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近。
作为瓦萨精灵,他不愿意过问巫师世界;作为安比索莫,他不愿意目睹子孙蒙难。
一大堆羊皮书卷被胡乱堆砌在桌面上,单手托腮的德拉科倚靠在图书馆的大书桌边,苦思冥想做望天状。
阿斯托利亚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身旁,芊芊玉指灵巧地翻动着薄脆的莎草纸书页,造型别致的深蓝发卡将金发束于脑后,发卡上缀着的火欧珀被明亮的灯光衬托得流光溢彩,色彩纷呈。
布雷斯和潘西还在书架后孜孜不倦地翻动着故纸堆,急得抓耳挠腮的奥菲克正与丽贝卡小声讨论着某个古老的魔咒是否会被判定为黑魔法。幸好丽贝卡在座位四周布下了强大严密的静音咒,否则,脾气暴躁的平斯夫人早就用鸡毛掸子招呼他们了。
这段时间,德拉科他们一直在苦苦思索对付火龙的方法。卢修斯费尽周折再次弄清了火龙的品种——威尔士绿龙、瑞典短鼻龙、中国火球龙、赫希底里群岛黑龙,以及,匈牙利树蜂。
虽然作弊是三强争霸赛的传统,但终归是潜规则,上不得台面。因此,德拉科也只敢小范围内发动好友集思广益,群策群力,秘密寻找对付火龙的方法,尤其是凶猛的匈牙利树蜂。
其实,论起对付火龙的方法,来自德姆斯特朗的丽贝卡莱斯特兰奇完全能够说出好几种,可惜,那都是无可争议的黑魔法。霍格沃兹不允许教授“危险的”黑魔法,英国魔法部更是全面禁止黑魔法。不到万不得已,德拉科也不敢放手一搏,给自己、给父亲制造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前世那些勇士的方法也并非万无一失,更不适合身单体薄的德拉科。
小蛇们将现代大部头、近代羊皮卷乃至莎草纸制的魔法书全都翻了出来——中世纪之前,为了防止被叫嚣隳突的猎巫者找到证据,巫师们常将魔法写在易溶的莎草纸上,伺机吞食或扔进水里。
潘西和阿斯托利亚相信,近50年才开始禁止黑魔法的魔法部不可能将中古乃至远古时期的魔咒全部列为黑魔法。法无禁止即可行。总会找到一个方法适合德拉科。
筋疲力尽的德拉科开始神游了。
“一滴水怎样才能不干涸?”
“不要将这个问题与你人生所面临的问题截然分开。”
“唯有,寻找答案的过程本身才会真正让你受益匪浅。”
……
安比索莫,我恐怕还没有找到这个答案就被火龙吃得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
“德拉科,德拉科,你在干什么!”心烦意乱的潘西在德拉科眼前狠命晃着手掌。德拉科眼神空洞的样子吓坏了她。
“一滴水怎样才能不干涸?”百思莫解的德拉科冷不丁被人一问,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怎么不干涸?”潘西恼怒地看着德拉科,她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好思考的,刚才,德拉科的梦游状态吓了她一大跳,“喝下去!放在肚子里就蒸发不掉了!”
德拉科撇撇嘴,无言以对。前世今生的经验告诉他,无论何时,挑战潘西女王都是自寻死路,尤其是在她心情不佳的时候。
“一滴水怎样才能不干涸?”阿斯托利亚轻揉发胀的两鬓,漫不经心地答道,“放在密封的水晶瓶里。魔药不就这样保存的吗?”众所周知,用上好的魔法水晶瓶装置魔药,可以延长药剂的保存期。
德拉科苦笑一声,这个答案他早就告诉安比索莫了。历时三年多,面对“安比索莫之问”,德拉科挖空心思,苦思冥想,终究无法参透一丝一毫,不能了悟一星半点儿。
“扔进黑湖里。”克拉布嘟嘟囔囔地小声嘀咕道。他正和高尔收拾着桌子上的厚重书本。刚才,脸色不善的平斯夫人上前警告他们,看完了要及时放回原处,便于其他同学阅读。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黑湖?”德拉科一个激灵,如梦初醒。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克拉布。
克拉布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忙指着高尔解释道,这是他和高尔一起想出来的。手脚无措的高尔也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克拉布的话。
“你们怎么想到的?”德拉科有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
“因为,我听说,黑湖的湖水,从来没有干涸过。”高尔吞吞吐吐地回答道。他知道自己笨嘴拙舌,他的父亲也让他多向“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学习,人家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可是,今天德拉科看向自己与文森特的目光为什么充满了感激、赞赏甚至敬佩?
水,顺应本性,顺应自然,遇火升云,迎风化雨,触寒凝霜,逢冻成冰,适时而变,伺机而动。这并没有错。然而,要想夺取最终的胜利,要想成就地球上最大面积的海洋,一味退缩,百般隐忍,绝非良策。
一滴水会被火轻易烤干,一滴水会被风轻易卷走,一滴水会被土轻易掩埋,然而,当千千万万无数滴水汇集起来,可以浇灭火,可以抗住风,可以卷走土,空处湛静,损而不竭,洗涤群秽。
德拉科茅塞顿开,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朋友们的脸庞,心情澎湃,思绪万千。
刚强的潘西,狡猾的布雷斯,果敢的丽贝卡,坚毅的奥菲克,婉柔的阿斯托利亚,憨厚的格雷戈里,质朴的文森特……还有,千千万万个知名的、不知名的斯莱特林们。每一位斯莱特林都是一滴水,每一滴水都是不同的,每一滴水也是相同的,我们汇聚成湖,奔腾向海,无坚不摧,无往不利,无所不容,无孔不入。这就是水!这就是斯莱特林!
难怪安比索莫不肯直接说出答案,难怪精灵王一再声称“寻找答案的本身过程更为重要”。
只有当德拉科亲身经历了斯莱特林间的帮扶相持,真正体会了朋友们的真诚关爱,才会对“斯莱特林”刻骨铭心,才会对“水之属性”感同身受。德拉科甚至怀疑,安比索莫要求他盗取死圣和四巨头遗物并不完全是为了“等价交换”,也是为了让他历经磨难,有所顿悟。
顷刻间,德拉科觉得神智清明。
他翻开潘西拿来的书,仔细阅读,“龙是极难宰杀的,因为它们的厚皮里渗透着古代魔法,只有最强大的魔咒才能穿透……”
德拉科,作为水,你会怎么做?梅林是龙语者,可以驯驭火龙。你不是龙语者,你是狡谲多智的马尔福,你是阴柔内敛的斯莱特林之水,你可以做什么?
德拉科灵机一动,忙把布雷斯等人召集起来,窃窃私语……
晚饭后,德拉科来到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门口,对橡木门上的美杜莎画像说:“鳄鱼心脏。”
门开了,德拉科一眼看见教父心事重重地坐在火炉边。屋子中间常年放置坩埚、试管、药剂瓶的大方桌被移到角落里,清理出了一块空地。
“德拉科,”斯内普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卢修斯告诉我了,比赛项目是从火龙眼皮下偷走龙蛋。”
他低声骂了一句,又接着说道:“他说,你一直很苦恼如何战胜火龙,让我教你些‘管用’的魔咒。”说着,斯内普拿起魔杖站了起来。借着火光,德拉科注意到,教父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
“你只有4年级,虽然魔力强大,决斗水平也不错,但要独自战胜火龙还是太勉强了。”斯内普似乎也拿不定应该教给德拉科什么咒语,思忖着说道,“火龙的眼睛是它们的最大弱点,用眼疾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火龙也会因此暴怒,横冲直撞……火龙的皮很厚,有很强的抗魔咒性,数个昏迷咒都不一定起作用……也许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索命咒不错,可是……”
魔药大师陷入了沉思,最后,他决定先教授德拉科眼疾咒。
“比赛,要发挥你的长处。”练习完七八种可能用得上的咒语后,斯内普盯着教子说道,“硬碰硬从来不是斯莱特林的专长。我们是毒蛇,阴险狡诈,躲在暗处才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顿了顿,斯内普又叮嘱教子:“其实,输了也没什么,4年级学生……大家都知道,马尔福被人暗算,儿子参加了这种比赛……德拉科,你是马尔福的继承人,肩负着家族责任,不要与人怄气,随便将自己置身于险境。”双面间谍一声叹息。
德拉科走出教父的办公室,没有回到公共休息室,而是慢慢地踱出了地窖。
今天,教父的表现很不寻常,话语间隐藏着犹疑不决的烦恼。“马尔福被人暗算,儿子参加了这种比赛”,教父似乎知道是谁在暗算德拉科,也知道最终目的是对付卢修斯。
难道,教父也发现是邓布利多所为了吗?还是,邓布利多告诉了他,并且安排他做一些令他矛盾痛苦的事情?至少,教父会很担忧莉莉的儿子,哈利波特吧。
德拉科看看手里的紫水晶药剂瓶,瓶身上是磨砂绘成的雏菊——普林斯的家徽。打破水晶瓶后,驱龙药剂会立刻散发出强烈的禽粪气味,这是火龙最讨厌的气味。
教父将驱龙药剂交给德拉科,告诉他,万不得已就用这种高级复杂的魔药对付火龙,保命要紧。
使用驱龙药剂是违反比赛规定的。按照三强争霸赛的规定,比赛时勇士们只能携带一根属于自己的魔杖,其他物品,无论魔法物品还是麻瓜物品,一律不得携带,违者出局。为了公平起见,连比赛专用服都是裁判团统一提供的,赛前才会发放。
斯内普此举是为了保住德拉科的小命。一旦德拉科用了驱龙药水,作为赫赫有名的魔药大师和众所周知的德拉科的教父,他也会被众人责难。
德拉科可以断定,这绝非出自邓布利多的授意——如果德拉科与斯内普都受到责难,霍格沃兹一定名誉受损,邓布利多也必然脸上无光。邓布利多不敢对马尔福家族公开抱怨,但肯定会加倍训斥教父。在他看来,教父应该一心一意保护莉莉的儿子。
德拉科还记得,上一世,他被假穆迪变成白鼬后,一向护短的教父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找穆迪算账,也不敢拿格兰芬多撒气。
教父,你是在为此矛盾痛苦吗?
湖边微风习习,月色清明,高大帅气的塞德里克牵着秋张的手,陪着笑脸,百般讨好。
“我真的担心死了,火龙,天啊,火龙。”秋张一改平时的温良淑德,摆出了驭夫教郎的样子,“塞德里克,我不是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