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江镜泽一惊,立马起身上前扶住老爷子,大声招呼胡妈:“胡妈!拿药!”江一鸣面上表情有些古怪,动作但也却好不干脆:“哥,我去给爷爷倒水。”
江镜泽顾着江老爷子,连回答都没有。
“药,药来了!”
胡妈小跑着,左手捧着药,右手捧着一杯水,一路摇晃着。
“胡妈!”
江一鸣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喝一声从一旁快步走过来,手里同样端着一杯水:“胡妈,你那杯水都凉了,爷爷得喝热水!”
胡妈动作一顿,表情带上了一丝骇然,不可置信的看着江一鸣。
江一鸣瞧见胡妈这幅模样,表情上多了一丝阴狠:“胡妈,把药给我吧。”
说完,不等胡妈有任何反应,拿过药瓶端着水走到江老爷子面前:“爷爷,吃药!”
江镜泽一直在照顾老爷子,这时候直接拿过药喂爷爷吃下,在看着爷爷把水也喝干净以后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自然的接过老爷子手中的杯子,给他顺背:“爷爷。好些了么?”
“咳咳……”老爷子痛苦的摆摆手,从气管里喘出两声,又轻轻咳了一段时间,这才大口喘着气:“好点儿了。”
江镜泽轻轻舒口气,瞟了一眼杯子,却发现一件有些奇怪的事。
杯子底部,有些残留的白色粉末。
江镜泽见此,皱眉道:“胡妈,这杯子里面怎么没洗干净?”
胡妈心脏顿时疯狂的跳动起来:“少,少爷……”
江镜泽狐疑的撇头看了胡妈一眼,还想问些什么,之间江一鸣上前一步接过杯子:“哥,这是开水里面都会接下的水垢,不脏的。”
水垢?
江镜泽冷冷的看着自己这个弟弟一眼:“一鸣,天色不早了,一会儿我送你回你住的地方。”
“……哥,我……”
江镜泽瞟了他一眼,转身对老爷子道:“爷爷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
老爷子皱眉拍拍胸口,嘴边的胡子轻颤动,疲惫的的叹了口气:“行了,你们两兄弟就先走吧。”“嗯。”
江镜泽没有推脱,转头吩咐胡妈道:“好好照顾爷爷。”
江一鸣勉强的看了老爷子一眼:“爷爷,我就先和哥哥走了。”“……”
老爷子摆了摆手,闭上眼睛。
“爷爷,先走了。”
说完,江镜泽看了江一鸣一眼,率先转身离开。
……
江一鸣坐在江镜泽身边,看着兄长面无表情的侧脸,心里有些发懵。
江镜泽没有开口说话,车里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凝固了。
“……哥?”
江一鸣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你……今天怎么会有空送我?”江镜泽沉静的看着前方的视野:“想和你聊聊天。”
“……”
江一鸣心里一咯噔,勉强的笑道:“聊什么?”
江镜泽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你住哪里?”
“!!”
江一鸣越发觉得自己捉摸不透这个兄长的心思了,只得小心翼翼的回答:“XX酒店。”
江镜泽表情淡然:“阿姨呢?你和她住一块儿?”
“嗯。”江一鸣应了一声,突然有些后悔,干嘛说住在那个酒店!那天晚上不愉快的经历已经够了。
“XX酒店离爷爷这儿不怎么远,你以后多陪陪爷爷。”
“嗯。”
江一鸣谨慎的回答江镜泽的话,江镜泽像是没有感觉一般,打了一个方向,车子顿时拐了一个弯,稳稳地停在XX酒店门口。
“哥,那我就先走了。”
“嗯。”
江镜泽眯着眼睛点了一支烟,修长的指尖轻轻弹了一下烟灰,对正欲离开的江一鸣开口道:“一鸣,知道为什么猫抓到老鼠以后总是不先吃了它么?”
“阿?”
“因为它还没玩儿够。”
江一鸣嗅着空气中的烟味儿,心脏跳动的频率渐渐加快:“那一定是一只蠢猫,老鼠也是很狡猾的。”说完,快速打开门离开。
“呵呵……”
江镜泽斜着眼睛轻笑一声,双眼全是嘲讽的看着江一鸣慌张的背影:“你还是错了,老鼠再狡猾,总是会忘记,猫一直在盯着它。”
96第二卷(二十九)
陆行躺在外婆旁边的病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总感觉有一些半梦半醒;可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耳边的声音似梦似幻;总觉着有人在叫自己,迷迷糊糊间,他依稀看见有一个修长的身影靠近自己。
“行行?”
江镜泽风尘仆仆的放下自己的包;轻声唤着病床上正在睡觉的陆行。
接连唤了两三声陆行才嘤咛一声。
江镜泽忍俊不禁;双眸里全是温柔,似乎就打算这样将猎物溺毙。
“起床么?”
陆行疲惫的动了动指尖:“几点了?”
“嗯……”江镜泽低头看了一眼手腕:“六点四十五。”
陆行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江镜泽的笑颜,心里很舒服。
“起床吧。”
江镜泽点头应允,伸手将他拉起来;俯身在陆行脑门上轻轻点了一下:“早安吻。”
陆行顿时瞌睡虫全不见了;瞪着一双眼睛迫不及待的从病床上窜下来。
“外婆怎么样?”
江镜泽没有继续下去:“外婆还没有醒么?”
“……嗯。”
老太太已经躺了接近整整一天了,一直没有转醒的形势。
“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也是正常的,不要太担心了。”
听着江镜泽担忧的安慰,陆行勉强点点头:“我看,外婆还是得住院,一会儿我给她把衣服拿过来。”
“我和你一块儿去。”
江镜泽伸手揉了揉陆行的脑袋,陆行微微垂下脑袋,转身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临走前,江镜泽特意交代小护士注意老太太的情况后才和陆行一块儿坐车去给外婆拿衣服。
这是江镜泽第二次到陆行家,和记忆中的一样,厨房的摆设,被油烟熏灰的瓷砖墙,以及依旧挂在门后的一排毛巾。
记忆中突然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温暖,他半垂着眼眸浅笑,正欲对陆行说什么,却发现陆行不在自己身边。
“行行?”
江镜泽奇怪的走到客厅里,发现没有人,之后又打开另外旁边的一扇门,这才发现,陆行正背对着门站在一个大概到他肩膀的柜子前出神。
“行行,怎么了?”
江镜泽走上前,伸手拍拍他,见陆行没有动不由的有些莫名,转到身前才发现,陆行正盯着眼前的一排药发呆。
“行……”
“外婆……没有吃药。”
“……”
江镜泽一顿,看着眼前柜子上整整齐齐放在一摞旧书后面的药瓶,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些头绪。
陆行恍恍惚惚的重复道:“这么多年,药一直没吃……外婆的心脏病一直拖了这么多年。”
江镜泽手指一缩,慢慢蜷起来,安静的听着陆行继续呢喃。
“心脏病发作起来会很痛苦的,外婆的这个病有几年了,我一直想办法给打工买药,可是外婆竟然都没有吃,为什么?”
“外婆也许只是……”
“不吃药会死的……外婆会死的!”
陆行闭着眼睛,似乎不愿意在面对这件事。
江镜泽心下一紧,伸手拉过陆行搂进怀里:“没事,行行,会好起来的……”
陆行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过来:“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你说……外婆会不会真的不在了?”
“……”
江镜泽静静听着陆行继续道:“我害怕我最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最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江镜泽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想到了陆行的母亲,那个温婉的女人。
“不会的。”他用下颌抵住陆行的脑门:“我会陪着你。”
鼻尖酸酸的,可是却哭不出来。
陆行极其难看的咧出一个笑脸:“不准骗我。”
江镜泽的声音在头顶笑开来:“这个谎言要等到五十年以后才看得出来。”
陆行面色一红:“你……”
“嗡……”
江镜泽一愣,抱歉的放开陆行:“电话响了,我接个电话。”
“……”
陆行默默的点点头,刚才才产生的温情全部断了。
“喂,您好——”
江镜泽笑着转过身,才来一句问好,电话对面就传来胡妈着急的声音:“少爷!老爷出事了!”“……”他面色一僵:“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省第一医院!”
陆行莫名的看着江镜泽立马变得严肃的面孔,下意识开口问道:“怎么了?”
江镜泽对着电话说了最后一句话后,冲他道:“我爷爷,也生病了。”
“怎么了?”陆行愣住,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你爷爷,他们现在在哪里?”
江镜泽面容下隐隐透出一股担心:“行行,我先送你回医院,你先照顾外婆,我今晚上估计不能陪你了。”
陆行默默上前替他拢拢衣领:“没事儿,你去吧,等有空了我也去看看。”
“谢谢。”
江镜泽叹出一口气:“回医院吧。”
……
等江镜泽赶到省第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胡妈正守在病房门口,看见江镜泽过来,连忙迎上前:“少爷,你可算来了!”
“爷爷呢?怎么样了?”
胡妈面容僵硬,低下头道:“老爷,老爷……正在给医生检查。”
“我进去看看。”
“少爷!”
江镜泽皱着眉头看着拦住自己的胡妈道:“怎么了?”
“……小少爷,在里边儿……还有……”
“还有什么?”
“小少爷的母亲……”
听着胡妈越来越小的声音,江镜泽的眼神越来越冷。
十几年都消失的人,这时候竟然回来了?
绕开胡妈,江镜泽伸手推开病房门。
病房里面江一鸣正和自己的母亲坐在沙发上,一脸担忧的望着躺在床上的江老爷子。
“哥……”
江一鸣看见江镜泽进来,忙站起身招呼:“要不要喝水?”
江镜泽眼神看了他一眼,对江夫人道:“阿姨,您怎么来了,真是麻烦您了。”
江夫人坐在沙发上,下意识想起身说些什么,却被儿子按住手腕,她眼神有些为难,坐在沙发上道:“司令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长辈,生病了怎么能不来看看?你爸爸也经常念叨着,我想着我毕竟在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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