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快的跑到卧室,等会抱着一个精油的炉子出来,放在桌中间。
黑色镂花的的造型,已经点燃了,茶树的香气袅袅。
邓翡侧头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在干吗?”他问她。
“记账。”她已经拿起笔又开始写,腮帮子上鼓着一小块,里面是那颗糖,圆脸被破坏了整体感。
“没有赔车……太好了。”她继续自言自语。
邓翡凑过去看她的本子,那上面写着:
修鞋,
吃饭,
补车胎……
他坐回沙发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刚洗了澡,头发都直直披在了肩上,不再是白天那种白领小姐的标准盘发,此时中间分开,左右各别着一个花卡,整齐顺溜,平白小了几岁。
又看了看桌上的糖盒,里面就是那种廉价的透明水果糖,小小粒亮晶晶的。
“你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的吗?”
“当然。”夏晚词说完忽然一跳而起,“又差点忘了件事。”她蹦着勾上拖鞋,跑到阳台,转眼抱着一个藤篮进来,“忘记这个了。”腾一下,篮子被放在茶几边的地毯上。
里面的东西蹦了出来,邓翡微微侧身看过去,发现是一条带包装的红玛瑙手链。
那藤篮里小半筐的都是这种东西。
夏晚词三两下踢掉拖鞋,又跳回那个靠垫上。
“这个。”她拿出几包对他晃了晃,“就是今天那个女孩说要买的手链,我点点货。”
邓翡:“……”
她身子前倾,看着他,眨了眨圆圆的杏眼,“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还……真不明白。
她把手链往筐子里一扔,拍了拍手说,“你看,其实我是很坦白的一个人,你下午说了那样的难听话,我也没有怪你……这说明我还是个很大度的人。”
他看着她,“重点。”
“重点是,我觉得你对我有点误解,就是停车场那件事……你是我弟弟的朋友,我不想你误会我。”
邓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靠近他,半讨好半商量的语气说,“我不是那种轻浮的人,事情也未必会像你说的那样……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但也许你想错了呢……”她话没说完,邓翡已经站了起来。
冷眼看着她。
她仰头看着他,对上他冰冷地眼神,忽然发怯,喃喃说着:“也许……也许……”
“这种事没有也许!”他居高临下毫无感情地说,“不过……这是你的事情,不用告诉我。”
说完他转身回屋去了。
夏晚词不由伸手捂上嘴,嘟囔着:“好凶呀!”
******
邓翡倒不是有意凶她,可这样一件小事,她纠缠不清的来来去去,令他有些不耐。
巧克力堆在桌上,还没有给她呢。
忽然又想到夏萌说,他姐最喜欢自己开箱帮他找礼物,邓翡看着自己的箱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提起来放桌上,把下午拿出来的衣服巧克力又原样塞了回去。
几分钟后,夏晚词果然忍不住又来解释。
她站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说:“邓翡……邓翡……”
邓翡开门问道:“你是怕我告诉夏萌?”
夏晚词立刻点头如捣蒜,“他知道该担心我了,你别,别告诉他。”
邓翡真不知说什么好,他像是无聊到会传这种口舌的人吗?
“进来吧。”他转身进了屋,“夏萌给你带的东西还没拿走。”
一听礼物,夏晚词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她扑到邓翡的床边,露出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邓翡把箱子在她面前重新打开,“这些巧克力都是夏萌给你带的,下面还有化妆品……还有两条裙子。”邓翡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夏晚词看着那些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精致的裙子,还有她从来都不用的一线品牌化妆品,慢慢地,慢慢地她收起了笑容。
“他怎么乱花钱。”她说的很慢,像喃喃自语,眼睛里也带上了水润,“他现在每周打工多少小时?”
邓翡被问的一愣,嘴动了动,没说话,他不知道。
夏晚词把东西推去一边,牵强地笑了笑说:“谢谢你帮我带回来。”
她收礼物的反应很出乎邓翡的意料,在他看来,这些东西,根本没花什么钱,只是夏晚词感动成这样,他一时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是忽然记起来,有一天夏萌说起,他姐生日时,他没钱,就买了一个两元店发卡给他姐,结果他姐那天还给哭了,因为心疼她弟弟没有吃午饭,那两元,是午饭钱。
而那天,原邓翡刚在游戏里,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买了两万块钱的装备,不认识的人,只因为人家女孩嘴甜会说话。
邓翡觉得夏晚词虽然缺点很多,但对自己弟弟倒是感情真挚,这一点挺令他欣赏。
拿过另一个箱子说,“这里面还有。”
箱子一开,奢侈品皮具的味道扑面而来,这个箱子里都是邓翡的衣物,他在里面翻了一下,衣服被顺手拿出来,最下面,有两瓶香水。
夏晚词却指着床上的一个牛皮纸航空信封,惊讶道,“怎么有人从西敏寄东西给你?”
邓翡看了一眼,那是他刚随手扔出来的,拿过那个航空信封,一撕,里面掉出来一个手机。
“我买了一个手机。”他按了开关,“你手机多少,我把号码给你。”
夏晚词奇怪的翻看着那个信封,“你买的?还带号……”
旁边还有另一个信封,一模一样的,也带着西敏的地址,她看向邓翡。
邓翡也看着她,等她告诉他电话号码。
她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看着他不说话,邓翡看着她,又看了看她周围的礼物,忽然想到,别人都带了礼物给她,俗称的见面礼!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
可是,可是他没有给她准备东西呀。
灵光一闪,他忽然想起来。
拿过另一个信封,随手一倒,一串纯金的铃铛掉了出来,“这个是我的。”他用交差的口气说。
夏晚词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一大串的金铃,她拿起来随手一晃,一串流畅的铃音,轻灵空远,好不动听,“这是什么?没头没尾,项链不是项链,腰链不是腰链。”
邓翡不知道怎么解释,正踌躇间,隔壁房间夏晚词的手机响了。
夏晚词立刻一跳而起,“是萌萌打电话来了。”说完拽着那一串铃铛跑了过去,留下一串悦耳的铃音。
滴滴,他的手机也响起,他拿起看了看,是一条新收到的短信。
******
另一边,夏晚词已经接了夏萌的电话。
她坐在床边,手里晃着那一串铃铛,电话里夏萌正在急速地说着:“姐……你见人了吧,我可告诉你,你这次真的得拿出看家本事来,他从车祸以后变化太大了……我不知道具体怎么说,你说,一个人,撞车怎么肯能撞出不同的气质来。”
“我和他住了三年,可这三个月,他完全颠覆了我前三年对他的了解……以前他长得也不错,可,可和现在的他一点也不一样。不止是我,我们几个同学也是这样觉得的。”
夏晚词听着,把那铃铛拿到嘴边,看了看,咬了一下,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工
“姐——姐——”电话传来夏萌不耐的声音。
“在——”夏晚词晃了晃手里的铃铛,“听到了吗?他送了我一大串铃铛,纯金的。”
“给你就拿着,不用替他心疼。”夏萌嚷嚷着,“你到底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真的,特别大一串,我不能要,这么大一串,得多少钱呀。”夏晚词把那铃铛放在床上,爱不释手的摸着,可真好看。
夏萌不耐道:“他有钱,以前在游戏里给女孩送东西,也是一送好几万,还是不认识的人,不过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串纯金的铃铛?……不对,姐,你别给我打岔,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没?”
夏晚词把视线从那铃铛上移开,打了个哈欠说,“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们觉得他太危险,所以把他送到我这儿来了。”
夏萌顿时被说关机了。
夏晚词等了一会,看他还是没说话,她敲了敲电话,“好啦,姐姐开玩笑的,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害怕他鬼上身了吗?”说完她倒在床上大笑起来,什么鬼神,她是从来不信的。
夏萌的声音这才传来:“所以我说你这人,你成天给人算命,谁能相信你压根不信这世上有这些东西,我也知道你不相信!可是这六年,难道你就没听到过,看到过一次半次?”
“那还真没有!”夏晚词坐了起来,老学究的语气说,“风水堪舆容纳了古人的智慧,也可以作为一种技术类的工作。”
夏萌重重叹了口气,“你这话给我说就行了,出门千万不敢告诉别人。你说你总接那些小活,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理想,成为西敏第一的风水师呀?”
“这不用你担心。”夏晚词复又躺倒,一翻身,趴在床上说:“我才多大,风水师都和艺术家一样,出名都晚。”
夏萌说,“晚点不怕,那你可记得一定要像毕加索,千万别学梵高。”
“为什么?”夏晚词没什么艺术修养,不懂这俩人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夏萌一点不意外,含笑的声音说:“毕加索活着的时候,作品就被送到了卢浮宫,可以说名利双收,辉煌了一辈子……而梵高,你懂的。”
夏晚词终于听懂了,十分有雄心壮志地说:“那你放心,姐姐一定有名利双收的一天。”
“嗯。”夏萌随便嗯了一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买空调?”西敏的夏天将近四十度,他们家从装修之后还没存够买空调的钱。现在眼看五月了,他担心他姐没办法过夏天。
夏晚词却异常淡定,万事尽在她笔记本的态度说道:“过几个月就行,不过我得先买电脑,我现在那台,最近连网也上不去。”
太老,爬不动了。
夏萌沉默了一阵,小声说:“姐,你再忍忍,等我毕业就好了。到时候我养家,再也不让你累一点。”
“你觉得我累,我可不觉得自己累。”夏晚词说,“那还有事吗,没事我要睡了,我明早有工作。”
谁知夏萌听完却痛苦的哀嚎了一声,“姐——你又给我打岔了,我的事情还没说完呢。”
“不就是注意邓翡吗?我知道了。”夏晚词说,她其实是怕她弟弟浪费长途电话费。
夏萌也知道她的意思,但在他心里,弄明白邓翡的问题显然比几块钱的长途电话费更重要,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