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像林初戈说得一样,他对她有意思?这么一想,她又开始失落起来。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岂不是和赵导演没两样?她打电话给他时,他应该又在“应酬”吧,这类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高手,怎么会真心对待人老珠黄的她呢。
她的大脑容量有限,想到脑壳发疼也猜不出宁双牧的心思,她急切需要救兵和军师。今天周末,估摸着林初戈和方苓这对双生花并蒂莲又在哪儿逍遥快活,她打电话问了地址,便乘车前去。
地点是一家新建的甜品店。一进门便有几个学生妹对她指指点点,似乎认出了她。在她们掏出手机之前,靠窗端坐的林初戈语气不轻不重地说:“提醒一句,偷拍是违法的,你们应该知道肖可琪的事儿吧?谢慕苏已经不是圈内人,你们若是喜欢她,大可直接找她合影,她不会拒绝。”
几个年轻姑娘背着书包讪讪地走了。
谢慕苏点了杯咖啡,一脸敬意地说:“甩出肖可琪的光辉事件,不战而屈人之兵,厉害厉害。”
“我是怕我也成了偷拍的背景之一。”林初戈说。
“其实我是有事想请你们帮我参谋。”谢慕苏一字不漏地叙述了当日的场景。
方苓终于从芝士蛋糕中抬起头:“你想进监狱被我□□吗?”
“……不想,况且有人帮我处理了。”
林初戈右手托着脑袋问:“宁双牧?”
“你怎么知道?”谢慕苏诧异。
“联想你那晚打的那通电话,也只有他了吧。”林初戈的脸上漾出一缕古怪的笑,“男人向来喜欢自作主张帮女人处理一切,随后摆出救命恩人的脸等着你去报答他。”
谢慕苏猛点头,顾虑到前车之鉴,她小心翼翼地说:“……你能帮我疏通下思路吗?或者猜猜宁双牧到底想怎样,你比较,嗯……”
林初戈接腔:“我比较有经验——不过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我又不是雌雄同体的生物,没有男性的思维,怎么帮你猜?”
“等等,你高中就……早恋?”谢慕苏大学才认识林初戈和方苓,这中间十年里,林初戈总是一副“雄性勿靠近”的脸,如若不是某次醉酒方苓一时嘴快泄露了林初戈曾经有过男友,她甚至在心里认为林初戈是独身主义者。后来她旁敲侧击,也没能从方苓嘴中撬出一点信息满足她的好奇之心,只能从方苓咬牙切齿的神情窥到一星半点——大学时被男生们众星捧月般追求的林初戈,也许,可能,大概,被人甩过。
方苓再一次停下吃蛋糕的动作:“早恋怎么了?早恋是该拖去浸猪笼还是该丢去喂鲨鱼啊?早恋又不违法!”
谢慕苏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你激动什么。”
“因为我也早恋过啊。”
“……哪个男生如此伟大牺牲自我不让你去祸害他人?如来佛祖吗?”谢慕苏瞪大眼睛。
方苓恶狠狠地挥舞着银叉:“我要把你吊在天花板上用鞭子抽打九九八十一下!”
“你们别吵了,谢慕苏你还记得你找我们的目的吗?”林初戈出声制止。
谢慕苏鼓起勇气说:“记得,不过讨论正事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为什么和你早恋的对象分手?”
方苓闻言就将手中的叉子重重地插在剩余的蛋糕上。谢慕苏不敢看她,壮着胆子凝视着林初戈。
林初戈淡淡地说道:“各种原因,不过最主要的是‘门当户对’这一条吧——你不要自行臆想一出恶婆婆棒打鸳鸯的故事,他母亲并没有找到我给我一笔钱叫我离开她儿子。简单来说,就是他把我甩了——不过,也许在他眼中,是我把他给甩了。”
“……好难懂,到底谁甩谁?”
“我的事不重要,”林初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现在该考虑的是你自己的事,你喜欢宁双牧吗?”
谢慕苏嚅嗫了半晌,才说:“我不知道……应该是有好感的吧。”
“那他呢?没有表明态度,只问你怎么报答他?”
“是,可我又没有求他帮我,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还真是火大至极!”一提起来谢慕苏就有些生气。
吃完了蛋糕,方苓用纸巾擦拭着嘴角:“你到底是因为他没有及时英雄救美而生气,还是为你被他三两下制伏了而羞愤?”
“就是不知道才让你们帮我疏通思路啊,我自己也不清楚每一种情绪究竟是为何产生。”谢慕苏懊恼地抓抓头发。
“如果是我的话,我八成会因为被他轻轻松松制伏而生气。”林初戈端起咖啡喝了口,她扫了眼谢慕苏,“你不如请他吃顿饭当作报答他,还有,你要考虑的不只是这一件事吧?工作呢?”
“……我在找。”
谢慕苏大学专业是服装设计,原本母亲想让她念会计,她出于梦想考虑填了艺院,好在是岱城数一数二的重点大学,母亲即使有怨言也无从发泄。
只是自从踏进演艺圈,她就没有画过设计图。前些日子,一直在报纸和网站上查找各大公司的招聘启事,符合要求的她看不上那点薪水,薪水高的她不满足经验要求,考虑来考虑去,找饭碗的事便耽搁下来。
她思索着过几天去面试相对清闲的工作,脑中不由自主地想到宁双牧,她皱着眉头想,还是先把他那档子事处理完吧,免得夜长梦多。
她掏出手机,给宁双牧发了条短信:“对于之前的态度我很抱歉。作为报答,我请你吃饭吧,时间地点你决定。”
宁双牧很快回复:“好。”
作者有话要说:补发,前几天压根没时间摸电脑……
、第 14 章
宁双牧翘起嘴角,将手机放在玻璃方桌上,他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酒杯倒映出他的面容,他浅笑着饮了口红酒。
沙发另一端的陆江引点了根烟,了然笑道:“猎物入网了?”
“钩都没咬,哪儿来的网?”宁双牧用食指敲击着桌面。
“那你笑得那么开心做什么。”陆江引轻嗤。
他不语,陆江引瞥见宁双牧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转了转眼珠,似笑非笑道:“老爷子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
“没有。”
陆江引翘起二郎腿,弹了下烟灰:“我记得谢小姐也是单亲吧?”他看着好友敛去笑意,笑眯眯地补充说:“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别把自己的妹妹给泡了。”
宁双牧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他头也不抬地说:“你就这么肯定她是我妹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陆江引摇头晃脑道。
“多谢提醒。”
陆江引猛地转头:“你来真的?!”
宁双牧靠在欧式沙发的背椅上,仰着头问:“肖可琪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唉,出力的人是我,出面□□脸的人是我,得罪了肖大小姐的人也是我,而你只用动动嘴皮子就能享受美人的报答。”
“你不是早就放话说要治治肖大小姐吗,现在摆出个委屈媳妇儿样给谁看?”宁双牧笑着擂了他一拳。
“按道理,谢小姐也应该感谢感谢我才对,”陆江引意有所指,“你应该有她的手机号码吧?”
宁双牧坐直身体,双手合拢叠在膝盖上,他淡淡地说:“老爷子说得没错,我年近三十是该考虑人生大事。”
听出好友的弦外之音,陆江引赶忙摆手道:“开个玩笑,朋友妻不可欺这道理我懂。”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男人,又说道:“不过,谢小姐知道你是真心想要追求她吗?你不明说,女孩子家家那么敏感多疑,保不准你还没追到手她就跑了。”
“是吗?你倒了解女人。”宁双牧的语气听不出是褒是贬。
陆江引一口气哽在嗓子眼,还不是你们一个两个粗枝大叶追女人像打仗似的蛮横又肆意吗?!陆江引在心里骂骂咧咧,哪天做得过火了别哭哭啼啼来找本大爷帮你收拾烂摊子。
之后的一周,谢慕苏跑遍了岱城的招聘会。头几天,她还担心宁双牧会突然一通电话喊她去吃饭,于是每时每刻精神高度集中,像是回到了念书时跑八百米之前做准备活动时的心情一样。
她又等待了一周,也没有一家公司打电话给她,正要放弃寻找专业对口的工作时,一家著名的服装设计公司打电话给她,让她周一去上班。
谢慕苏激动了一整晚,兴奋到半夜也没能睡着,给两个朋友打了几通骚扰电话。
服装公司免不了和时尚挂钩,上班第一天,谢慕苏只觉得自己六年的模特生涯白混了,她的穿着打扮是公司最土气的一个。因为没有体验过办公室的生活,她俨然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对任何事都感到好奇。
原本以为同事们会因为她之前的职业而对她有偏见,事实却是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的。唯一令她有些失望的是,没有如愿地画上设计图,第一天的工作是负责打样,很快,她那点情绪就被成就感替代。一块布料从在自己的手中变成一件漂亮的衣服——这是谢慕苏心心念念梦寐以求想做的事。
忙完一天的工作,宁双牧的短信如期而至。谢慕苏看了眼时间,收拾好稿纸文件便匆匆赶到宁双牧订的餐厅。
谢慕苏很少来此类高档餐厅,她性子急,忍受不了吃饭还要讲究一堆礼仪。餐厅几乎没什么人,冷清到随时都会倒闭似的。她一眼就瞧见宁双牧,冲他赧然一笑说:“抱歉,你等很久了吧。”
宁双牧抬头扫了眼她身上的黑色套装,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刚来。”
他将菜单递给她,她就着最先看到的几个英文单词点了几道菜,然后又把菜单还给他,他问:“要什么酒?”
谢慕苏下意识地说:“你应该是开车来的吧?红酒也是酒,还是别喝了。”
“嗯,听你的。”他勾了勾嘴角。
话说出了口,便收不回。谢慕苏脸红得如同盘中的圣女果,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像老妈子一样啰嗦,或者认为自己小气,答应请他吃饭却舍不得出酒钱。
宁双牧对一旁的侍者说了几句话,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小舌音,但听着又与法语有些相似。谢慕苏皱着眉头分辨,他的语速稍快,一句话的结尾是元音,等侍者离去后,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家餐厅是意式料理餐厅?”
“你会说意语?”
她摇头,她连英语六级都是勉强及格,更不会自找罪受去学习其它的语种。
他颇有兴趣地问:“那是怎么猜出来的?”
“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