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沈清砚心底对明星是很唾弃的,明星明星,无非是抛弃尊严娱乐他人的戏子。不过,世界上还真有一个他不那么讨厌的明星,每次见到那个叫沈珂的女明星,他都会从心底生出一种无比熟悉的亲切感。
像是冥冥之中,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们彼此牵引。
沈清砚百无聊赖地在房里踱步,等待着磨磨唧唧的钟远扬,他环视了一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在房间里,就发现钟远扬掉在落地镜前的身份证。
“这家伙。。。跟他一起来出差还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沈清砚仅仅皱着眉头,如果现在把他一巴掌拍进纸里,再镀一层淡淡的保护膜,就可以贴在门上辟邪了。
他端详着手中这张平平无奇的证件,虽说是个人都会承认证件照比较丑,可钟远扬这张照片。。。和本人也差的太大了点吧。
再看看出生年份,唔,今年正好三十二岁。
沈清砚有些迷茫地把身份证搁在了桌上,努力回忆自己的年龄。
答案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年龄。
在很遥远很久远的记忆里,他似乎很小时就在孤儿院生活,紧接着因为总被人欺负拼了命才逃出来,好不容易逃走的他成为了街头巷尾无处不在的乞丐。有一天,他照例懒洋洋地躺在繁华的街上向路人摇尾乞怜,一个路人不怀好意地塞给他两个发霉的馒头让他吃下去,当时有很多围观的人;毫无疑问,如果他不顺着男人的意把这些食物吃下去,那么他以后就别想在这条路上混了。年幼的沈清砚咬着牙,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硬是生生地吞了下去。而当人群散尽,段天罡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钟远扬和沈清砚去南京出差后,段天罡的病情就骤然恶化。
老管家隔着重症监护室厚厚的特制玻璃,望着曾经那么强大的男人,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瘦小枯干的身体一动不动,突然老泪纵横。
“老爷,老爷啊…如果这是报应,全都报到我身上!让我死!”
忠心的老管家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情绪激动地晕倒在医院充满死亡气息的地上。
世界上让人牵肠挂肚的,除了爱人就是快递。
而此时此刻,沈清砚手持一封来自老院长的加急快递,一脸凝重地沉思。
“钟远扬,我们不用去开会了;快点收拾行李,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坐高铁返回北京。”
“哈?”钟远扬一头雾水地推开卫生间的门,不明白沈清砚在讲什么胡话,眉心皱成小小的一团,“你是不是发烧了?昨天就告诉过你不要把空调开那么低,你还不听,你看你现在,终于烧糊涂了吧。”
“。。。院长说有一场紧急手术,预定时间是在明天下午;科室里就你最有经验,他紧急找我们回去,就因为这次的病人很重要,千万不能有闪失。”
钟远扬慵懒地把头一歪,语气随意,“那为什么你也要跟我回去?你应该是心外最没有经验的家伙吧。”
沈清砚的双颊像扯下了一块天边的火烧云,红得透彻,“又不是我要求的?!!是院长觉得这次手术很难得,希望我在一旁看着长点经验!有空在这里废话,你为什么不去收拾行李?你瞧瞧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天到晚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好好好,我纨绔,我废物。沈大医生,您消消火。”
钟远扬用右手按着被压了一晚酸痛的左肩膀,一脚穿着袜子,另一只脚汲着拖鞋晃晃悠悠地走向他的卡通行李箱。
再次回到s市中心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母亲!!”
沈清砚才刚刚换下便装穿上白大褂,偏头看钟远扬的时候发现他还在脱外套,恨铁不成钢地走到手术室前,他刚一露面,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孩就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女孩哭得满脸是泪,原本层次鲜明的眼影像幅抽象水墨画一样在脸上肆意晕染开,几绺碎发散落下来,就像一个怨念深重的弃妇。
他不自在地推开女孩,耐心地询问她具体情况,可是女孩泣不成声,鼻涕泪水一个劲儿得往他怀里蹭;沈清砚有点厌烦,不自觉就提高了音量,
“姑娘,你要是再这么撕心裂肺地哭,你母亲就是没危险也要给你哭危险了。”
女孩闻言才冷静了一些,伸手抹掉眼泪——尽管大部分已经被沈清砚的领口吸干,她还是要有个矜持样子的;哪知她一抬头,一颗心就被气质清越的沈清砚狠狠地捕获。
翻译成人话就是,她对身穿白大衣的沈清砚一见钟情了。
“嗯,姑娘,这是个风险系数极高的手术——你知道你母亲是做心脏手术吧?我们心外的重症病人,都是两位以上特级医生全程陪护的。你母亲不仅是心脏重度衰竭,更伴有原 发 性心肌 病 及 冠状 动 脉性心脏病,为了不耽误病情,你身为病人的直系家属,必须尽快把我手上这份手术协议书签署一下,当然,你必须先认真读一遍。姑娘。。。”
【沈珂番外】指尖
沈清砚不解地盯着面前呆若木鸡的女生,试探地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我,我真的要签吗?”
女孩娇羞地笑笑,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一根青筋隐隐在沈清砚的太阳穴上暴起,他压着脾气把纸笔递上,展现出一个好好先生式的笑容,“没错小姐,您只要签署‘我同意’就行了。”
女孩唯唯诺诺地接过笔。
“沈大夫,钟主任副院长过来了。”带着小粉帽的护士急匆匆地跑过来通知他。
“好,告诉他,我上副位。”
“这。。。”小护士看着沈清砚这张年轻陌生的面孔,一时犯了难。
“别担心,我可是你们钟副院长的嫡传学生呢,他来了,要不你亲自问问他。”沈清砚嘴角上扬,一脸的平易近人。
“。。。好,让他跟我进来。”
钟远扬被乌云笼罩的黑脸;与身后一脸轻松的沈清砚形成强烈对比,令人印象深刻,议论纷纷。
手术几乎是前所未有的艰难。
或者说,从钟远扬担任副院长以来,这是一台最考验技术含量的心脏手术;稍有差池,病人就难免一命呜呼的惨剧。
汗水顺着下颌滴下来,一块毛巾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它。
钟远扬皱着眉把止血钳放入瓷方盘,“沈清砚,让你上这个大手术可不是让你
擦汗的;拿好你的手术刀,把这里切开,注意避忌大动脉。”
女孩穿着粉嫩的褶皱流苏款蛋糕裙,在手术室外面空荡的座位上,微微打了个盹。
时间已经过去足足十三个小时四十八分五十一秒。
她不耐烦地按着手机玩,在美甲店耗费了近千元雕琢而成的指甲噶哒噶哒地敲击着昂贵的水晶屏幕,女孩打了一个轻微的酒嗝,面色潮红地玩着最新版的移植游戏,线条纤细的小腿踩在十厘米的橙色高跟鞋上,显得愈发修长;诱人的小腿随着游戏音乐的旋律疯狂扭动着,远远望去就像一根五颜六色的扭扭棒糖。
“咣当”
手术门霎时被推开,满脸倦怠的医护人员们在手术灯灭掉的那一刻突然脱胎换骨一般,身上涌起无限的力量,飞快地推着病人往外跑,咕噜咕噜的轮子声在他们看来,是那么悦耳动听。
而最后一个走出来的钟远扬,一把扯下嘴上闷闷的口罩,一边试图叫住前面健步如飞的沈清砚,
“沈清砚,你先别走,把病人家属签署的术前知情同意书给我看一眼。”
沈清砚撇了撇嘴,一副嫌麻烦的样子,却又不得不妥协,
“喏,就在这里了,你快点看吧,我还赶着去休息呢。”
钟远扬松了一口气,心里正暗自庆幸幸亏沈清砚没有把它搞丢时,突然翻到了手术知情书的最后一页。
“沈清砚,你给我过来。”
钟远扬把一向温和的脸拉得老长,紧紧抓住沈清砚的袖子往医院大厅走。
“你怎么了,钟副院长?不会是把手术刀落在里面了吧?”沈清砚颇有精神地打趣道,好像刚刚做完十三个小时手术的人不是他一样;不过说实在的,身为一个副手,他也的确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其实真正最累的人,毫无疑问应该是主刀的钟远扬。
“。。。你总说我吊儿郎当,我承认生活中我是有一些,但你的不正经却渗透在工作中!你自己看看这个女孩签的是什么???!!”
沈清砚此刻不得不承认,这么认真的钟远扬,他还是头一次见。
“呵,能签什么?不是同意就是不同意。。。什么??!”
沈清砚瞪大了眼睛,失态地叫出声。
“哼,你自己想想,怎么去跟院长解释。这份同意书我反正只做了一份,电子版已经彻底删除了。沈清砚,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钟远扬手中那沓展开的a4标准纸张上,签着龙飞凤舞的“同意结婚”四个煊赫大字。
打死沈清砚都想不到,自己过于出众的外形,在喝醉酒的大三女生眼中就是活脱脱的白马王子四个字,也因为当他苦口婆心地为女孩仔细讲解术前同意书所意味着的手术风险时,女孩晕乎乎的脑袋只能听得见同意和不同意五个字。
谁知道呢,也许迷蒙之中她幻想着沈清砚对自己求婚也说不定。
但是,钟远扬可想不到这么多。
他潜意识里就是觉得沈清砚非常不检点,心情也很糟糕。
至于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钟远扬你又闹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在医院工作了,即使你的电脑里删除了,院长那里照常理也会有备份的。你这么别扭,
是不是因为别人表达了对我的爱慕你不开心了?”
沈清砚没有像十年前似得拉扯钟远扬的衣袖,而是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大声说道。
“你别开玩笑了,如果你喜欢上一个女人,别再像现在这样缠着我,我想我会比今天高兴一万倍!”
钟远扬闻言顿住了犹豫的脚步,伫立在空荡的走廊里,语气倔强。
“钟远扬。。。你回头。”
钟远扬依旧迎风而立,一动不动地不吭声。
“你不动的话,就别后悔。”
沈清砚话音刚落,就一个跨步走到钟远扬身前,按住他不安分的脑袋,牢牢地吻了上去。
人会被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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