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在一年前曾去过苗疆。”我如实答道。
不料靳无病却摇起了头: “不是一年前,是十几年前,也许娘娘那时太小尚记不清楚,不过娘娘的家人应该是知道的……”
“不瞒大师。”我自觉称他为大夫不大合适,便索性称为大师, “我的家人早已不在了。”
靳无病闻言沉默了一阵,又开口道: “这也无妨,小人替娘娘诊过脉后使可知道是中了什么降头了。”
“降头!”慕容楚大惊, “你是说南蛮之地一直隐密流传的下降之术
“不错。”靳无病冷静地对答, “不过要诊过脉后才能确定到底中了哪种降。”
在一种惊异间将手臂伸出,默默地看着靳无病的表情,希冀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终于,听见靳无病舒了口气,并在同时收回了手: “回皇上皇后,还有婕好娘娘,从脉象上来看娘娘受的是一种混合降,所谓混合降,也就是蛊降和灵降的混合,好在下这种降并不需要太高的功力,由我们茅山出来的应该都可以解的。”
“是么?那就太好了!”皇后喜道,禁不住也从座住上走了下来,径直跑到我面前, “高人那请速速解降吧。”
慕容天也接口道: “不知解降是否需要什么特别的准备?”
靳无病呵呵一乐: “既然来了,自然是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不过既然解降便需要安静的环境,希望皇上能给小人这么一个地方可不受打扰。”
几乎所有的太医,奴才婢女都被遣了出去,只留了皇帝皇后和碧落在场。平躺在软榻上没一会儿我便觉得眼皮沉重,很快便昏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觉有些清明的感觉,可还未睁开眼便听见慕容楚冷声呵斥: “你说这种降很容易解,为什么你解到现在却说解不了?!莫非你敢欺君不成?”
“皇上恕罪,是小人功力不够的缘故,小人在解降的过程中方才察觉当年下降之人之所以使用混合降并非是因为他的功力浅,而恐怕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慕容楚没好气地问,声音中已有很重的怒意。
“一般如此下降的人通常并非要对方的命,而是希望用此法迫使对方将来回去相见。由此,这种降往往也只能下降之人能够解,如若他不肯解,也可用下降之人自杀或被杀后的血衣来解。”
“可苏婕好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给自己下的降呀。”是皇后的隐忧。
“依小人之见,婕好娘娘如果懂得保重自己,最长还有三年的寿命,皇上可利用这段时间到处寻访,并且张贴告示,倘若那人真的是想见娘娘的话,一定会现身的。”
三年?我在暗中轻轻笑了,既然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后会没来由地轻松。如此,在这期间只要报了仇我便可以脱身于此世间,去寻我的云呆呆了,既如此,又何必叹息呢。
久旱的天突然落起了雨,入夜听来,觉得尤其沉重。我静静地坐在桌边不能入睡。也许是睡了太久,软弱犹豫了太久,如今真是该仔细思量在即将到来的太后的生辰上自己能做什么的时候了。时间总是突然地到来和消失,最长是三年,最短又是多久,我没有把握。
正凝神想着,突然感觉到在雨夜之中似乎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我惊站起身,却听见门外浙沥的雨声中夹杂着匆忙的脚步声。急急推窗看去,只见一个挺拔俊秀的黑色背影已跃到远处,依恋但不回顾地消失不见。
第一百零一章 行刺 黑色,是一种拒绝,也是一种掩饰和保护,将内心隐藏的颜色,在暗夜最不起眼,于是也最为孤寂。可是,他喜欢,或者说是,他早已习惯。我叹了口气掩上窗户,既然对连关心都不能说出口,我又何必去追问这一夜无梦,我竞难得的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之后竞发现等待了一屋前来看望的妃嫔,那热闹劲儿仿佛是前来贺喜一般。我淡淡地披衣起床,可不是么?这后宫之中又有凡人是真的希望我能长命百岁,与他们争抢恩宠的呢?如今这巴巴地赶来了,莫不是看我还剩下几口气吧。
即使再不情愿,场面上还是要应付的。合上王美人递来的参盒,婉转笑道:
“让姐姐费心了,妹妹的身体不过是日子长短而已,怎么消受得起这么名贵的参呢?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瞧娘娘说的,皇上不还在四处寻访高人嘛,这世上柳暗花明的事儿虽说不多,可没准儿就给娘娘碰上了呢?”王美人的笑容幸灾乐祸地跳动着,在她们心里,这种“柳暗花明”的意外还是不要碰上为好。
直到众人散去,方才看见一直怯生生站着的晏紫。
“怎么了?”我忙招呼她过来, “这副模样,可是又有人欺负你了?
晏紫没答话,倒是嘴角撇了两下,竟是生生落下汨来: “姐姐,晏紫都听说T,可是真的?”
“什么真真假假的,至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呢?何况……何况还有三年呢。”
这话一说,晏紫更是难过的难以自持,一头扎进我怀中啜泣起来: “姐姐,这宫里已这样寒凉,晏紫是除了姐姐再没什么可信的人,若是,若是姐姐有一天也离开了,奇书qisuu网让晏紫如何独自面对?”
她的话清楚明白,我不是不承认的,一时间竞也找不出合适的词句来劝慰,只得一边安抚一边岔开话题:“算了,说说别的,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也让我也乐一乐。”
晏紫这才抬起头来: “好玩的事倒没有,不过宫里最近挺热闹,都为着过些日子太后的寿辰准备呢。”
太后的寿辰?我突地在嘴角泛起一个笑容,等来等去,终于就要等到了。
夏末秋初,天已不那么湿了,待精神好些就拉着碧落去看望静仪太妃,见碧落与慕容天的关系一天好过一天,也逐渐放下心来,想等着皇帝来时,顺便说一说将碧落指给慕客天的提议。
离开紫霄宫没几步,便听见转角处一稚嫩的声音响起: “妈……姆!”来不及止步,已被一粉嘟嘟的幼子撞上了。
“你……谁?撞甜甜!”不等我回过神,小家伙已瞪起眼睛用尚不流利的语言质问起我。
我不禁笑起来,捏了捏她胖胖的脸蛋儿问道: “你叫甜甜?真是很甜美呢,你妈妈呢?”
“嗯……藏猫猫!”她凝神想了一下,终于费力地说了出来。
我欢喜地将她一把抱起来,周围没有宫女太监,这孩子怕是自己跑出来的,见她的服饰精美,应不是寻常的角色,难道……
我正想着,便看见远远地有人跑了过来:
“我的小祖宗哎,一转眼就跑到这儿来了,吓坏奴才了!”
乳娘模样的人待冲到我面前才看清,又急急忙忙预备行礼,我伸手阻住: “好了,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如此放任她乱跑?”
那奴仆接过孩子,只知道不断地赔笑: “扰了娘娘,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甜儿!”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出现,越过乳娘的肩头,那后边亭亭站着的,竟是林依依。
“烦劳妹妹了!”德妃硬生生地说道,并伸手抱过了孩子,仔细地检查有没有哪儿伤着。
我哑然失笑,冲口而出道: “姐姐是怕妹妹对小公主不利么?可不要以你自己的标准来衡量所有人。”
“谢谢妹妹提醒。”德妃出乎意料地没有和我争执下去,而是选择离去,那转身的刹那,突然发现她竞在这些日子憔悴瘦弱了许多,在冷云宫附近,更显得萧瑟难当。
“原以为除掉了绊脚的石头,没想到不仅没得到自己想要的,还永远失去了。姐姐以后可要多保重啊,这宫里处处危机,别夜里睡不着觉。”我望着她的背影恨恨道。
德妃闻言略一驻足,随即便快步向远处走去,无所回顾。
离太后寿辰愈来愈近,糕点也做得更加精致,翠绿欲滴的青叶悉心包裹好软糯洁白的点心,再点缀几颗大粒的葡萄干,便成就了一方美食,在尚热还燥的日子里,入嘴清甜绵软,清香之气更是缭绕不去。每颗点心到了太后那里都要用银针试过,可只会用一针,只要那一针没有恰好刺中其中镶嵌的紫色葡萄干上,使万事大吉。毒,只需一点点,无色无味,悄然地扩散在五脏六腑,防不胜防。
日日去拜见,太后由开始的不待见到偶尔也会闲聊几句,兮若更是与我熟络起来,只象征性地验一验毒。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只等着那一天。 初秋渐近的湖畔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只余我与慕容天的身影。
“娘娘何出此问?”慕容天对我突然提出的问题感到迷惑, “在下对碧落姑娘一直尊重有加,自是不可否认她是个好姑娘。”
“既然这样,那我将她托付给王爷可好?”
如此直白的话,若不是事出紧急,决计问不出口。慕容天在惊异之下还是笑了: “娘娘果然是爽直的性子,可在下不明白这‘托付’二字做何解?”
我踏近一步,直视他的眸子: “王爷明白的,只是不愿面对。这么久了,再美好的人儿也该化作记忆了,更不可作为折磨一生的理由,相信王爷这样心怀宽广的人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更何况昔日有牡丹,今日又有青荷,自在一番特别安宁的美丽,王爷又何必执着过往呢?”
听完我一口气说完的话,慕容天不由沉默下来。见他不表态,我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只得轻轻接了句: “只望王爷能够珍惜现在身边的,不要水远失去水远后悔……”
入夜,碧落静静地坐在屋角,连我走近也不曾察觉。
“想什么呢?”我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碧落不由惊抬起头。
“姑娘一她闪着清水般的眸子望着我, “没什么,只是想不透一件事。今天遇见王爷了。”
“哦?”我装作漫不经心地折起瓶中的花凑向碧尖。
碧落并没有留意我的神情,继续慢…陵道: “他很奇怪,说以后的荷塘想拜托我来照料,问我愿不愿意,还说现在觉得荷花也很亲近,如今终于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花了。”
望着碧落凝神的模样,我如释重负地暗自笑了。
热热闹闹的日子终于在预期中来到,似乎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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