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想到要,雅之的内心就会涌现不安稳的感情波动。要是安着什么心跟雅之说谎的,雅之没有问,要也不多加辩解。即便要解释自己的作为,也只会惹雅之更火大。雅之可以想到的原因是要大概只想在暑假期间放纵自己吧。以他完美主义的个性,当然会租间公寓以假名游戏一夏。这很像要的风格。
仔细想想,跟虚假的要谈恋爱,一定会落到不欢而散的下场。这是一开始就很明显的结局。以要的头脑不会想不到。
让雅之为之气结的就是这点。
意思是要打从一开始就打算玩玩而已。如果他是认真地对待这段恋情,他应该会早点说明事实真相。而且后来雅之到学校见到要之后,他还继续扮演着双胞胎。他该不会很享受玩弄雅之的感觉吧。想到这一点,雅之就有股想将要搞得乱七八糟的冲动。
最过分的是要邀雅之到他家的时候,带着挑衅意味地试探他。如果雅之真的亲下去,说不定要会当场大笑讥讽他。
只要雅之的心中抹不去这些鲜明的过去,他就觉得自己有权力对要说出过分的话语,以冷淡的态度对待要。一点都不会有罪恶感。反正要是活该。谁叫他自己先玩弄雅之的情感。
「广濑?」
因为雅之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所以晋也露出有点难过的表情,以客气的语调叫着雅之。
「啊,抱歉。我有点意外你会跟我告白。」
「你已经有对象了吗。」
雅之觉得这是个难回答的问题。
「我现在没办法直接回答你。不过我可以跟你一起参加学园祭。」
雅之的提案让晋也脸上散发着光彩。
真是可爱。
不过让他有此感觉的不是眼前的晋也,而是在暑假刚跟薰认识的时候的他。
虽然事前准备出了点错,不过青兰学园祭当天以超乎想像的盛况,包含学生会的学园祭执行部脸上都有光的结束了。对于新上任的学生会干部来说真是心中的大石落地。
终于可以恢复正常的学生生活。之后的活动当然不能跟学园祭相比。所以学生会的定期会议变成一周一次。
要站在可以看见中庭的地科教室的走廊上。从二楼的窗户不经意地向下看,发现雅之跟晋也在树荫下聊天。雅之还是一样,以平稳沉着的语气说话着。当然要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内容。不过他身边的晋也不时露出笑脸,大概猜得到他们谈话的内容。晋也光是在雅之身边听他说话就备感幸福,一副乐到快融化的样子。
此时有人站在要的背后。他不必回头都知道是谁。当然是彰。
毕竟不是一两天的交情了。
「你的回答是否定的吧,要。」
「……你会后悔跟我交往的。」
「你觉得我不是真心的。」
彰强调自己还没放弃,颇不以为然地耸肩,然后望着中庭。
「是广濑呢。原来传言是真的。」
「你是指他们在交往这件事?」
「不过是传言。」
彰死盯着要的侧脸,像是不愿意放过他微妙表情变化。
要感觉到彰的视线,露出勉强的笑容当作抗议。
「我没在意。不论是真的假的都我无关。」
「真的假的。不过我怎么看你都是在勉强自己。」
「喂,彰,今天放学要去看电影吗。」
要为了躲避雅之的话题,好让自己维持平静,他用其他的提议转移注意力。
「我是无所谓啦。」彰露出不信任要的表情,观察他的意图。
「我是为了增加我们交往的可信度。算是大放送。」
「听来不错。要不来一整套好啦。电影、用餐跟宾馆,如何?我想会更棒。」
「我不奉陪。」
「你还是不留情面呢。」
雅之跟晋也进到校舍里,不见踪影。
说不定是到没人看见的地方亲吻对方。要很容易想像那场面。真是羡慕晋也。如果自己是在学校遇到雅之,说不定今天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不是晋也。不过那是过于乐观的想法。以要在学校内的风评,雅之是不会喜欢上他的。
「你做事真是抓不到要诀。」彰有点发牢骚地说给自己听。
「这是天生的。我哪有办法。」
「好。今晚由我来安慰你。看完电影后,到我朋友的店里,我们去喝两杯。不是奇怪的店唷。」
「穿着制服吗。」要呆住了。
他不相信彰会提议穿着制服到夜店喝酒。
「哪是、哪是。你耍白痴啊,当然是先回家换便服再出来啊。对了!」
彰像是灵光一现,突然弹指大叫。要很不屑地望着他。
「你之前租的公寓还没解约对吧。」
「啊……对,还没。我忘了……」要完全忘记有这件事。
真是糟糕。到了十一月又会从父亲的帐户扣除房租了。
不过这正合了彰的意。
「反正要散心,不如做个彻底。如果喝完酒直接回家,你爸会担心,不如到那边过夜。应该比较好吧。」
「反正我已经上了贼船,我们是生命共同体。随便你决定都可以。」
「好、好,真是不错的回答。如果你在暑假就坦率地接受我的提议,你会玩得更尽兴。」
「拜托你不要说些有的没的。有时我真受不了你。」
「别生气。棉被有两组吧。」
对于彰不怀好意的问题要很冷淡地回答。
「你给我睡榻榻米。毛巾被有两床。敢给我乱来我就当场跟你绝交。」
虽然不是自己预料中的发展,不过对要而言,不啻是个契机。跟雅之开始交往的公寓,就由自己画下句点。再说,要想重新来过。一旦解约,大概可以忘记雅之跟自己假冒薰的过去。
雅之跟晋也并没有发展出大家传说中的恋人关系。因为对雅之而言,晋也就像是弟弟般的可爱,但是雅之不会想跟他发展成情人般的亲密关系。
自从学园祭平安落幕后,雅之过着规矩正常的学校生活。早上的跑步变成日课,晋也拿着毛巾跟水等着他也成为理所当然的光景。晋也并没有催促雅之回答他的告白。虽然晋也被全校学生视为偶像疼爱有加,不过他并不因此拿乔。这亦是雅之没办法断然拒绝他的原因。他可以跟晋也一起聊天、一道回家,甚至星期天约在外面见面。
一旦雅之到学生会当然会见到要。
自从水野送要回家后,要跟水野偶尔会开开小玩笑。学生会室的空气不再紧张,自然也不会让人待不下去。偶尔,真行寺会长会发表辛辣的言论,不过大家都习惯了,大多一笑置之。雅之也会跟要进行普通的对话,像是工作的请托或是无意义的闲聊。
虽然并没有不满,不过雅之的心中就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空虚感。没有对象值得雅之付出全心的爱。适合雅之的对象,大概必须是寻求他强力保护的对象。如果是晋也,说不定可以满足雅之的保护欲。不过雅之就是没办法接受他。原因不明。
晋也不是雅之的菜。
「啊……我到底在拖拖拉拉什么啊。」
想要甩掉烦闷的心情,雅之一屁股坐下。手上拿的是两天前收到的粉色信封。这是前一间学校的女友写来的信。真是怀念。里面记载着学校的事、社团的事以及依旧喜欢雅之的事。本来就没有明确分手的前女友,因为雅之一到这里就遇见薰,结果连封问候的信都没寄给前女友。在这种情形下,对方大抵以为雅之不喜欢她了吧。她是位文静不多话的美少女。大概连打电话都觉得不好意思吧。
雅之将买了一阵子的便笺拿出来,开始回信。写下自己生活近况的雅之,很清楚这不是情书。跟她接吻的印象也模糊了。跟她之间的暧昧、模糊跟喜欢的心情都已经在心中变成过去式。写到自己进入学生会,雅之脑中闪过要的姿态。一旦想起要,雅之的心情只有不快跟忧郁混杂的后悔可言,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此时,书包中的手机响了。
雅之看了来电显示是真行寺。真行寺会打来绝对没好事。心中浮现此预感的雅之,还是过于在意,决定接起来。
真行寺以难以捉摸的态度邀请他一同参加男生间的聚会,说是要跟他聊聊。背景音乐是爵士乐。雅之大概猜得到他们所在的地方。真是好样的学生会长。
雅之追问要聊些什么,真行寺又左躲右避的不回答。
如果是他要找雅之,不是学生会的事就是要的事。就算真行寺没有说破,以他的本领,他不会猜不到雅之跟要的过节。
雅之浮现要的影像,美丽又冷淡的佑德要。不过他艳丽又可爱的一面,雅之也很清楚。光是亲吻就可以让他忘我。
「学长,你现在一个人吗。」
「要说是一个人也算是一个人。我身边的同伴已经喝挂了。」
「请问是什么意思。」
真行寺听见雅之乱了阵脚的回答,相当得意地笑了。
「你过来吧。你可以自己确认一下。」
可恶。雅之边骂边挂电话。
即使自己不愿意随着真行寺起舞,但是心底浮现难以遏止的焦虑。没办法放着要不管,真行寺太了解雅之的个性。如果雅之过去,他一定会因为要而有所改变。至少雅之跟他对话的结论是这样。
在客厅看电视的雅之双亲,对于自己儿子在晚上十一点多要出门,觉得有点讶异。雅之则是丢下「我会马上回来,我有带钥匙,不必等我,你们可以先睡。」然后出门。
托真行寺的福,雅之这下子变成坏儿子啦。
真行寺所说的店实在很好找。漂亮的彩绘玻璃的大门散发着时髦的气息。是间气氛不错的酒吧。里面大约有五组客人。三组是情侣。落单的上班族跟老板聊天中,看来是常客。
真行寺坐在柜台的最里面。旁边是已经不醒人事的要,动也不动地趴在桌上休息。雅之心头为之一惊。
「别担心,他睡着了而已。」真行寺若无其事地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身上的便服十分融入这地点。要也是穿着便服。穿着便服的真行寺像极了大学生,说是社会人士也不为过,人高马大长得又不错。
此时,雅之再次体认到他的帅气跟成熟。
「请问要跟我谈什么。」雅之耐住性子发问。
「嗯?因为要睡着了,我要你过来接他回家,就这样。」
「你在开我玩笑吗。」
雅之对于捉摸不定的真行寺感到很火大。
「这哪算是男生之间的聚会。请你开玩笑要有限度。」
「你可别生气。这真的是男生间的聚会。要就给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