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巴掌大精致的脸被造型夸张的墨镜遮住三分之二,一张一合不停翕动的嘴上精心涂抹了全球限量版的蜜色唇膏,整体造型颇具风情,惹得几个男人用露骨而火辣的目光不断向这边看来。
钟远扬淡定地撕开一包糖,往咖啡里狂撒了一通,用勺子轻轻搅拌均匀,悠然在杯沿抿了一小口。
“行了,沈珂。我又不是为了和你喝咖啡才来见面的。说吧,这次要我帮你做什么?
事先声明,杀人放火的事我可没法干。”
而一贯刻薄的沈珂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沉默地坐在对面一言不发。
钟远扬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喂,沈珂?你该不会又得抑郁症了吧?”
她终于抬起头深深看了钟远扬一眼。
随即她就立马颤抖着纤细的指头戳向他的鼻尖:“你才得抑郁症!你们全家都抑郁症!!”
钟远扬只得讪讪地笑,边笑边没骨气的点头,“是是是。”
她又瞥了钟远扬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别吞吞吐吐,有话快说。”
她听着他的语气,咬咬牙,似乎又要发作,可奈何周围的人太多,到底还是忍下这口气。
“钟远扬,你欠我多少东西,你想还,可还得清吗?”
“当年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没和小砚道别……所以他才会执着地以为是我不肯要他,才会那么地恨我,才会从孤儿院出走,害我找了他这么多年…当年也因为你的懦弱幼稚,把我送入少管所…所以;钟远扬;就算我要你替我杀人放火,你也根本没有资格说不。”
“哪怕我今天…在你们的眼里,我今天看似风光,其实我每天都要陪我不爱的男人睡觉!在你面前,我也不必遮掩什么,反正我到今天这步田地,全都是拜你所赐。”
钟远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保持沉默。
沈珂说的一点都没错,的确是他欠她的。
亲情,自由,对女孩子而言最重要的贞操…这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他再做什么也不过是减轻心里的愧疚感,对沈珂其实于事无补。
沈珂端起咖啡的手颤了颤,一些咖啡就晃荡着从杯子中溅出,濡湿了洁白的桌布。
“我要你帮我照顾我的弟弟沈清砚,但是你不能告诉他,你是受我的委托才会接近他。”
“那,我到哪里去找他?“
“呵”,沈珂形状好看的唇角勾出一丝嘲讽的笑,“钟远扬,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蠢啊?知道为什么你一毕业就被安排到这么好的学校任教么?因为我的弟弟就在这所学校,因为是我卖的人情求校长雇用你!怎么,难道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如果你不出示自己钟氏少东家的身份,就凭你的能力,根本进不去!”
钟远扬震惊地看着沈珂,脸色瞬间阴沉起来,手指颤抖地指向她,
“你真是个疯子。“
她的手无力地垂下,透明的液体顺着尖尖的下巴滑至嘴角,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钟远扬,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疯子!可这疯子也是你逼出来的,你逼疯了一个正常人,就要想办法让她痊愈!我如今无法再过正常的生活了,但是我不想我的弟弟重蹈覆辙。既然你欠我,就答应我,帮我照顾他。“
钟远扬从钱包里抽出一叠粉红的人民币,用力地甩在沈珂妆容精致的脸上,冷声说
“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沈清砚。因为,我最讨厌欠别人的。”
钟远扬起身打算走掉,耳边就清晰地传来沈珂沙哑的嘶吼,
“钟远扬,你混蛋!”
他突然扭头,朝她报以讽刺的笑,“沈小姐,反正在你眼里,我不一直都是个混蛋么?可即便我是混蛋,你曾经不也爱我爱得死去活来?遗憾的是,我钟远扬这辈子;再加上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绝不可能爱上你。”
沈珂倏忽红了眼眶,她紧紧握拳,又反复松散掉绷起的手指,最终卸掉了全身防备,坐在原地,捧住脸低声呜咽。
离开咖啡店,一阵怒吼的风卷着凉凉的冰渣,把他吹得呲牙咧嘴;狼狈不堪。
抬手看表,正好七点半。
大概,该去学校报到了。
七拐八拐过几个巷弄,终于到达了神圣的s大市立医学院。
夹着公文包,钟远扬先去办公室采了采风。
空无一人。
他望着挂在墙上的石英钟,默默地发现自己的表不准。
还有一分钟就要打上课铃了。
受邀同居【重修版】
钟远扬一路小跑,终于在还有十秒的时候到达了教室。
重点大学的人…可真多啊。
钟远扬从讲台上向下望去,五十多个大小不一的脑袋晃得他有点头晕。
他清了清干痒的喉咙,向大家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同学们好,我是新来的生物老师。我叫钟远扬,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说完钟远扬就用白色粉笔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写下飘逸有力的字体。
转过身,他大致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座次表,果然发现了沈清砚。
“沈清砚呢?沈清砚在吗?”
故意提高音量,钟远扬好奇地询问全班。
“老师,”一个戴眼镜的胖男生兴奋地举起手,“沈清砚还没来呢。”
哼。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真不愧是沈珂的弟弟。钟远扬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脸上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表情。
“好了。接下来我跟大家谈一下今后的课程安排。我…”
只听砰地一声,门被人重重打开,一个身形修长单薄的少年拎着书包,垂下头走进来。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前,钟远扬看了看手中的座次表,果不其然,这家伙就是沈清砚。
而当他坐在座位上,抬起头和钟远扬四目相对的时候,钟远扬才真真正正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只要你见过就不会忘记的脸,所以钟远扬认出了他。
那个和沈珂长得极像,一脸理直气壮去偷书的奇怪少年。
怪不得长的那么像…原来就是她亲弟弟啊。
而下课铃一响,钟远扬就顶着众人充满兴味的目光在门口拦住沈清砚。
“同学。”
他满脸不耐烦地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钟远扬,眉梢上挑,示意他有话快说。
“搬来和我一起住吧,让我来照顾你。”
“噗!”
洛长安险些把刚喝下去的水尽数喷出来;明显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轻抚着胸口阴阳怪气地说,“远扬啊,不是我说你,你对咱们的小段恒怕是都没有这么热情过吧?”
钟远扬鄙视地翻给他一个白眼,
“不然呢?那你叫我怎么办,沈珂的要求我又不能不答应!”
“好吧好吧,不过钟老师啊,”洛长安诡异地笑了笑,“虽然这句话对小段恒是很有杀伤力啦,但是你不觉得一个新来的老师对自己的学生说这话实在是…”
钟远扬伸叉子从面前的餐盘中叉了一块油腻腻的肉,抬手就塞进罗长安喋喋不休的嘴里,
“吃你的吧!哪那么多意见。”
说实话,其实那句话说的钟远扬自己都心里泛酸。
看着他被噎得眼皮直上翻,钟远扬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晴朗起来,
“不过你说得也是。所以他无视我,直接从我面前走过去了。”
洛长安一脸同情地看着钟远扬,表示深切的哀悼。
“对了,这几天段恒找你找得快疯了。”
“洛长安!你敢告诉他!”
“…。老大,我就随口提提而已。”
“哼。”
找洛长安帮忙真是浪费时间,问题果然还是得靠自己解决。
冬天的天本就黑得早,加上找洛长安闲聊了很久,午夜已经悄然间降临了。
走在这条新家所在的陌生街道上,总是感觉心里毛毛的有点害怕。
钟远扬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夜路,终于走到了家门口,却在不远处望见角落里晃动着一个鬼鬼祟祟走来走去的人影,心里不禁一沉。
不好。难道他昨天搬家动静太大,就这么被人给盯上了不成?
可是这么晚,哪有别的地方去,宾馆全都关门了呀。
钟远扬咬咬牙,蹑手蹑脚靠近停在路边的车,从后备箱里找啊找。
最后,他找到了一直没来得及运回家的塑料脸盆和羽毛球拍。
钟远扬二话不说提起羽毛球拍,屏气悄悄靠近那个可疑至极不停晃动着的黑影。
“远扬!”
黑影温柔地转过身来冲他笑,白白的牙齿在背景色的衬托下显得特别阴森。
钟远扬长嘘了一口气,语气有些烦躁,
“段恒,这么晚你为什么在我家周围鬼鬼祟祟的?”
“还不是你突然搬家!要不是洛长安告诉我,你是不是都不肯把新地址告诉我了?”
钟远扬的眉头愈发深锁。
不知道为什么,段恒最近越来越爱粘着他,把他的私人空间与时间压缩得几乎一点不剩。
这种近乎监视的模式,让他活得喘不过气来。
他是真的有点倦了。
“对不起,你今天先自己回去吧。我很累了,需要休息。”
段恒见他神色疲惫,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手中的保温瓶递到他手上,
“知道你怕冷,长安下午告诉我你新家地址的时候,我就开始给你煲汤。这盅四物汤暖身活血,我熬了整整4个小时,你如果不爱喝,就倒掉吧。”
钟远扬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我…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你会煲汤?“
“没,没有啊。是我下午刚学的,不过你放心,喝不死人,我亲身试验过了。
段恒朝他羞涩地笑笑,显然开始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是我太烦躁了,不应该把气撒在你身上。”
钟远扬伸出手把段恒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他。
第二天清晨。
段恒围着围裙做早餐时,钟远扬才刚刚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拿着刮胡刀在整理仪容,他低头看看手表天哪,只剩下20分钟了。
“来不及了…段恒,我先走了!”
来不及等待段恒的回答,钟远扬就像一阵风一样夹着书跑向学校。
“老师,您错了。世界上是有完全靠厌氧呼吸存活的真核生物的。蛔虫不就是吗?”
“…生化通用课不用了解这么深的。”
“可这是事实,科学事实怎么能随便否定?”
“… …”
钟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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