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你喝多了。”听得对方话语有些越来越出格,那个叫老冯的汉子有些紧张,虽然这乡村野店多是些胆小怕事的过路商旅,还有就是些本地的山野村夫,但祸从口出这句话却是实用的老话,“小声点,前面庄子李的周大户昨儿个才吊死了两个,说是他跑到黄冈去避风头时,那两个佃户跑到他家里去抢了他的东西,唉,丢下孤儿寡母,惨啊!”
“那里不是一样,现在那些大户们有了城里那帮人撑腰,更是不可一世,咱们吴大户还不是在说,随便这世道怎么变,该享福的还是享福,该受穷的还是受穷。那是在警告咱们,别打坏心思。”那个老冯也有些感慨,变来变去,却还是老样子,甚至更糟。
“来,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咱们喝酒。”麻衣大汉招手让小二又送上一坛酒,满上,一饮而尽。
静静的琢磨着两人的话语,看来着成大猷果真是和乡下这些士绅们勾搭上了,士绅们居然敢公然把原来那些有不轨行为的农户吊死,这说明这些家伙肯定得到某方面的保证和支持才会如此放肆,否则再说有默契也不敢这等猖狂。乡下如此,那城里边呢?
顾登云的额头悄悄皱了起来,看来形势还有些扑朔迷离呢,难道真的如大人所猜测的那样,会有某个方面的势力借着这个机会和成大猷搭上线趁机侵入九江?
司徒彪烦闷的躺在身后的美姬身上,默默的瞑目养神,一个侍女跪在他面前,小心的替他拿捏这腿部关节肌肉,墙角的香炉中升起的青烟慢慢在方里萦绕,半天不散,清凉透脑,让人全身为之一振,不过却不能让司徒彪心情有半点好转。
从宫中传回来的消息已然是模糊不清,连自己母亲也被禁止随便接触父皇,老九好厉害啊,居然想把父皇控制在他一个人手中,嘿嘿,端的是打得好主意,无论父皇怎么样,至少帝都的朝政是控制在他手中了,还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让一干兄弟为他拼死拼活,最后他来拣胜利果实,司徒彪很怀疑这是一个阴谋,可是却苦于没有任何证据。连自己的母亲都靠靠不近身,更别说其他人了。难道父皇真的驾崩了?摇了摇头,司徒彪否决了这个想法,连续上了几天朝后,父皇的身体似乎又有不佳的迹象,这一段时间有停止了上朝,只是偶尔招老九进宫议事,现在朝中又成了老九的一言堂,连宫中那些个太监也是唯他老九的心腹太监马首是瞻。这宫中已成铁板一块,要想渗入进去了解内情,看来还得花些工夫。
舅父的消息也一直还没传来,五湖地区形势的剧变严重的影响到了自己的计划,马其汗人和太平教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五湖郡开刀让司徒彪痛心疾首,原本想利用五湖郡作为自己的基地,没想到却被老三借势浸入,自己的计划现在也就成了空中楼阁,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司徒彪甚至丧失了信心。
“殿下,十八公主殿下求见。”门外传来卫士的通报声。
司徒彪苦着脸坐了起来,唉,又是一支河豚,味道鲜美,却是难以下口,拼死吃河豚这句话说得一点不错,只是弄不好真的会死人的。见还是不见?见了又能怎么样呢?答应对方?只怕自己的根基都会动摇,不答应,这样一支力量只怕就会白白丧失了,甚至推向别人,不,推向别人不可能,她那边的人肯定已经试探了各方,谁也不敢接受她代表的势力提出的条件,她才会找上自己,司徒彪有些落寞的笑了笑,谁让自己现在最弱,最不为人看好呢。
“请她到我书房中去,我马上过去。”站起身来,身后的美姬赶紧替她整理衣冠,结扎停当,司徒彪恢复成一派潇洒倜傥的模样,这才负手向书房走去。
“六哥,小妹上次提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书房中只剩下两人,一身雪白罗衣的司徒玉真显得异常妖媚,尤其是那双柳眉下有如一泓深潭般的眸子更是顾盼神飞,浅笑低酌间那玉靥上的酒窝更是勾魂夺魄,虽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自诩在花丛中阅历甚多的司徒彪还是心中一荡。
“十八妹,你太性急了吧?这件事情并非小事,你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你总得让我考虑一段时间窒息斟酌一下吧,几百年都忍过来了,还在乎这区区一年半载?”司徒彪镇静了一下心绪,心中暗骂了一声小狐狸媚子,和你妈一个德行。
面色一冷,司徒玉真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六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成与不成,你就给个定准就行了,三个月了,你老是这样推三阻四,又不肯给个准信,你耗得起,我可耗不起。再说了,我看六哥眼下也不太好过,难道六哥真的是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要恭喜六哥了,你真的具备了接替父皇的潜质了。父皇若是没有选中你作为皇位的接班人,实在是太失策了。”
没想到自己一句推诿话,却被她夹枪带棒的劈面一顿教训,让司徒彪再次体会了自己这个妹妹的泼辣野火,连连拱手讨饶,司徒彪苦笑道:“好了,好了,十八妹,你就别挖苦你六哥了,你既然知道你六哥现在的处境,就应该体谅一下六哥吧,不是我不愿意应承下来,只是这件事情影响的确太大,若是被人知晓,六哥遭殃事小,只怕十八妹你下边那些人也难得脱身啊。”
“哼,没有付出,哪来回报?只怕是我们遭殃事小,坏了六哥大事才是大大不妙吧。谁会泄露出去,你还是我?在你大事未成之前,我们也不会提出过分要求,不过是要求一些最起码的改善罢了,我想六哥凭借你的影响力应该能够做到的。”司徒玉真撇撇嘴,轻蔑的一笑道,“六哥,我不想和你再蘑菇下去,希望你能够给我个准信,若是不行,小妹我转身就走,决不来纠缠六哥你了,你就安心的忙你的大事,我们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过。”
搔了搔头,司徒彪真有些为难了,说实话他真还没有拿定注意,但自己的舅父已经明确表示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同意,对方一旦拿住自己的把柄,只怕要求就会越来越多,而且事情一旦泄露,只怕司徒彪不但竞争皇位无望,甚至连能否保住现在状态也是一件难事。可是如果竞争不上皇位,现在的位置就能保住么?当一辈子安乐公,昏昏庸庸的混一辈子?这似乎也不是自己愿意的,可是舅父说的也很有道理,一旦结成联盟,带来的收益固然打,但负效应却更大,这的确不好决定。
第七十四节 隐流
司徒玉真打心底李里有些看不起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其他几位兄长在自己派去的人接触的时候,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自己人的提议,没有丝毫余地,而自己这位六哥却是又想吃鱼又怕沾腥,如此优柔寡断,怎么能成大事?可是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几乎所有人都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没有人愿意冒如此大的风险,司徒彪至少还要考虑一下,其他人却是连考虑的兴趣都没有。
“这样行不行,一个星期之内我给你个准信,让我在好好斟酌一下。”司徒彪又故伎重施,采取拖的办法。
“好吧,六哥,希望你言而有信,下个星期我来听你的消息。”司徒玉真微微点了点头,起身离去。望着司徒玉真离去的身影,司徒彪有些遗憾摇摇头,看来自己不得不放弃他们了,催得太紧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兆头,自己若是接受,倒有可能得不偿失。
面色阴沉的返回自己府邸,司徒玉真回到自己书房,书房中早已有人等候。
“玉真,怎么样?有没有希望?”等候在司徒玉真的书房中的是一男一女,男子虬髯戟张,一张古铜色的脸膛虎目放光,粗壮的胳膊一双巨掌上厚茧满布,看得出是一个在外面讨生活的人。而另一个女子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头蓬松的乌黑秀发挽成一个妇人大髻,发网将髻紧紧包住,沉甸甸的煞是诱人。一张白嫩的俏脸,蛾眉淡描,樱唇红润,玉米银牙半露,将那股子妇人风姿暴露无遗。
瞅了一眼问话的妇人,司徒玉真默然的摇了摇头,半晌才道:“司徒彪没那个魄力,她虽然还没正是拒绝,但我估计没什么希望,而且即使他接受了咱们的条件,我判断他也很难在这场皇位争夺战中胜出,哪怕有我们的支持也不行,他的实力太弱,而且表现我也不大看好。”
“可是大殿下、三殿下、七殿下都已经或明或暗的拒绝了我们的提议,九殿下甚至连条件都不愿意听,我们又能找谁呢?只怕我们是别无选择啊。”虬髯男子满脸沉重,抬起头来望着司徒玉真,“玉真,你的看法呢?”
“司徒泰也好,司徒峻也好,或者司徒元也好,他们都自认为自己还具备一定力量,可以一搏,当然不愿意接受咱们,像司徒彪这类货色即使答应了咱们的条件,咱们也的考虑一下他究竟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别白白陪上咱们的老本却换来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司徒玉真慎重的道,“其实我很看好一个人,我也准备让你们俩去会一会对方,我想也许他能够给我们一份惊喜也说不定。”
“谁?”虬髯男子和花信少妇不约而同的问道。
“李无锋,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司徒玉真缓缓答道。
“李无锋?”虬髯男子皱了皱眉,“听说这个家伙势力在西边膨胀得十分厉害,在西北一带号称新一代人王,但他在中原好像没有什么势力,如果和他合作,他能够满足我们的要求么?”
“雷叔,时代变了,风高浪急,司徒家族究竟能不能够将唐河帝国这艘千疮百孔的破船撑下去,我都没有什么信心。唐河帝国也许到了需要换船长的时候了。”司徒玉真轻轻喘了一口气,脸色凝重的道,“李无锋这个家伙很不简单,从他开始担任庆阳城守一职的时候我就开始注意他了,短短几年间就爬道现在这个位置,难道你们以为他真的是凭运气?世上哪有这么多好事都落到他身上的。”
“玉真,你的意思是说李无锋有可能取代司徒家族入主中原?”花信少妇意似不信的扬起那双漂亮的柳叶眉问道,“西北可是贫瘠不堪,多少年来被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