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啪啪~~~”
不绝于耳的鞭炮、炮仗声在陈家村响起,这又是谁家的喜事呢?
陈良家院门外。
“义父、爹亲,你说这报喜之人怎地还没来呢?”语气慌张,神色焦急,艾青不安地来回地踱着步。
已是三十出头,岁月却依旧没有在苏艾青白皙干净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唯独多了丝成熟之味,到为他更添一抹韵味。
“爹亲,您别慌,听这炮竹声,该是近了。”黎瑾瑜走上前,扶住焦躁不已的自家爹亲,声线细腻温婉,带着少年郎特有的清明,倒是一剂安抚人心的良药。
艾青转头看了一眼二儿子后,笑笑,停住了忙乱的脚步,双眼却忍不住再次朝路那头望去。
今日是状元报喜之日,亏了陈老爷的人脉,一家人早早就得知陈子琦果然不负众望,摘得金科状元,成为大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艾青虽对状元、入朝为官不怎么有兴致,但身为父亲,能见着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他还是异常骄傲的,眼见报喜之人迟迟未到,他怎能不焦急期盼呢。
陈子琦此刻正站在院里的桂树下,双手负于身后,仰头望着不断飘下、在空中划出优美弧度的黄色花瓣,思绪辽远,门外的报喜声、人群沸鼎恭贺声、亲人笑靥回谢声完全被阻隔了,摸着左腕上的镯子,只剩下一个期待已久的心声:【我们终于要再见面了!】
“大哥?”衣袖突然被人拉住,陈子琦渐远的思绪终于回拢,转头一看,竟是三弟苏开心,撑起笑意,一对漂亮的双眼微翘。
“大哥,你是不是要走了,而且是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苏开心瘪着嘴,声音里透着难受。
摸摸他的头,陈子琦蹲□与他平视,缓缓道,“开心不舍得大哥吗?”
“嗯。”重重地点了点头,苏开心诚实应道,“可是二哥说大哥中状元了,就是要离开的,去一个叫京城的地方,二哥还说这是好事,可是开心好难受,大哥要走了,为什么二哥还要说好呢?”
“呵呵。”陈子琦露出一股笑意,却也牵强,他也舍不得离开家啊,但他必须得走,为那个让他挂心牵念了十三年的男人,这一回他绝不可以再错过了。
自十四岁那年,干爷爷告诉了他那人的身世和金镯的寓意,他毫不犹豫选择戴上镯子后,他就知道,自己这一生注定要被那个冷漠似冰的男人绊住了,只可惜他当时年幼,到如今早已记不起那人的模样,印象里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子,可即便如此,却无论如何也消不去心底那层最深的思念。
夜里,褪去了白日的热闹与喜庆,只余留淡淡的清冷。
“嘭嘭~~”房门敲打声突然响起,刚欲睡下的陈子琦慌忙起了身。
房门外,披着外衣的艾青正抱着一方竹枕,没等片刻,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琦儿,睡下了吗?”
“爹亲,还没呢,夜里天凉,快进来再说。”说着,陈子琦一脚踏出门槛,接过了爹亲手中的枕头。
跟着儿子进了屋,艾青转身将门落了闸后,径自到了木床前。
陈子琦刚将竹枕放好,铺了软被,就发现爹亲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便转身对他说道,“爹亲,床铺好了,快躺下吧,别冻了。”
说完,陈子琦自动地爬上了床,睡在靠墙的一边,这些年来,爹亲时常如此,兄弟几人早已习惯。
“嗯,这就来。”垂下床幔,吹熄蜡烛,艾青顺势躺了上去。
静谧的黑夜里,两父子就这么躺着,很长一会儿,谁也不曾打破这份寂静。
想着再过几日儿子就要远离自己北上京城,艾青的心便觉得揪疼,子琦毕竟只有十六岁,还只是个孩子啊,路途遥远,他一人该如何上路;若是碰上了山林土匪,他该如何自保;官场黑暗、勾心斗角,他又该如何自处……
艾青这么胡思乱想着,躺在床上,滚来滚去,不得安生,陈良也知他心忧何事,便开了口让他去陪琦儿,这招果真有效,原本还在急迫忧虑的人,立刻就生龙活虎起来,跳下床,匆匆趿上鞋,抱了竹枕就往儿子房里跑去。
这才有了眼下的情景。
“琦儿,再过三日你便要离开了吧。”
“嗯,”陈子琦回应着,转了身子对向艾青,“爹亲,琦儿会小心照顾自己。”
夜里本就漆黑,加上一层帷幔,更暗了,艾青看不见儿子此刻的表情,但却听到了他翻身的响动,便也转了身子,右手抚摸着儿子的脑袋,故作镇定,“爹亲知道,你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到了京城,不要忘了书信一封,好让我们安心。”
“嗯。”陈子琦回应,鼻腔里却是浓厚的呜咽声。
“傻孩子。”右手一伸,艾青将人整个搂在了怀里,虽看不清儿子脸上的表情,但他也能猜出来,自己又何尝舍得呢,可是男儿志在四方,琦儿又如此出息,家这个字又怎能成为拖住他前进的绊脚石呢。
“琦儿,京城比不得家里,人多嘴杂,人言可畏,切记不可妄语,也绝不可坏心,千万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觉得不开心了,那便回来,千万别委屈了自己。你要记住,这里是你永远的家。”
“爹亲,我会的。”陈子琦拱了拱身子,更贴近了爹亲温暖的怀抱,无论自己多坚强,永远都只是父亲的儿子。
三日后,陈子琦带着干爷爷给他安排的一个书童动身启程了,离开了生活十六年的家,前面的路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也许,在十五年前,这一切就早已注定好了……
是缘分,又怎能躲得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邮件没有收到,那应该是大家邮件错误了,请在确认一下……
谢谢对包子们的支持,但是因为每个部分写的都不多,所以开不了新坑了……鞠躬,对不起了。
大包子的傲娇也许只针对冰山王爷……
大包子如愿当上状元郎了,接下来当然是要上京城去驯“夫”了,聪明傲娇的大公子该怎么驯服冰山冷漠的二王爷呢。
74
74、第二篇 再相见 。。。
一个月后,皇宫正殿内。
“宣——金科状元陈子琦上前觐见。”一声尖细的嗓音在宽阔的大殿内响起。
只见,大殿外一身红袍少年缓缓走上前。
少年大约十五六岁,肤色白皙,模样清俊,尤其是那双精致的狭长凤眼,此刻正含着淡笑,熠熠生辉。
大殿内一时之间尽是沉默,谁也不曾想到,皇帝甚赞的状元郎竟是如此年轻的俊俏公子!
站在群臣之首的二王爷此刻眸中泛冷,若是能化作冰箭,怕是早已射穿那群赤裸裸盯着年轻公子的大臣们了。
陈子琦缓步走上前,双眼正视前方龙椅上的皇帝,可细看之下,那微微右挑的凤眼还是出卖了他真正的视线,余光正中大宋朝的威武将军,定安王轩辕昊,正挺的后背,宽厚的双肩,高大伟岸的身型,一如自己所想的那般。
十三年后,再次相见,饶是陈子琦再怎么镇定,也忍不住心慌。
叩首跪拜,“草民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清朗脆练。
“你便是金科状元陈子琦?”
“草民正是。”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皇上谬赞,草民不敢当。”
皇帝轻笑一声,“陈子琦上前听封。”
“草民在。”
“陈子琦才识过人,聪灵智慧,但念你年纪尚轻,朕暂不封官,留你在京,你且先去刑部历练一番吧,”皇帝对着陈子琦说道,虽然没有直接封官,但明白人都清楚皇上如此安排其实是有意栽培年轻的状元。
“草民谢过皇上。“陈子琦拜头,轻叩首,凤眼却一直微挑着。
早朝过后,陈子琦缓慢踏出了大殿,心中隐隐有丝期待,却在余光瞥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朝自己快速走来时,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嘴角随之上扬,脚步也脱了心,竟疾步起来。心里愤愤想到,【哼,待会儿别求我,我不会原谅你的,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见你。】
这么想着,陈子琦的一对凤眸上挑得更深了。
另一头。
十三年了,自己心心念念了十三年的琦儿,终于再见面了。
十三年前,若不是边关危机,皇兄登位才两年,根基不稳,朝堂豺狼虎视眈眈,身边没有信赖之人,自己又怎能忍心舍下他远赴边关呢?十三年里,为了能打退外敌,尽快返回他的身旁,驻扎偏地,黄沙漫天,奋勇杀敌,遍身伤痕,自己何曾畏惧过,只要想着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和琦儿的今后,这些苦又算得了什么;为了不分心,忍痛不再与他联系,就连一封书信也不曾有过,可他又是否清楚,自己对他却是了若指掌呢,派了身边最得力的暗卫隐在暗处观察他,保护他,然后再向自己汇报一切,甚至还偷拿了他贴身之物;十三年里,自己虽不在他身旁,却是最了解他的人,那些信和物件直到如今他依旧收藏着,那都是他十三年里唯一的支撑啊。
半月前,边关局势终于彻底平定,命手下安妥了善后之事,自己却来不及与将士们庆功道别,匆匆收拾了行李,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一路上换了多少匹汗血宝马,愣是将一个月的形成缩减到了半个月,只为能早日见到他。
从他踏入正殿的那刻起,轩辕昊就知道这颗心早已不受控制。他果真是长大了,如今已是如此模样,一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早朝上,他是浑浑噩噩的,那锐利的双眸只停留在了他一人身上。
终于等到了早朝结束,想要赶过去与他相认,告诉他自己是他的“昊哥哥”,自己终于回来了,自己再也不会离开他了。心情如此激烈,以至于他的脚步也是那般风驰电掣,就要与他相认了,却——
“王爷,恭喜恭喜啊,皇上亲封威武将军,手握大半兵权,可见对王爷是器重之极啊。”
“是啊,王爷,出征在外十余年,为我大宋朝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刚回来,还未休息就急着上朝,实乃我大宋朝之福啊!”
一瞬间被群臣官员围住,轩辕昊心中急切万分,眼看着心心念念了十三年的琦儿就要完全脱离自己的视线,不禁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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