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望过去,听见牧裕隆又道,“老爷子那边之前就嘱咐了,要小暖陪着她吃晚饭,再说,牧白也不会让她走!”
秦暖沉默,眼眸闪了闪。
牧裕隆现在的确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但同时给了她一记下马威:
——你之所以留在这里,并非他想,是看在老爷子和牧白的面子上。
牧裕隆和谢柔婉两夫妻,表面上都对秦暖客客气气,但心底上都觉得秦暖配不上自己儿子。
秦暖也了解,一个诈骗犯的女儿,怎么可能配得上家世好教养好能力外貌都样样优秀的牧白?
她,配不上。
听了牧裕隆的话,谢柔丽笑,“姐夫说得对,怪我没考虑周到,差点扫了老爷子的兴,真是罪过!……那姐夫,你和姐姐好好保重,跟老爷子说一声,我下次再来看他!”
转过头看向秦暖又道,“秦小姐,对不住,我就先走了,改天再约你一块儿喝茶……”
秦暖点头,对她笑了笑。
谢柔丽抿了抿唇,没有再说别的,付甜甜插了一句,“喝茶的时候带上我……”
说完已经跑出房门了,谢柔丽一边骂着一边踩着高跟鞋就追了出去,秦暖笑,这对母女还挺有意思。
转过头来看向牧裕隆时,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门外。
……
邢仑的爷爷和牧老爷子是战友,邢仑的父母去世后牧老爷子就将他接到了牧家,当半个孙子一样的养。
邢仑今年二十六岁,年纪轻轻,长相也属于上等,就是脾气冷了点,但牧家管家王叔觉得邢仑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所以想将自己大学即将毕业的侄女介绍给邢仑。
此时此刻,邢仑站在前院草坪上,王叔正在与他说道,王叔有热心,有诚意,可邢仑一面无表情。
待王叔说完了,邢仑方才道,“对不起王叔,我暂时没有恋爱打算!”
王叔哽住,不予勉强,叹了口气离开,邢仑侧过身,目光落在不远处花丛中的那两个男人身上。
邢仑比牧白大了一岁,在牧家呆了十四年,那时候,牧宇森已经离开了牧家一年之久。
所以邢仑没有见过牧宇森,但他却是从牧白口中听过。
牧白说——邢仑,你这辈子,有没有对不起什么人?
……
在牧宇森离开之后的连续几年内,牧白重复做过一个梦,梦里面,繁花似锦,桃红柳绿,他站在乱花迷眼中,本是心情舒畅。
然后,听见一个女人的轻唤:牧白,牧白……一遍一遍。
牧白觉得这个声音熟悉,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敢回应,他开始躲闪,告诉自己得将自己藏起来,不能被人发现。
然后,周围无数美丽花朵都成了一张张的血色的嘴巴,随着风的吹动,它们都开始说话。
它们在说:牧白,你是一个罪人!罪该万死!
、第28章 别怕,你还有我!
下午三点,艳阳高照,但是树影和花影却已经有了偏移,枝枝叶叶,交相辉映。
后院,牧白的手抚在一多玫瑰花上,之间被花藤扎上,血珠凝成漂亮的红豆,刺得他眼睛疼。
“八年前,我去S市读高中,高二,三月份,爸爸将房子翻修,我并不知情……暑假回来,这里已经变了模样……”
手指扯下一朵玫瑰,攥在掌心里,一点点的收紧,“那时的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大概许多东西已经过去了太久,让我寻不到很深很深的痕迹,以至于被连根拔起,都显得无知无觉……当时我就想起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说小白,你真无情!”
牧白扯了扯唇角,转过头看向牧宇森,眼中湿润。
他说二叔,你信么?再次看到你,我很高兴!
……
下午四点,江贝贝打电-话给秦暖,秦暖慌慌张张的跑到后院去找牧白。
重重花影迷乱了人眼,她喘着粗气,喊了一声,“牧白——”
没有回应。
她眼中酸涩,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五厘米的粗跟皮鞋踩在石子路上,杏黄色的裙摆因为她的走动沾染了各色花粉和花汁。
离乱的阳光隔着层层浮光落在她的肩头,明明温暖,却不能折腾掉她藏匿在骨子里的不安和慌乱。
“牧白——牧白——”
她再次嘶声喊道,声声入耳,脆如铜铃。
“牧白离开了!”
低沉磁性声音传来,让秦暖的身子微怔,转过头来,望过去。
然后,她看到一张男人的脸,映着花影和飘在空气中的细碎香末,一点点的,向她靠近。
他走过来,将眼圈微红,身子孱弱的她抱进怀里,厚重的手掌拍着她的后背,对她说,“乖,我带你去找他!”
……
江贝贝的母亲陈和娜跳楼了,江贝贝当时刚从单位到家,就站在楼下。
她看到四楼窗台上站着的穿着绿色绣花旗袍的母亲,笑着对母亲摆手打招呼时,陈和娜踩上栏杆,抬脚跳了下来。
江贝贝一辈子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是江家的大小姐,家里所有人都宠着她,护着她,她生活一直开开心心、干干净净,她的世界也一直无忧无虑、无波无澜……
可是现在,她亲爱的母亲当着她的面跳楼自杀,她不敢相信,她吓坏了,她看着母亲下落的一瞬间捂着头大叫了起来,然后瘫坐在了地上……
周围的一群仆人纷纷跑去,周围的世界,就那么瞬间乱掉了……
等待母亲被救护车带走,有人拉起她,她被人塞进车子跟着救护车赶往医院,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恍然清醒,然后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给秦暖。
她在电-话中说:暖暖,如果我妈妈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秦暖一听,心中一酸,眼泪簌簌的掉落下来……
秦暖坐上牧宇森的车子时,身边的男人正在打电-话给牧白,但显然没有成功,他一边嘱咐杰米开车,一边他搂过她的身子,对她说,“别怕,你还有我!”
、第29章 说我有事,不去了!
秦暖母亲在秦暖八岁时候食道癌去世,那一天,是冬至,传说是一年最冷的一天。
秦暖在冬至的那**,失去母亲。
秦暖打了电-话给江贝贝,问清医院地址,告诉她,她马上就会过去,让她不要害怕。
挂掉电-话后,她的眼泪汇聚在眼眶,睫毛颤了颤后,就开始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呜咽声昭示了她瞬间崩塌的绝望……
她的悲伤来的太过迅速,以至于身边的男人甚至来不及递上纸巾……
……
抢救持续了五个小时,晚上九点,手术室的灯光暗了下来,医生走出,传达消息:病人受伤严重,其中左腿粉碎性骨折,但暂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江盛海,江贝贝的父亲,陈和娜的丈夫,听完后身子一软坐在了椅子上。
五米开外的走廊,牧宇森双手插在口袋里,神色淡然的站在那里。
杰瑞上前,将一个信封递向牧宇森,牧宇森凝眉打开,信封里,是一搭厚厚的照片,翻看了几张后,牧宇森大概了解了陈和娜跳楼的原因。
将信封塞给杰瑞,牧宇森淡淡吩咐:“通知下去,与悦天的那份合作案,取消!”
杰瑞一愣,点头,“是,牧总!”
牧宇森抽出手绢,擦了一下手心,抬眼看了还杵在边上的杰瑞,“怎么,还有事?”
江贝贝和秦暖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牧总……”杰瑞有些为难,沉了沉心最后还是决定开口,“是这样,您昨晚答应了褚小姐要去看她演出,先前褚小姐打了电-话过来……”
“回个电-话,就说我有事,不去了!”
牧宇森毫不犹豫的就给拒绝掉了。
杰瑞:“……”
牧宇森:“订一束百合,演出结束后送去!”
杰瑞:“好的,牧总!”
……
酒吧的电子乐敲打在周围凌乱的光影和空气里,女人举起手里的高脚杯,红艳的嘴唇在杯壁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娇艳如花。
杯底和玻璃桌子相碰的那一刻,女人栖身上前,搂住对面男人的脖子,嘴唇堵住他的……
暗蓝色的光线包裹着女人玲珑曼妙的身形,而她,包裹住他……
雪白的手臂在男人的后背摩擦着,舌尖挑-逗着男人的嘴唇,一边度着口中的红酒,一边**而动情的吻着男人的嘴唇,身子整个的贴在他的怀中,像一条蛇。
男人没有动作,但亦没有推开女人,在女人的手游移他的前胸,探向他的裤带时,他的身子动了一下。
女人的唇角发出一声轻笑,手指探向男人的胯间,隔着薄薄的不料抚弄那一处突起,且感觉到在自己的手心下,男人的那里在一点点的变热,变硬。
下一瞬,男人猛地抬起手,一把扣住女人的腰肢,将她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的看她,“你在挑-逗我?”
“是啊,难道你看不出来?”
女人笑颜如花,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娇俏的模样惹人怜爱。
男人瞳孔缩了一下,双手捧住女人的脸,摩擦着她柔嫩的肌肤,“梦蝶,你让我无所适从!”
、第30章 真敏感!
褚梦蝶笑,“自然,因为你爱我,你的心底,一直一直,都有我!”
说完,女人的手指抚上男人的胸口位置,指尖挑开男人的一个纽扣,温热的小手就势窜了进去——
“牧白,我知道当年我不该抛下你一走了之,但是我心底也有苦衷,不要这么对我,好么?”
男人迷离着双眼看向女人精致的脸,一把抓住在他胸口肆意的小手,“你的意思是,犯了错的人,也可以得到原谅?”
褚梦蝶看了他一眼,红润的嘴唇凑近男人的唇,深深的吻住……
再一点点的下移,吻向男人的下巴,脖子,还有那突起的喉结……
听见男人略微加重的喘息,她停住,勾起唇角笑得如花,“牧白,看到没有,你的身体,已经原谅了我,不是么?”
……
秦暖出来找牧宇森时,男人正在走廊尽头抽烟。
他的身量笔直,身形颀长,整个人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走廊柔和的灯光打在男人的身上,让他衬得虚幻朦胧,看着很不真实。
秦暖呼出一口气,犹豫许久,还是向着男人走了过去。
牧宇森是背对着秦暖站着的,但秦暖从走廊拐过来时,他已经从玻璃窗的倒影上看到了她。
但他没有回头。
“牧先生……”
随着一个轻柔悦耳的声音响起,玻璃窗上映出的人影,人影的身子微微前倾,神情带着点儿探究,单薄的身形在他的瞳孔里勾出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