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制蛊王,确实可以万事大吉,只是他没说的是,这个过程,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虽然不精于蛊,可是精于医术的他,还是知道一点的,另外,当年她是这方面的高手,他耳濡目染之下,对蛊者方面,自是不陌生。
蛊王,万蛊之王,它不同于一般的蛊,上百年的传承下来,它早已有了自己的意识,更何况这只蛊王的年纪,似乎有五百年之久,想要压制它,就必须要有极强的意识。
此时的金玉叶,额角青筋暴露,面部扭曲,那诡异的淡金色时隐时现,碧色的眸子猩红猩红的,身上的睡衣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
那种撕裂灵魂的痛处让她恨不得就此死去,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仅存的理智告诉她——
她要活。
她活着,她的孩子才能活。
她喘着粗气,猩红忍痛的眸子转向流骁,再看看脖颈下血肉模糊的手臂,“流骁,你们……将我绑……起来!”
“不绑,我们抓得住你,咬着,别咬自个儿!”
金世煊坐在她身后,一只手臂从她腋下穿过,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肩,手腕处已经被她咬的血肉模糊,可他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
客厅里,龙隽和黛夫人是心急如焚,听着里面的哀叫,一颗心揪得跟什么似的。
范子钏手里拿着刚挂断的手机上前,“老爷,有少主的消息了,这会儿正往这边赶!”
“哼,现在回来有个屁用!”
屋内,令人痛彻心扉的哀叫陆陆续续传出。
屋外,雷钧桀坐在车内,香烟一支接着一支地抽,只是心里那种紧揪的窒痛,怎么也无法平复。
“钧桀,这是怎么回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夏元琼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会儿心底的震惊已然平复,心里挂念的另一件事随即而来。
雷钧桀熄灭手中的烟头,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奶奶,今天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吧,她怀的是二叔的孩子!”
夏元琼心下一喜,可一想到命在旦夕的儿子,心里又升出一股悲痛,抬手抹了一把泪,她问出心底的疑惑,“你二叔是不是知道?还有,她怎么……成了这样?”
想到刚才她所看到的,尽管因为儿子的事,对她有些不满,可是,那一幕,还是让她忍不住心酸酸。
说句良心话,如果不是她和阿晫牵扯不清,怕她会毁了她儿子,对于那女孩,她也不是那么讨厌。
“二叔知道,听说她种了一种毒,身体承受不了胎儿的孕育,刚开始以为她将孩子打掉了,没想到却留了下来。”
夏元琼嘴里吐了一句“冤孽”,便将整张脸都埋在掌心里。
此时,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自己是个女人,当然明白,孩子对女人而言有多重要,更知道,一个女人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为一个男人孕育孩子,所代表的是什么。
也难怪阿晫他会拼死也要去找那条蛇。
他本就对她爱入心坎儿,更何况,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雷钧桀知道她心底的疙瘩是什么,他深吸了口气,语气幽幽道:
“奶奶,其实我跟她,当初是协议订婚的,她想摆脱金家,我想找个不那么麻烦的女人解决我妈的逼婚,我们两个至始至终,什么都没有,订婚的那两年,见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而且,在没订婚之前,二叔就和她好了,只是不知她的身份。”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回到医院的夏元琼并没有将她看到的事声张。
她坐在病床边上,握着儿子缠满纱布的手,低低啜泣,夏绱和雷钧桀陪着她,雷战在得知儿子的没救的结果后,已经病倒了,这会儿就住在隔壁的病房,由雷媛媛和女儿照顾着。
雷谨晫眼睛上蒙了一层纱布,脸色呈一种青黑的中毒现象,连唇瓣都变成了乌紫色,他指尖动了动,唇瓣溢出一声极轻的呢喃。
夏元琼感觉到他的动静,她慌慌张张地抹了把泪,将耳朵凑近他唇边,“阿晫,你想说什么?”
“小……狐狸,蛇,玉……叶!”
这次说的比较大声,夏元琼听清了,可是心却痛的无法呼吸,她捂着嘴,急急跑到洗手间内嚎啕大哭,那声音,听之黯然泪下。
人生之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夏绱脚还不怎么方面,不能长时间站立或是行走,这会儿还是坐在轮椅上,一双杏眼红红的,亦是捂着嘴低声的饮泣。
她终究是失败的,亲情,爱情,她都输给了她,这个男人,至死都不曾看她一眼,不曾将她放在心上,心心念念的,都是她,那个占据了所有人心思的女人。
心渐渐成灰,她推着轮椅,悄悄出了病房。
里面,雷谨晫嘴里依旧呢喃着,“小狐……狸,想……你!”
雷钧桀重重地一拳打在墙上,桃花眼闪烁着晶莹的光晕,他讨厌这种无力感,更痛恨自己一时的莽撞,如果没有他放蛇一事,这些悲剧都不会发生。
夏元琼压抑着悲痛,语气咽哽道:“钧桀,让你二叔听听她的声音吧,他心里记挂着,别走了……也不心安!”
雷钧桀沉默着,不说话。
她自己都那般样子,能来才有鬼,不过,就像奶奶说的,二叔心里牵挂着她,他也不能让他带着遗憾走。
归根结底,这些事都是他一时之误惹出来的,他难辞其咎。
夕阳如血,偌大的火球渐渐没入海平面。
海边的别墅里,逐渐亮起了灯火,一直环绕耳边的惨叫在南壡景的到来之后,得以缓解。
卧室内,所有的能毁的东西几乎都毁于一旦,几个男人身上基本都负了不大不小的伤,抓伤,咬伤,也有被东西砸出的伤。
此时金玉叶坐在床上,流骁和南壡景两人一前一后,将内力输送到她体内,流骁帮她护住胎儿,而南壡景的内力霸道,帮她压制着蛊王。
时间渐渐流逝,南壡景的脸色有红润转为苍白,额角溢出细细的蜜汗,丝丝寒气从头顶冒出。
噗~
猩红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几个男人神色皆是一惊,却没有出声。
尽管不懂,可是他们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吵。
不稍片刻,南壡景和流骁纷纷收回掌心,各自调息了下,吐出一口浊气。
南壡景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指尖在她身上轻点了几下,没多久,金玉叶便幽幽睁开了眸子,碧色的眼珠,只是那白眼球却是猩红猩红的,看起来妖异得紧。
她看着他,突然,唇角扬起一抹笑,“你总算是出现了!”
南壡景回来的时候,金玉叶神智几乎已经不清了,狂乱而暴戾,见人就攻击,几个男人联手,在不伤到她的情况下,根本就压制不住她。
南壡景搂紧了她,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一句话都没说。
他能说,他是故意要冷着她,想要她自个儿看明白,他之于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能说,他在她每天都要翻看的书籍里面夹了字条,希望她解了蛊后,在情人节那天,赴芬兰和他一起看最美的极光?
他等了她很多天,安排了很多天,在芬兰的极光下,从极光出现到结束的那一刻,都没有等到她。
他算计好了一切,却没算到,绿漪蛇会在关键时刻被弄丢。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他没输给任何人,输给了老天。
也差点输掉了她。
------题外话------
不知道说啥,妞儿们晚安吧~
闲言碎语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你过来,让我摸摸
蛊王已经压制住,乖乖地呆在金玉叶体内,魂牵蛊也解了,金玉叶身子基本上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些天来,元气大伤,加上解蛊也伤身,这会儿她身子虚弱的紧。
卧室里已经重新收拾干净,床单什么都换了,金世煊,冷斯他们在金玉叶的督促下,去处理身上的伤,此时,只有南壡景一人守着她。
看着她瘦得皮包骨似的身子,南壡景心里既自责又心疼,他抱着她,脸蹭了蹭她的脸颊,“抱歉丫头!”
金玉叶微合着眼,“我以为你想我们一起死呢!”
“想过,可是爷一想到你解了蛊,那么死也是爷一个人死,多划不来,爷还想和你做对鬼鸳鸯!”
金玉叶抿唇,虚弱地笑了笑,没说话。
“丫头,现在蛊解了,爷没法牵制你,你以后可别给爷蹬鼻子上脸,记得,爷是你老公,正儿八经的合法老公,这辈子你逃不掉,下辈子爷还是要绑着你!”
他相信,就算不靠魂牵,他也能在万千人群中找到一个她,也必须要找到她。
金玉叶闭着眼,呼吸绵长,显然,她睡着了。
南壡景嘴角抽了抽,也不管会不会弄醒她,低头就在她唇上重重地印下一个火热冗长的深吻,末了还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唇瓣。
“下辈子陪爷一个人,谁敢抢,杀无赦!”
金玉叶脸埋在他怀里,他没有看到,她笑了,笑的比任何一次都要明媚灿烂。
下辈子?
下辈子的事谁也说不准,如果真有,她乐意陪他一个,只是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没等里面的人回应,门便被推开,金成睿阔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精神萎靡的雷钧桀。
看到他,南壡景的眸子立即就冷了,“咻咻”两道实质性的杀气直逼雷某人而去,“胆儿可真肥,闯了祸不找个旮旯里躲着,居然还敢出现在爷面前?”
雷钧桀被他那股霸道的杀气压制得脸色发白,不过,他背脊却挺得笔直,桃花眸看向他怀里双目紧闭的女人,他干哑着嗓子出声,“我是来找她的!”
“金玉叶,二叔他……快撑不住了,他心里记挂你,一直喊着你的名,他现在看不见,你自己也是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所以,想请你留几句话给他,也好让他……走的心安!”
金玉叶身子一震,霍地睁开了眼睛,一双碧眸深沉而压抑,“你说什么?”
金成睿上前,拍了拍她的背脊,示意她别激动,“他帮你找蛇,耽误了蛇毒的治疗,后面又去悬崖上找了两天,蛇毒侵入内腑,另外找到的时候,蛇毒喷到了眼睛上,医生已经下了死亡通知!”
想到雷钧桀跟他描述当时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