六十二章 生死劫(二)
张春定了定神,看到下面的太极图中间,站着一个人,正向他招手。张春硬是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然后飞快往下跑去。而宋祖扬站着不动,只是对张春微微一笑,张春站在他面前定定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我以为你从另一条路进来!”宋祖扬率先开口。
“另一条路?”张春鄙夷地瞪着宋祖扬,不明所以。
“你下轿后,直接跟着多脸鬼走就能到这里。”宋祖扬波澜不惊地看着张春。
“多脸鬼?”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