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余江民的葬礼之上。想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余江民并无情意,可是等到他人去了,却陡然发觉石头也有被捂热的时候。
隋旭初走了过去,蹲在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余当当也跟了过来,俯下身子,轻声问:“三婶,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
大凡人都有一个毛病,自个儿流泪的时候,若是没有人安慰,随便哭哭也就算了。一旦有人劝解,委屈劲儿上来了,那眼泪便成了开闸的流水,哗哗啦啦流个没完。
安雨晴几次想忍住眼泪,几次都没能成功,过了好一会儿,才抽泣着撇了撇嘴,闷哼一声道:“刘定来了。”
茫然的余当当投给隋旭初一个询问的眼神,在不明情况的时候,她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隋旭初的眼神阴暗了下来。虽说上一世他和刘定真没什么过节,还称过兄道过弟,甚至还建立起了一块儿嫖过娼的深厚友谊,甚至可以这么说,上一世隋旭初怎么害的余当当,那刘定总是会在背后出上一份力气的。说不定,连最后他的入狱,也少不了这小子的临门一脚。但那到底是上一世,这一世的立场不同,刘定他不是敌人是什么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刘定的品性不好,虽说风流是男人的通病,但这货太过风流,就成了下流。喜好迷|奸,上一世,自打十三岁那年他迷|奸了自己的补习老师,便一发不可收拾。十四岁的时候,他应余叮叮的邀请,迷|奸了余当当,拍下了视频。使得余当当原本软弱的性格更加软弱,原本被动的情形也更加的被动。想来今年那刘定已经十四岁了。
隋旭初再也没有安慰安雨晴的心情,使劲捏了捏她的手,正色道:“姨妈,刘定在的这几天当当入口的东西,必须得由你亲自准备,包括喝的水。”
安雨晴止住了泪,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厢的刘定饶是装的多么老城,也实在是同这些老男人们没有太多共同语言。
待余老太爷问候过刘家上下一圈儿,刘定便找了个理由溜了。
溜去找了余叮叮。
夏桑馆里头,刘定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扔给余叮叮一包药丸,调笑着说:“小姑娘家家的不学好,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余叮叮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道:“不告诉你,你记得保密就行了,大不了作为回报到时候也让你尝一口鲜肉。”
刘家的大少果然嘴很刁,一会儿嫌酸汤鱼丸太酸,一会儿又嫌香菇菜心太咸。
可笑的是,想是刘真芹母女觉得娘家来了人,腰杆硬了不少,也跟着刘定附和着那般说。
余老太爷的脸色很不好看。
余当当心里想着这母女俩真傻缺,拿乔也不是这样拿法的,又起了拍马屁的意思,便捧着小碗给余老太爷盛了半碗汤,笑嘻嘻地说:“爷爷,我尝着这酸汤鱼丸顶好喝,酸酸的开胃的很,您尝尝。”
余老太爷自然知其意思,笑盈盈地接了过去。
刘定来之前,可是奉了老爹刘斯谷的命,仗着自己年龄小耍耍混蛋,来给余家人下马威的,又岂会放过这个现成的机会。
他轻蔑的看着余当当,口气轻佻地道:“当当妹妹,可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下回哥哥带你去百味楼,那儿的酸汤鱼丸保证鲜的你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不去,不去。”余当当貌似憨憨地连连摆手道:“舌头吞了还怎么说话呢!我可不想跟刘家表哥一样,没了舌头都不会说人话了。”
刘定一听,脸色变了,正想拍下筷子发怒。那边刘真芹和余叮叮的脸色也变了,不给刘定面子,可不就等于扇她们耳光。
余当当哪里会给她们发火的机会,突然涨红了脸,急急地补充道:“刘家表哥没了舌头不会说人话,说的可都是哄人的话,我爷爷不喜别人溜须拍马,我还是留着舌头,说点老实话的好。”
刘定气极而笑,问她:“那当当妹妹的意思是我说的都不是老实话了?”
余当当挑了挑眉,嘟嘴道:“你一见我就说当当越长越漂亮了,都和叮叮一样漂亮了。可我哪里有叮叮姐姐漂亮,你这说的可不就是不老实的话!”
刘定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话来填她。余老太爷早就看这混蛋小子不顺眼了,适时打了“圆场”,“当当不许调皮,吃饭的时候不许这么多话,会让你刘家表哥觉得我余家太没家教。”
余当当抿嘴点了点头。心道,哎唷,爷爷,您太不地道,这不是拐着弯骂人家刘家没家教吗!
一顿饭吃的刘定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放下碗筷,便闹着要回家,准备下了余家的脸面。
余老太爷可不想留着这尊小神,看着就来气,就是不说挽留的话。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反正老大媳妇在,就算余刘两家的关系再不和谐,也还是亲家。得罪了刘定,自然有刘真芹从中周旋。
果不其然,刘真芹恨得牙根儿痒痒,却只得从自家的首饰盒里拿出一枚稀世的硕大的红宝石戒指来,这可是罕见的鸽血红,嘱托刘定拿回家给他的母亲,颇有些打碎了牙齿吞自个儿肚里的意思。
刘定握着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戒指,喜得眉开眼笑,其实他也不是真被气着了,无非是借故发挥,想找个机会去夜总会HAPPY一下,平时他老爹管的太严,是没有这样机会的。
他抱了抱刘真芹道:“姑姑放心,侄儿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回头我让我老爹寻个机会在生意上给这老头子使使绊子,提醒提醒他,让他尽早将家交给你管。”
刘真芹眼眶直发热,心道到底是亲侄儿,点点头表示自个儿知道了,这才吩咐了司机送他回家。
隋旭初还纳闷呢,怎么不按“剧本”演出,才吃了一顿饭,人就走了。他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这个余当当表现的和原芯太不一样,有些扎眼。不过转念一想,有余叮叮在,被刘家盯上那是早晚的事,与其被动着挨打,不如一边混淆视听,一边主动出击。
原想着训斥余当当强出头的隋旭初按捺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在明处招人眼目,他便留在暗处将那迫不及待跳出来的人一一施以重拳打击。
这就定下了方案,瞧着人少的时候,又偷偷提点了她两句,走了。
可是将进了冬霜馆的大门,一瞧见满大厅的红玫瑰里两人紧紧地偎依着,便又悄悄地退了出来。
其实余江民对待安雨晴是真的上心的,他怎能不知她介意的是什么!细细想来,上一世的时候也是这般这样,只要刘真芹的娘家一来人,余江民总会想尽了法子去哄安雨晴开心。哪怕是他明知安雨晴和余天民偷情,在自己弥留的时候,还是将持有的股份给了安雨晴。人呢,总是当局者迷,希望这一世安雨晴能够自解迷局,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幡然醒悟。
那时候的眼泪只能是苦的,悔恨的泪。
作者有话要说:惯例,一天一求,求评……
10吵架的
这厢冬霜馆被一片火红的玫瑰笼罩着,那厢夏桑馆却弥漫着硝烟战火。
刘真芹站在床边一股脑儿将枕头靠枕什么的往余天民身上扔去,哭骂道:“我怎么会嫁了你这个没用的男人!我亲侄儿来了,连一晚上都住不下去,你们余家就这么容不下我们刘家人?那好,我也姓刘,干脆直接将我也赶出你们老余家好了。”
余天民一挥手将迎面砸来的东西挥到了地下,他的脸色很阴郁。说实话,刘真芹本就不是他属意的结婚对象,虽然她也漂亮,家世又好,带出去倍儿有面子,但搁不住脾气太坏。初结婚的时候也有过两天的幸福时光,但真的只有两天,第三天便因为言语不和大吵了一架。
回门结束,刘真芹怎么也不肯和余天民一起回来,拿着乔一会儿让他写保证书,一会儿又让老太爷亲自去赔不是。折腾的老太爷大病了一场,这才重回了余家。而至此余天民便恨上了她,他恨的便是她仰仗着家世想要拿捏他,以及拿捏他们老余家。
男人就是这样,他可以在他老爹面前窝囊,在外头窝囊,却怎么也不愿意在自个儿女人面前窝囊。
如果可以,余天民还真的想赶了刘真芹回刘家,从此眼不见心不烦。
当然那只能是如果。
现下,他冷着脸怪笑了一声,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他知道,刘真芹也是个要脸面的人,她只是说说而已,只要不逼到份上她是不会回刘家的。他不理她随她去闹,她也只有干生气气死的份儿。这也算是吵了这么些年架,吵出的经验之谈了。
隋旭初在冬霜馆这边,瞧着东边亮起一抹车灯,“嗡”的一声往别院大门快速飙去。他可以想象的出余天民此时的坏心情,又忽然想起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余天民在外头有个情人,至于叫什么他并不知晓。但,这世上断是人想知道的,岂有查不到的!他眼神中的一抹忧色随即被希望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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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九,举国迎接新年的日子,余家也不例外。头天余老太爷在老字号饭店鹤庆楼宴请了公司的中高层干部,组织了一场新年庆贺会,便正式下达了调休放假的通知。余家的男人们不再需要去公司上班,统统留在了家里,平时就很热闹的余家更热闹了。
其实男人们都挺安静的,没事儿找事儿的都是些老娘们,原本就斗得欢的女人队伍里,又加入了职场女性余兰芝,别提火力有多强悍了。
隋旭初昨晚给余当当发了个信息,上面只有八个字,“珍爱生命,远离女人”。自打吃过早饭她就没下过楼,深怕自己被不长眼的炮火伤及小命。好歹躲了一上午的清静,到了下午就没那么好命了。
原是老太爷发了话,要全体余家人员共同准备过年需要的东西。
老太爷是个守旧的主,余家过年必不可少的四样,饺子、年糕、对联、鞭炮。
年糕和鞭炮可以现买,这写对联是男人的活,包饺子就是女人必须得完成的任务了。
余老太爷带着家里的大男人小男人,在餐厅的大餐桌上摆好了红纸,就要开动。
厨房里余家的女人们围坐在圆桌旁,桌上放的是已经调好的馅料,猪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