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就很想笑。
因为西里斯觉得他和我有血缘关系。
哦,他真是太可爱了,我一直觉得他对我应该是仇恨的,但如果只是纯粹的厌恶,又怎么可能会说这句话呢?
我想,我可以认为,他在对我表示敬佩之情。
我欣然接受。
然后心情大好。
我这个摄魂怪有一个很好的优良品德,那就是:别人对我表示友善,我也会回敬给别人,更何况这家伙刚才受到了惊吓,我决定对他进行安抚。
于是,我俯下身,在他胆战心惊的目光逼视下,一手伸进了他的被子里。
“你想干什么!!?”他凄厉地惨叫了一声,情绪比我还激动,在被子里面一阵躲闪,搞得我根本无法工作,我心里有些不耐,但考虑到他刚才所受到的精神伤害,不忍再用阴冷的气场把他压下去,只能用武力解决。
幸好,多年的牢狱生活已经弄垮了他的身体,他大病未愈,才刚刚经受了一次精神冲击,以他现在软弱无力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挣脱得了我的魔爪?
不要看看我们摄魂怪的双手全是皮包骨头腐烂一片,其实力气很大,手很稳,我一掌按住了他,将他牢牢扣在床上,然后另一只手一抓,将宽松的监狱服裤子,给轻松地扒了下来。
大概是下半身全都暴露在了空气中,他挣扎着的动作瞬间僵硬住了,我感觉到他在打哆嗦,他哭丧着对我说:“……你……你不是在照顾我吗?!我是病患!!我是病患啊!”
哦,我知道了。
我立刻体贴地拉过被子的一角,把他的腿部统统盖住,但他似乎哆嗦地更厉害了,情绪波动史无前例的强烈,让我顿时感兴趣了起来。
我想,这大概就是人类情绪中,名为害羞的一种吧。
哦,他真是羞涩,我又不是女人,实际上,正确的来讲,我们摄魂怪是没有性别的生物,他完全没必要如此,更何况,我还是个瞎子。
这话太复杂,我一时没法写在他手上解释给他听,于是干脆不理会他,拉下了上面的被子就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他挣扎的更厉害了,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把那该死的牢服脱掉,我顿时怒了,干脆一使力,把他的衣服给撕了一个粉碎。
他瞬间僵硬,再也不敢乱动,扯着被子就缩进了角落里,情绪非常非常紊乱,我虽然感觉出他是在恐惧,但这种恐惧却和平时的很不一样。
“你……你……”他语无伦次,“你的斗篷里是没有东西的!”
……这是什么意思?
我表示我听不懂。
我斗篷下面的确是无形体的,这个他在很早以前就应该看到过了啊。
我本来只是打算帮他把脏兮兮的牢服换掉,他怎么一说,我就又不懂了。
斗篷……
难道说,他看上了我的着装?
哦,天哪,这真是好眼光!从来没有人这样夸奖过我!你要知道,我们摄魂怪自诞生以来就是人人一件斗篷,我真是恨透了这种该死的制服制度,太不人道了!
而现在,有人竟然对我的斗篷感兴趣!
他为什么不对其他族人一模一样的斗篷感兴趣?非要喜欢我的?
一定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在千篇一律的斗篷下,我所拥有的的不同寻常的气质!
他真是太可爱太给力了!
我顿时心花怒放,立刻决定要满足他这个小小的愿望。
但是,我族之人的斗篷都是身体的一部分,没法扒下来给他穿,只能给他找找看有没有款式相同的,我叫来了家养小精灵,然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件敞开式的斗篷。
恩……虽然还是有点差别的,但也可以凑合着用了。
我顺手就把斗篷丢给了他,示意他穿上。
他呆愣在那里,没用动弹,情绪已经不恐惧了,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恍然大悟之感。
他问我:“你……你脱我衣服是想给我换?”
废话,难道还给你乘凉吗?
我点了点头,却依然没听到他有任何动作,反而情绪更加古怪了。
“……你让我穿这个?”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我侧了侧头,无辜样,
“这是斗篷。”
是啊,你不是要这个吗?我继续不动声色。
“……你叫我裸穿斗篷吗?”西里斯咬牙切齿。
哦,原来如此,我顿时恍然大悟,想和他说话,但写手上又地方太小表达不清楚,干脆飘到牢房中央,挥舞着爪子把字刻在了木桌子地桌面上,举着桌子就凑到了他跟前。
我写道:放心,我看不见,敞开式正好。
他给了我一个字:“滚!”
***
我——摄魂怪,一个被赞美了衣着有品位的摄魂怪,此时正在进行具有我族特色的服饰推销,想要聘请西里斯·布莱克先生作为第一位形象代言人,只可惜,他不领情。
第九章 What's your name
自从那次以后,我和西里斯之间的关系反而略显融洽了起来。
我认为,这绝对是一件斗篷而引发的阶级感情。
只可惜,他最终也没有去穿那件斗篷,而是坚定地表示他更加喜欢阿兹卡班的囚服,深情地向我表达了他作为一个囚犯,所必须执行的义务:穿囚服。
对于这样一位严谨的犯人,我身为一个合格的看守人,有怎好违背他的意愿呢?
我很痛心,然后深感惋惜。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那天的刺激,西里斯的病很快地就好了起来,不出多时就已经完全痊愈了。
我并没有忘记自己曾在他生病的时候,心里许诺过他好了以后要请他吃大餐,于是这一天,我偷偷叫来了家养小精灵,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他的确很惊喜……额,也许可以用惊吓来形容。
他问我:“阿兹卡班也有断头饭?……这个,我并不是死刑犯吧?”
哦,是的,你只是终生监禁,我表示非常喜欢这个判决,这意味着西里斯永远只能在这里,多好啊。
于是,我想告诉他:你想太多了。
但这一次,我没有冲上去拉着他的手就是一阵乱比划。
有鉴于上次举着桌子乱飘的前科,而且最近的交流似乎又多了很多,我在来这里之前,特地问家养小精灵要来了一打羊皮纸,墨水,和羽毛笔,做好了完全地准备。
在他坐在木桌子旁边,对着美味的牛排色拉发愣的时候,我也飘到了桌子的对面,就着破烂不堪摇摇晃晃的破桌子,开始从斗篷里翻出了墨水,羊皮纸,一样一样地放好。
西里斯的情绪波动更加愣神了,他迷茫地问我:“阿兹卡班……还有写遗书的程序吗?”
没有。
我愉快的拿出羽毛笔,沾了沾墨水,在羊皮纸上写道:你可以吃饭了,我请客。
他似乎又是呆了呆,我感觉到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我举在那里给他看的羊皮纸上,还没等我得意洋洋地摇一摇纸,他突然情绪大变。
这是怎么回事?由于我看不见,我揣摩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如此震惊。
他在匪夷所思,但我比他更匪夷所思。
我放下羊皮纸,又写了一句:怎么了?我写的不对吗?
这一次,还没等我举起来,他一把夺过了羊皮纸,我猜他一定在看我写的东西,可我完全不知道我究竟写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让他这样茫然而又不可思议。
我能感受人类的情绪,却看不见他们的神情。
我第一次,为我族都是瞎子而感到遗憾。
气氛变得很古怪,西里斯的情绪又悲伤了起来,我忍不住了,又拿出了一张羊皮纸在上面写道:究竟怎么了?我的字哪里不对吗?
这一次,他回答了我,他说:“这个笔迹,是……”
是什么?
我突然有点紧张,握了握手中的笔。
“……算了,是巧合吧。”
西里斯把羊皮纸递还给了我,然后低下头,开始吃饭了。
喂喂,不带这样吊人胃口还不给答案的!
为了表示我的愤怒和不满,我飞速地在羊皮纸上写上了一串超大的字母:Sirius!!!
然后,我高高举过头顶,在那里晃了晃。
西里斯动叉子的声音停住了,他的眼神太过明显,瞎子都知道是在死死地盯着羊皮纸,过了许久,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声问我:“……What's your name?”
我感觉他的情绪非常紧张,但可惜,我对他摇了摇头。
我没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我是一个摄魂怪。
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但随即,我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遗憾而又释怀的情绪,他发出了自嘲的笑声,重新拿起了刀叉。
突然的,我就很不想让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了。
我重新写道:Give me a name。
刀叉的声音又再次停住了,西里斯没有出声,难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困难的要求吗?或者,他也认为,我不需要名字。
就当我想要放弃的时候,我听到了他压抑的声音:“You are a devil。”
紧接着,他又低笑了一声:“The devil is in my heart。”
我愣了好几秒,都无法回过神来。
他说我是一个魔鬼,我不置可否,但他却又告诉我,那个魔鬼在他心中……
……这……这算是变相告白吗?
实在是太别出心裁另辟捷径了啊!我喜欢,我很喜欢!
但……但这也太突然了一点,他对我,我对他,这个……我们根本不是同族啊,更何况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
等等,我怎么会觉得自己是男的?
摄魂怪……都是没有性别的啊……
我愣了一愣,却没有多想,而是感受着西里斯心里的那种沉甸甸的情绪,以为他是在紧张地等着我回答他。
现在想来,他在那次醒来以后,对我就比之前要缓和了很多,而且情绪总是非常的复杂,难道,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杂情绪,就是人类的喜欢吗?
我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所以猜不出来。
于是,我继续拿起笔,唰唰唰地写下了一行字,我想问问清楚。
我写道:你喜欢我什么?
“哐——”的一声,他手里的刀叉似乎敲到了盘子,他的情绪惊悚万分。
“What??”他的音足足掉高了八度,让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了什么误会,但迟疑着,将他说得那两句话写了下来,指给他看。
于是,他的情绪瞬间内伤。
“那……那个,这两句话,它不是连在一起的,它是分开来的。”我听到了西里斯咽口水的声音,他心惊胆战,他试图和我解释,“后面一句里的魔鬼,是指我心里有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