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为何,绛凝总是觉得自己的周身像是被两束强烈的镭射光线扫射,浑身不自在。她屡次三番地微侧过头去搜索,却始终没有找到那束使人局促不安地视线的主人,只好认为自己也许是多心之想。
终于,送走了郭市长后,绛凝长叹了一口气。她轻抚了一下裙子的后摆后,习惯性地再次向人群中瞥了一瞥,然后,便准备坐回原位。
可就是这随意的惊鸿一瞥,让绛凝的身体犹如曝于零下温度的水,顷刻间,便结成寒冰。那在礼堂另一角的西服男子,此刻正一步一步向她走来。他目光中的惊,目光中的怒,是那么明显地映在她的眼中,让她的心头一颤。
“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看着他逐渐放大的身形,绛凝开始变得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一身黑色西装的梁宇停在她的身前,英俊的脸上容色铁青。他看着尹澄飞的手臂轻揽过她的腰,终于忍不住也开口问道:“这个问题,我还想问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来参加郭市长的晚宴。”尹澄飞不等她思考出合适的答案,就已直白地给予了回答。
面对如此的抢白,梁宇就像没有听到。他的目光仍然直视着绛凝,沉重地让人胸口发闷。
绛凝今日穿着的
红色小礼服,本就是深V的性感款式。那高挺的乳/房从两块布料中轻轻溢出,不经意间就已是春光无限,更不用说她微微的俯身抬臂,更是白嫩乍现。
梁宇的脸上早已染上了几分愠怒,他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遮掩住一切裸/露后,抓起了她的手腕,企图拽着她远离尹澄飞的身边。
可他们连一步还未走出,绛凝另外一个手腕就感觉一紧,被人狠狠地扣住。
“放开她。”这三个字从尹澄飞的嘴中溢出,像是不容人忽视的命令。
梁宇看着仍坐在座位上的尹澄飞,没有说话,却仍是坚持的扯着绛凝的胳膊。
“我说放开她,你听不到么?”尹澄飞终于收回自己不知看向何处的目光,侧过头,扫在了梁宇的脸上,略带嘲讽又略带阴狠地继续说道:“她余绛凝现在,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人。你如果再碰我的私人物品,别怪我不客气。”
“你说什么……”引爆雷区的导火索终于被尹澄飞点燃,梁宇松开了攥着绛凝的手,捏紧了拳头。
“哥!”眼看着他的拳头就要落在他的脸上,绛凝赶忙挡在了尹澄飞的身前,“哥,你干嘛呀!”
“你……起来!”看着绛凝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站在尹澄飞的身前,梁宇的思维更加失去了控制,“你让开!”
他一把推开了绛凝,抓过了尹澄飞的衣领。尹澄飞随着他的巨幅动作,完全站了起来。可这样的挑衅却仍旧没有激起他的怒火,他看着梁宇阴沉的脸,从容地笑了出来。
“尹澄飞,你到底想怎么样!”梁宇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他的嘴贴在他的耳边,狠厉地说道:“你连我妹也不放过么?”
“梁宇,我早先就说过了。你能放过我,我自然也能放过你。主动权完全在你的手上。”尹澄飞的声音也压得极低,像是空气,从梁宇的耳边滑过。
“无论是死缓还是无期,我都能接受。可是,如果我的兄弟被判的是死刑,梁宇,那我不光会毁了你的生活,我保证,也一定会毁了她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补全了!一会儿来个二更,圣诞福利一下!
、第五幕02场
梁宇的那一拳,最终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那因为紧握而凸出的骨骼慢慢地平缓,弯曲的五指慢慢地伸直,它的手随着他慢慢地泄气,最后终于颓然地垂落了下来。
“哥……”看着他无力的收回手臂,默默地转身从她身边走过时,绛凝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哥,你怎么了……”
可他却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他轻轻地拂开她欲上前拉住他衬衫的手,径直从她的身旁掠过。她想要抬脚追上前去,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仍旧被尹澄飞用力地扣着。
“我没让你走,你就哪儿都不能去。”第一次,绛凝再也从他的身上感受不到那种可以斗嘴的轻松,而只剩下那从头到脚的恐惧。
一身黑色垂曳长裙的林瑶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绛凝的视线之中。她在人群中静静地注视着她。不同于以往的,是她的眼中不再散发着居高临下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凌厉的怨恨。那感觉好似绛凝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又或者是一个遭万人唾弃的插足第三者。
在短暂的几秒对视后,林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她用双手轻轻提起裙摆,匆匆地迈开了步伐,向刚刚梁宇消失地方向急急追去。
只有绛凝,还依旧痴痴地停留在原地。她的身上,仍旧披着梁宇的外套,那黑色的绸缎上,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地烟草香。
这么寒冷地季节,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便走出了会场。
她也想像林瑶一样,义无反顾地追着他的步伐。他走到哪里,她便追到哪里。可她知道,那只能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她只可以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林瑶与他二人之间的戏。她怕因为她自己的冲动,而让尹澄飞伤害她。她所能企盼的,也唯一可以许愿的,便是无论发生什么,哥哥支离破碎的心,都可以被林瑶治愈。
虽然在这样别致优雅的场所,这种明夺暗抢的戏码实在罕有,可精英毕竟是精英,不像市井百姓一样,哪有热闹爱向哪里凑不说,还爱品头论行。精英们总是有与凡人不同的高贵品格,只是瞬间的侧目和探寻后,又一切恢复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尹澄飞抓着绛凝的手,穿过人群。能看得出来,他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溢成不仅懂得尹澄飞的心思,同时还是一个知冷暖的人。他早早的命令司机把车开到门外,他们一走出去,便连片刻都没有耽误,就上了路。
“回世华路。”尹澄飞坐在松软的座椅上,向司机命令道。
此刻他的脸被投进墨色车窗的路灯割成了两半,一半是阴影中的阴枭,而另一半是明亮下的俊冷。那两色融合在他的脸上,是骇人心骨的狠绝
和戾气。
车缓缓地停在一栋白色的别墅面前后,绛凝跟着尹澄飞一起下了车。
她随着他穿过雕花黑漆铁门后,又越过了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的泳池,然后,才随着他走进了房门。
在泛着暖色调的暗黄光泽明亮了整个房屋的一刹那,绛凝才看清,尹澄飞的家竟冷清地像是办公的地方一般。家中那本应有的生活气息和温馨情调,被他室内所有漆黑的家具所掩埋,冷冰冰地,让人感受不到爱。
“上楼。”尹澄飞换好了拖鞋,看了一眼在她身后痴立的绛凝,平缓地说道。
绛凝得到了指令,忙不迭地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跟着他踩上了一级一级铺有柔软地毯的台阶。
卧室的中央,是一个半径相等的圆形大床。那床上的枕头是纯白的,床单是纯白的,就连被褥也是纯白的。那白哗哗地颜色映着雪白的墙壁,让绛凝有一种身临酒店的错觉。这标准化的装潢和不带一丝个人色彩的搭配,不仅衬托出了他的简约,也同时,彰显了他的冷漠。
尹澄飞从衣柜中找出了一件叠放整齐的白衬衫,放在了床尾后,看向绛凝,慢慢地说道:“洗好澡,换这个。”
“我……”绛凝看着他一脸的严肃认真,一颗心不禁紧张的瑟缩在一起,“我今天晚上,要睡在这里?”
“嗯。”他慵懒地从鼻翼中挤出一个鼻音后,便脱下西服外套,随手扯开脖颈处束地整齐的领带。衬衫的纽扣在他的作用下,一粒粒分明地被解开,宽阔的胸膛就这样,赤/裸在了绛凝的面前。
他的背上,蜿蜒着一条青黑色的巨龙。那龙腾飞着从他的腰间盘旋,直指他的肩甲。它的利爪像是世间最凶狠的武器,双眸像是洞察一切的透镜,它敏锐又阴冷地在他矫健的背部飞舞,直视着绛凝的脸,竟让她不禁脚下一个趔趄。
尹澄飞没有看向绛凝,他抓过自己被熨得服帖的睡衣,向浴室走去。很快,那哗哗地水声和雾气就掩饰住了一切景象,让她一个人仍旧有些颤抖地直立在那里。
过了片刻,他裹着自己白色的睡袍,从浴室中走了出来。满头晶莹的水花让他的黑色短发看起来更加的水润有光泽,而时而顺着他脸颊下滑地水珠,更是增添了男人的几分性感。
趁着他擦头发的空当,绛凝赶忙抱着他的衬衫,像是逃命似的钻进了浴室,挂上了门锁。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光景。尹澄飞一旦不愿意和你嬉笑贫嘴时,他就变成了一个真正冷血的男人。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在无形中渗透了凛冽的光,像是足可以把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她
在浴室温暖的水花中,一直思索着该如何躲过今晚的一劫。逃,报警,或者求饶?她为自己想了无数条路,最终,却只能一一被自己回绝。
他像是法力无边的如来佛,而自己就是黔驴技穷的孙行者。无论自己有多少聪明多少学识,也终究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他有千万种方法让你死,也有千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她秀丽地长发柔顺地垂在白色衬衫的衣领外,刚刚盖住屁股的衬衫长短,露出了她两条又细又直的腿。犹如水滴一般没有任何撑托的胸部好似随时就要把胸口处那孱弱的纽扣挣开。她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该如何进退。这样的造型,像极了电视剧中那些偷情的男女,又或者是被人包养的情妇。
“余绛凝,你想在里面待一晚上么?”尹澄飞不咸不淡地声音穿过厚重的门板,带着嘲笑和讽刺。
“呼”绛凝吐了一口气,抬起手,缓缓地解开了门锁。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她既然同意要做他的人,就早该知道,该来的会来,再躲避也不能逃开。
此刻的尹澄飞已经抱臂坐在床上,他的后脊梁靠着床头,饶有兴味地等着浴室中的绛凝,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
她躲开他的灼灼视线,快速地移动在床边,什么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