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的风评确实不佳,大家只顾著额手称庆,却无人再注意芙蕖宫到底是如何被消灭的,我怀疑天义门不过是个捡漏的,真正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当然这只是个猜想,这种事关天义门名誉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找他去求证。”
周从玉抿了口茶继续说:“八卦门消息来源多,我也听说过徐盟主这麽多年来一直在寻找原沐雨,但是却不肯说原因,只说要消息,不得伤人,我想也许这其中确实有什麽误会。”
卢愈拍了拍原折剑的肩膀:“你还是别忙著砍死那个徐衍武,去充当下调解员,说不定误会解开了就不用打打杀杀了。”
周从玉把玩著手中的扇子又道:“说起原兄生於八月,我倒是想到一个有趣的巧合。”
两人看著周从玉等爆料,末了周从玉道:“我姑姑周如芸也死於八月,难产,母子双亡。”
卢愈顿悟了,猛拍原折剑的肩膀说道:“驴蛋,你该不会徐衍武和周如芸的娃儿吧!然後被原沐雨抱走了,把你养大准备用来杀你爹。哎哎哎,那你岂不是掌门表弟?!”
周从玉笑而不语,先前在运河上听到孝服人问起周如芸是原折剑什麽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
他忽然眉头一皱,可是孝服人是怎麽知道这件事的?周从玉用扇子敲了敲额头,对,如果这麽想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可惜他没有证据。
“不对啊,可是驴蛋你明明长得像那个魔教教主。叫什麽?陆遥知是吧。”卢愈陷入了思绪紊乱之中,抓著头发痛苦地撞在桌子上,“驴蛋啊驴蛋,你爹到底是谁啊!”
原折剑无辜地看著卢愈摇头,表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山坳坳里这麽多年,出山之前见过的活人只有他师傅和哑仆,今天才刚知道哑仆还不是活人,得了,他只见过原沐雨一个活人!谁知道他爹是谁啊!
“喂,周忽悠,你说驴蛋的爹到底是谁?”卢愈忍不住问周从玉,那家夥拿扇子支著下巴,似乎在思考什麽。
周从玉瞥了他一眼:“事关我姑姑名节,实在是不能妄下论断。”
卢愈翻了个白眼:“你姑姑女中豪杰,目前看起来她已经嫖了三个男人了,蹬掉未婚夫,嫁给自己师兄,生下魔教教主的孩子,实乃非同寻常,以後你给你爹烧纸通知他妹妹的音讯之时可以用四个字概括。”
“嗯?”周从玉不解。
卢愈一本正经道:“你妹传奇。”
周从玉哭笑不得。
“这麽看来所有人里最苦逼的也许是徐衍武了,你看,老婆和教主两情相悦情意绵绵导致身怀鬼胎……啊不,珠胎暗结;基友被灭满门音讯全无,但是他背了黑锅,还戴著绿帽,哎呦,盟主你苦逼帝啊。”
“说起来,我姑姑也是元月大婚。”周从玉补充道。
“……我擦,那八月就生了,这麽算起来是奉子成婚?你姑姑真乃女中豪杰,太前卫了。”
“当年我姑姑为了嫁给徐盟主和我父亲大吵一架,最後搬出肚子里的孩子才让我爹同意他们的婚事。”
卢愈开始掰手指:“这麽说盟主早就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了?我擦,他到底在想什麽啊。我完败了,这样背著黑锅还戴著绿帽的男人,这一生都可以用苦逼二字来概括了,我评价不能。不过驴蛋啊,我总算知道你怎麽会被你师傅虐待了二十年,因为他爱著软妹恨著你哟,估计以为你是徐衍武的孩子,所以对你有种深深的恨意。”
“此事我会布置妥当,你们暂且不要外出,等我消息。”周从玉微笑道。
卢愈瞥了他一眼,一看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就知道,这家夥又要骗人去了。
队友状态如下:
【原折剑】
职业:江湖游侠
天赋:???
技能:武功(???),轻功(???)
特长:卖艺,打野味
同伴:卢愈,周从玉
金钱:0
目标:听从日渐逆生长的师傅的命令砍了徐衍武,不过在那之前最好搞清楚谁是他爹……
奇遇:听到诡异的真相(疑似),蓦然对一个背著黑锅戴著绿帽的男人产生了一种油然而生的同情。
评价:实在搞不清他爹是谁,这问题估计得问他娘,但是他娘在泉下表示嫖过的男人太多实在记不清。卢愈表示:这姑娘为平衡古代种马男造成的男女适婚人口比例失调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一次搞定三个男人,鼓掌。
PS:作者表示周如芸妹子为本文远离全民BL而奉献了短暂的一生,为她鼓掌。
大侠很穷(三十一)
三十一?鲈鱼有双红耳朵
周从玉下午就写了一张拜帖秘密送了过去,晚上还去见了徐衍武一次,卢愈眼巴巴地等著周从玉半夜翻墙回来,说好的会给他带点京城小吃。
晚上卢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想起白天的事情就觉得失眠。
现在看来芙蕖宫灭门之仇并不是天义门下的手,而是另有其人。而天义门捡了个便宜,因此少门主徐衍武还当上了门主,娶了原沐雨的未婚妻周如芸,但是看起来这事还有隐情,因为周如芸当时已有身孕,孩子还极有可能是魔教的。也许是徐衍武出於同门之情不忍师妹身败名裂,所以给她一个名分?孩子一出生就被原沐雨抱走了,准备养大了报复他爹。还有那魔教教主,似乎死的很早……咦,孝服人看起来还和魔教教主有一腿?这关系也忒复杂了吧!
卢愈想得脑仁疼,好不容易等到了半夜,周从玉溜进了他的屋子塞给他一袋小豆凉糕和炒蚕豆,卢愈的馋虫被勾起来了,立刻翻身起床吃凉糕。
“夜市上买的,京城的小吃味道确实不错,我有时候也会馋。”周从玉见他吃得一脸满足,不由微笑道。
“你去见徐衍武了?”卢愈一边啃凉糕一边问道。
“嗯。就原沐雨的事情和他聊聊呗,不过倒是收获颇多。”周从玉也拿了一块凉糕吃了起来,一边说道,“起码确定了当初芙蕖宫之事确实不是天义门所为。当时徐盟主也只是少门主,门内事情均是他父亲做主。有人写信给他父亲说芙蕖宫已被灭门,此番功绩让与天义门,只是要了一个条件作交换,具体是什麽……徐盟主并未告知与我。”
虽然没有说,但是周从玉多少也猜到了,只是不免心情压抑。
卢愈哢吧哢吧啃著豆子,脑袋里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末了一拍脑袋道:“对了,那孝服人呢?”
“前辈说是悄悄入了京城,之後就跟丢了。”
“切,他到哪儿准没好事,来京城干嘛?总不会是为了参加那什麽武林大会吧。啧啧,他那小脸蛋参加花魁大赛都比这个靠谱,哎哟,忘了忘了,现在他只能参加毁容比赛了。”卢愈怪声怪气地笑了起来,“再说了,妹子不能近身的家夥,想参加花魁大赛都不行。”
周从玉摇头叹气,从卢愈手中掏了几颗蚕豆尝了尝,味道确实不坏。
“哎,周忽悠,你说竹印师不能近女色是因为阴气入体会导致自身阳气失调,所以容易被鬼上身?有姑娘靠过来我也就觉得身上一凉,其他到是没什麽来著。”卢愈忽然问道。
周从玉瞥了他一眼道:“严重点会造成身上的竹印反噬,尤其当所携带的竹印也是阴邪之法炮制的时候,危险性会更大。”
卢愈摸著枕边的竹管,沈思道:“那岂不是一辈子都……”
话还没说完,卢愈只觉得下巴一凉,周从玉的扇子抵著他的下巴尖,将他的脸抬了起来,支起的窗子渗入了清冷的月光,落在周从玉的手上,让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看起来带著一种禁欲的张力和控制欲。他的脸埋在黑暗之中,声音透著异样的森冷,让卢愈觉得被钳制在一张看不见的巨网之中。
“对,你这一辈子只有两个选择,乖乖去八卦门跟地牢里的老鼠和蟑螂过,或者,跟我过。”
这一瞬间,威胁和恐惧忽然弥漫在卢愈心头。
他知道,周从玉是个爱骗人的家夥。
但是这一刻,他的声音却是如此冰冷恐怖,仿佛他所说的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实,不容置喙,更不容质疑。
他怎麽能忘记呢,眼前这个人,哪怕他从来都温和可亲,可是骨子里却从来不是个良善之辈。
卢愈不由咽了咽口水,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像是僵住了一样,哪怕想要张开嘴都觉得牙齿被冻住,舌头被麻痹。
周从玉抽回了手,冰冷的扇骨离开了卢愈的下巴,他缓缓在床边坐了下来,月光刚好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犹如夜晚无边无际的大海上的灯火,可是却有种空旷遥远的意味。
卢愈突然之间觉察到,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心情,自己傻得要命的好感,也许在周从玉眼中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一种漫长的旅途之後却找不到家的方向的茫然和沮丧涌上了他的心头。
周从玉认真地看著他,眼神幽深而莫测,许久,他却突然笑了出来。
对,笑了出来,像是为了吓唬小孩子而故作严肃之後终於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卢愈呆呆地看著他,方才的陌生和恐惧还没有离他远去,可是嘴里却被塞进了一颗可口的蚕豆。
“看你那傻乎乎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想逗你一逗,谁知道你竟然还当真了,哈哈哈哈。”周从玉笑得难以自制,整个房间都回荡著他刻意压抑却掩饰不住被取悦的笑声。
卢愈骤然觉得脸上发烫,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充斥满他的心头,让他觉得恼羞成怒。
他哼了一声,一把将糕点和蚕豆塞到周从玉怀里,还使劲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黏糊糊油腻腻的手,然後翻了个身把薄毯往头上一裹,用屁股对著周从玉以示他的愤怒之意。
谁知周从玉拍了拍他的屁股道:“屁股很翘,摸起来倒是不错。”
卢愈翻身也不是,不翻身也不是,觉得自己的屁股被觊觎的他只好把毯子裹在屁股上,脸对著床内侧的墙壁干瞪眼。
周忽悠怎麽还不滚去睡觉?!
温热的呼吸袭上了卢愈的侧脸,卢愈僵硬地一动不敢动,结果一个柔软的东西蹭在了他的耳朵上,在他的耳後轻轻一舔,又立刻离开了。
“早点睡吧,已经很晚了,就算你真是条鲈鱼也该睡了。”逗弄完这条都快可以出锅了的烤鲈鱼,周从玉不紧不慢地悠然道,仿佛之前的调戏之举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意外。
卢愈竖起耳朵听著周从玉关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