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面面相觑,半晌厉王道:“这个公主到底抽什么风啊。”终究却是舒了口气,现在不管他的事了,他还是回家做个闲散王爷的好。
不止厉王,连云若兮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虽说女人善变,但那个碧萝公主从开始到现在立场转变的也太快了些吧。
轩辕昂勾唇笑道:“好了,既然碍眼的都不在了,咱们也能好好休憩了。”
厉王这才想到了什么,干笑起来。
众人都向他看去。
厉王摸了摸鼻子,道:“本王好像还要回京述职。”
云若兮一怔,继而怒道:“你不是说过陛下允你来颍州了么!”
厉王嘿嘿一笑道:“我是写信过去了,不过回信没有收到就是了,但是皇兄一定会允的,就算他没有下密旨,心里也是允了的。”
云若兮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冷笑道:“好好好!你做的好事,你还嫌御史们参你的折子没有填满御书房么!幸好我和你没什么关系,省得累及我和你一起进天牢!小策,和我一起回山里去,你师公惦念你好久了,这次若是没有学好,不许出山!”
说毕拉着轩辕策就要出门。
厉王哪里肯让,扑过去抱住他的腰,涎着脸赔笑道歉。
云若兮又恼又臊,再瞥见满屋的人要笑不笑的表情,脸红的能涨出血来,挣又挣脱不开,咬牙道:“你再不放手,别怪我毒死你!”
厉王笑眯眯道:“你再天天惦记着离开我,毒死我倒省事,变成了鬼天天缠着你。”说着不知在云若兮身上什么地方一点,便软在自己怀里,他心知若兮轻不动怒,一旦恼了却是能闹腾的很,稍加一不注意就逃得远远的,自己又是有官位在身,不能轻易离开,那种情形他可真是受够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马上安抚他。
轩辕昂见状便轻笑起来,道:“你们好好休息,明日启程回府,我会命人先帮你们备好行礼。”
厉王朝他点头一笑,揽着云若兮便走了。
轩辕策闷闷地看着爹爹抱着师父离开,又抬头看了看轩辕昂怀里已经睡熟的轩辕黎,也不说话,闷着头走了。
到了第二日轩辕黎醒来时已是在回去的马车之上了,他这几日心神消耗过重,只能靠睡觉来补充精力,而轩辕昂教他内功心法玉髓经也是不知怎么的,越连越想睡,每次都是强撑着练完一遍就朦胧睡去。
回到颖王府主要收拾的是轩辕策的东西,也许是如此,到不见他来烦自己和他一起走,轩辕黎感慨了一下,也不甚在意,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来往,只希望厉王好好磨练他的性子才行,这几天观厉王其人自己倒是挺佩服的,平易近人,豁达坦率,睿智洞明,又不拘小节,相信他一定能把轩辕策调教好的。
想是这样想的,还是终究有些不舍,轩辕黎便花了半天的功夫把平日里做的小玩意儿诸如魔方、九连环、小迷宫、跳棋之类的装了一个小箱子送过去,本想叮嘱一番,但厉王云若兮都在那里,若听到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子跟大人一般对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说教,终究还是惊悚了些,便只是和他说笑了一会儿。
轩辕策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怎么,竟也不开口再提要一起走的事,只是说道以后要学什么功课都学一样的云云。
虽是慌乱了些,大抵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又命人算了算后天适宜远行,便把送别宴定在了明日晚间。
轩辕策便可怜巴巴地要求晚上想同他一起睡。
轩辕黎本想拒绝,又怕逆狠了他的性子反而反弹了,再看他那可怜样儿,便好气又好笑同意了。轩辕策便命人在他的书房里铺了塌,准备来个秉烛夜谈。
只是两人都未曾料到,那个晚上是他们唯一一个安静平和坦言欢畅的时刻了。过了那日,做错了的,便被硬生生推出了生命之内,心里的悔即使汹涌如同海浪的深沉,却弥补不了当初的伤害。
到了后来,终究是物是人非,心里隔着恍惚数年的岁月,再也回不到两小无猜的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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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无故失踪 。。。
春雨绵绵,池塘边的垂柳被洗涤出碧色的绿来,波光潋滟,荷叶亭亭,间或有支含苞待放的白荷高傲的扬起犹如天鹅的脖颈,窗前篱笆里肆开的芍药已是盛极,娇怯不胜,飞红散乱。
“黎儿,莫在窗边待太久,小心浸了雨气。”轩辕昂抬头见他仍坐在窗边榻上,不由出声提醒。那塌还是应他的要求专门放在那里的,平素他就极喜欢在那里看书,偶尔会望着窗外发呆。
轩辕黎乖乖应了一声,抱着云若兮送给他的医书走到轩辕昂身边,爬上那个铺着厚厚皮毛的贵妃椅,窝了进去。
轩辕昂看他有些闷闷的样子,暗自一笑,随口道:“小策他们应该已经坐上船了。”
轩辕黎瞥他一眼,道:“嗯,现在日子终于消停了。”
轩辕昂忍俊不禁,道:“是是,的确是清净很多。”
轩辕黎听到他话里明显的揶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放下书拈起一旁几上的果干吃了起来,“你要不要?”
轩辕昂点点头,虽然他不是很喜欢吃这种酸酸甜甜硬硬的果干,不过儿子亲手喂他的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
轩辕黎便挑了个看上去就很酸的塞到他嘴巴里,一脸无辜地问:“好吃吗?”
轩辕昂眉头脸腮抽搐了几下,勉强咽下去,道:“还可以。”
轩辕黎欣赏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
轩辕昂朝他的额头蹦了一下,道:“别多吃了,你牙还没长齐整呢。”
轩辕黎便故意摇头晃脑边吧咂嘴巴。
轩辕昂瞪他一下,继续看手里的东西。
轩辕黎瞥了眼满案的案卷,暗暗感慨了一番王爷也不是好当的,随即给了他一枚饱含怜悯的眼神,重新窝进椅子里,拉了软软的貂皮毯子把自己裹严实了补觉去了,春困啊春困。
轩辕昂把手里急需处理的文案解决掉后,轻轻舒一口气,侧过头去看他的宝贝儿子,下了雨,屋里也沾染了几分寒气,黎儿虽然极畏寒,却并不喜欢在屋子里放火盆的,所以总喜欢用毯子包着自己,他已经睡得很熟了,长长的皮毛里露出一个下巴尖来,越发显得他那小脸粉琢玉砌般精致,也许是因为睡前吃了酸果干,他的嘴角竟沁出一缕亮晶晶的口水,这看上去才像是个小孩子,乖巧可爱。
黎儿太懂事了些,醒着的时候,自己是绝不会把他当做是小孩子的,有时候他都会产生是平辈朋友相交的荒谬感,厉王叔曾说过黎儿这样过于老成,慧极必伤。也许就是因为母亲早逝才会让黎儿形成这么敏感的性格,偶尔他回想起来就会有一丝的后悔,当初在这孩子面前赐死了他的母亲,还让他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了一年……
而最近后院的那些女人们又不安分了,许是自己太过于疼宠黎儿,让那些女人们渐渐压抑不住露出那副妒忌狠毒的嘴脸,想为她们自己的儿子开出一条路来。尤其是蝶姬,自从把铭儿指给她抚养后……想起昨天在黎儿惯吃的酸奶羹里查出神仙醉来,他便忍不住心底里的杀气,他轩辕昂要护着的人竟然也敢动,看来是家里太久没流血,她们便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轩辕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看身边已经收敛气势的轩辕昂,便又闭了眼睛,含糊的嘟囔了一句什么,又睡过去。
轩辕昂笑了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其实,若没自己护着,他也能过得好好的吧,这个孩子,从来都不是弱者。
轩辕黎蓦然绷紧,倏地睁开眼睛看向窗外,哪里还有一分刚才的迷茫。
轩辕昂皱起眉头,不悦道:“谁在外面?”
门外的侍卫进来禀道:“回王爷,是蝶夫人,说是铭少爷感染风寒未愈,请王爷过去探望。”
从窗外看去,正好可以看到石子漫成的路上,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人,远远虽看不清楚样貌,却依旧能感觉到那纤弱的美丽,在风中颇有些瑟瑟发抖的感觉,犹如窗前的芍药般娇怯不胜,在她的身后有一侍婢为她举着一柄浅蓝花伞。
轩辕黎已经放松下来,听了这话便抬头看了看轩辕昂的表情,见他似乎没有要去的意思,想了想便道:“不如去看看?坐得有些闷了。”
就当是中场休息也好,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感受下将逝的春风春雨,他老是坐在那一堆案卷后面,他不累自己看着都累。
轩辕昂道:“过了病气儿怎么办,还是老实呆着吧,还怕冷还总想着往外跑。”
轩辕黎微笑道:“我有那么矜贵么,好像风吹就倒似的。”
轩辕昂挑眉道:“我的儿子当然是最矜贵的。”说着还是依了他的意裹着毯子抱他起身。
轩辕黎搂住他的脖子捏了捏他的后颈,道:“酸不酸?”
轩辕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颇有讨好意味儿的小动作,看得他都不好意思地缩回去窝进他怀里了,才低头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鼻尖儿,道:“又想做什么了?”
轩辕黎不好意思道:“你去看哥哥,我去看嬷嬷,好不好?”
轩辕昂捏了捏他的脸,淡淡道:“说过多少次,不要叫他哥哥。”
“呃,好,这次真的记住了。”轩辕黎楞了一下,忙应道,其实,也就说过一次啊,而且也没有说明原因,所以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没过多久就忘了嘛。
门边早有侍卫为他们撑了伞,朝蝶夫人走去。
“王爷。”蝶姬盈盈拜了一拜,眼眶有些发红,看上去分外的可怜,“臣妾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只是铭儿着实病得厉害,嘴里唤着要见爹爹,臣妾实在不忍,这才冒失了,臣妾甘愿受罚,只求王爷去看一看铭儿。”
轩辕昂淡淡瞥她一眼,漠然道:“既然你已知罪,便回去闭门思过吧,若无事,就别出来。”
蝶姬的身体明显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轩辕昂,似乎没有料到他会真的罚自己,并且罚得这样的重。
轩辕黎挑了挑眉,他知道轩辕昂虽平素冷漠,却并不是随便迁怒或苛刻暴虐的人,估计是这位蝶姬大约什么时候踩到他的逆鳞了,现在撞到枪口上了。他却并不知道自己就是轩辕昂的逆鳞。
轩辕昂转眼看了看轩辕黎,见他面上并未有丝毫的不自在,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松了一下,便道:“咱们一起去看看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