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我如愿以偿地看见那条所谓天界最贵的街:街道两边都是金色的城堡式建筑,并非高楼大厦,但每一层都是其他建筑楼层的几倍高。中间最大的一片城堡就是传说中的“路西法的恩赐”。从外往里看去,能看到城堡内部修得跟皇宫似的繁华。里面消费的天使也不少,却安静得就像坟墓。
这旁边有一家眼镜行,摆在最厚大垫上的那一架眼镜居然是梅丹佐戴的那一副。镜框下面写了一行广告语:
天使之王的首选,米亚的眼镜店。
然后是梅丹佐的签名。龙飞凤舞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是文字。
眼镜店老板一看到驻留的尚达奉,立刻和蔼可亲地笑了:“这是圣浮里亚今年的限量款,整个天界只有三副,两副在这里,另一副不用我们说你也知道。如果是尚达奉殿下,我们可以免费为您配镜片,镜片打九折。要知道,这副眼镜的价钱可以买下两架金制马车,加上四匹天马。不同的是,你可以把它放在鼻梁上。”
尚达奉对此相当鄙视。他一直很鄙视梅丹佐。
至于我,在听到眼镜的价格后一直都处于神游状态。
直到走到直通向希玛城中央,踩上盘旋而下的月白色发光阶梯,我的小心肝都在颤悠,生怕一脚踩碎了,帝都那些吸血鬼般的资本家们叫赔钱。
……
注释(1):改编自冯唐的《三把婉转温柔的刀》。
Chapter 6 (1)
抵达希玛的小区住处后,尚达奉把之前烧焦裤兜里黑糊糊的东西还给我。除了钥匙、金币和一片羽毛,其他东西诸如学生证和笔记等都变成了一堆焦炭。正为即将重办的一系列手续头疼,却留意到了那片完好无损的金银混合小羽毛——是从小天使身上拔下来的。刚好可以拿去问问卡洛。
敲了敲卡洛的门,里面传来一声呜咽。我直接推门进去,看到卡洛正趴在床头,发梢上微闪着银光:
“伊,伊撒尔?”
“你怎么了?”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
接下来发生的事,瞬间让我这个对同志世界不了解的男人了解了他们与我们的本质区别。
失恋gay男版——
我拍拍卡洛的肩:“你怎么了?”
卡洛坐起来揉揉眼睛,极没安全感地抱住双臂,身体就像是大海中飘荡的扁舟摇摇欲坠。他的眼睛肿得像核桃,泪水细细而不断地流下:“我被甩了……呜,我该怎么办?”
我叹息,继续拍肩:“别难过了,告诉我遇到什么事了?慢慢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想想法子。”
卡洛娇躯一软,倒在我的怀中,犹如找到了靠山的林妹妹,不断耸动着他娇弱的肩:“呜呜呜呜呜呜……”
失恋直男版——
我拍拍大学室友小L的肩:“你怎么了?”
小L喝了很多酒,浑身是劲,像是笼罩在业火中,又在一堆酒瓶中咆哮:“她不就是喜欢钱么,那厮他妈的不就是个富二代么!老子被甩!妈的!咱们走着瞧!老子以后赚多多的钱砸死这对狗男女!”说完红了眼眶:“黎彬你一边儿去,别烦我!”
我叹息,继续拍肩:“别难过了,告诉我遇……”
对方一个直勾拳打在我的鼻子上,满口臭酒气喷在我的脸上:“他妈的叫你滚一边儿去,你聋了?”
“……你他妈就一脑残。”我按住汹涌不断的鼻血滚了。
如此一比较,我突然觉得gay也不是那么讨厌。
然后卡洛哭哭啼啼地跟我说了一下他被大天使们欺负的事。
这一个月我消失,他专程跑到塞亚湖畔帮我请假。其间遇上拉斐尔,就跟拉斐尔说说自己也想演戏。拉斐尔给他一个小角色,让他串场。接下来的一些日子,两人经常待在一起,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情不自禁吻上了。但之后卡洛的告白却被拉斐尔拒绝。拉斐尔大约暗示自己有喜欢的人。卡洛说那人就是加百列。而后大概是拉斐尔告诉了加百列,她很快让所有神法和七天的学生都知道了这件事,还添油加醋,把卡洛传成了个超级倒贴货。
卡洛一直在我胸前大哭,我的衣服都湿得像刚从洗衣机里拎出来一样。
到此,我对加百列很是失望,但整件事听下来并不是不可挽回的事。我拍拍他的肩:“你怎么这么好欺负?不知道反击吗?”
卡洛使力摇头:“我不会,做不出来。”
他这么一说,和高高在上毫无人权可言的大天使一比,我反倒有些火了:“怎么我的朋友一个比一个软弱?你这笨蛋,不反击,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啊。”
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很多,但卡洛是我在天界唯一的朋友,这让我对他的事多少有些在意。
第二天上魔法课我十分不专心。本来就无故缺勤一个月,还烤焦了N个天使的翅膀,教授差点把我踢滚出教室,最后还是看路西法的面子才忍了下来。
下午,我拿着地图找到塞亚湖畔,找到方位后忽然看到地图上“塞亚湖畔”后面括号里写着“水镜”。记得卡洛说过,水镜和风镜功能相反,是可以看到过去的镜子。这对我而言绝对很有帮助。然而沿着湖畔走了一长段,除了满目深绿丛林和浅蓝见底的湖水再没找到别的。
我伸手捧水洗手,水面忽然泛起金光。我吓得立刻收了手,却就听到有人讲话。
往周围看去,依然无人。
难道,我是撞鬼了?
那些人似乎在喊着整齐的口号——
“伊撒尔去死!伊撒尔去死!伊撒尔去死……”
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
“出卖灵魂给恶魔再杀掉他们,能天使们,你们如此卑劣,就没有资格抱怨圣浮里亚的不公!既然没有得到权利,那就该去争取,就该反抗,而不是做出更卑劣的事去报复上级天使!”
这声音竟然是……伊撒尔的?
半晌,我总算找到声音的源头。
塞亚湖的水波里透出了过去的景象:伊撒尔高高举着一只手,两条腿赤‘裸地跪在台阶上。他的身后站了无数几欲将他粉身碎骨的能天使。
站在台阶上的大天使是穿着朝圣服的梅丹佐。
伊撒尔仰起少年青涩的面容,直视梅丹佐,脸上写满了不屈与坚毅:“我不愿意再当能天使,梅丹佐殿下,请赐我四翼!”
梅丹佐略微错愕:“你真的要这么做?不后悔?”
伊撒尔似乎想回头,但是忍下了动作,又抬头看着梅丹佐,用力点头。
梅丹佐手中捧着一团光。
光落,伊撒尔的灰翅膀被斩断。
伊撒尔背部的鲜血顺着台阶源源不断地流下,就像一条蜿蜒的红河。他面色苍白,却只是哼了一下——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小媳妇儿,看样子我错了。他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根本就是一个小强!
一个六翼天使捏住伊撒尔的嘴,把一瓶药灌进去,再狠劲十足地扔掉瓶子。伊撒尔干咳几声,脸震得通红。
梅丹佐叹了一声,施展魔法让银白光芒把伊撒尔笼罩,凝聚在他的背部。血肉撕裂的声音从伤口传来,似乎有重物在不断敲打他的背,伊撒尔几次差点倒在地上,都一度直起背脊……
最后,四支白翼从伊撒尔的背后猛地冲出!
像被人狠狠踢了一脚,伊撒尔磕在地面,一口咬住手背,鲜血几乎立即就流了出来。
——当初听说伊撒尔被人砍了那么多次翅膀,我还乐呵呵地跟着卡洛一起笑。但看到这一幕,我还真是笑不出来。
梅丹佐带着身后所有天使离开,能天使们也带着嫉妒怨恨的神情离去。
明明是新生的羽翼,却毫无生命似的,耷拉在伊撒尔身体两侧。伊撒尔回头看看自己的翅膀,眼中有着羞愤的泪水。
这时,一双白靴停在他面前。雪白的没有一丝污染,与他肮脏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伊撒尔抬头,正对上一双水蓝色的瞳孔:
“路……路西法殿下?”
路西法淡淡一笑,眼中是不可侵犯的高贵:“你做得很好。”
伊撒尔如坠梦境般点头。
大天使长不过是观看这一出戏的过客,很快展翅飞走。而伊撒尔站起来,立于空旷的台阶上,踮脚看着他遥不可及的身影,已失了魂魄……
水面渐渐模糊,变成了另一个场景:
街道斑白,路灯微暗,街上却人如潮涌。道旁有个路牌,上面写着“六十八街”,也就是希玛的同性恋红灯区。
伊撒尔做贼似的在路上走,被一名四翼男天使拦下:“新来的?”
“这,你知道什么地方比较好玩吗?”乱乱的卷发下,伊撒尔一张小脸纯得像青苹果。
“最出名的就是尤勒屋……不过这么晚了,打猎恐怕有难度吧。你不如跟我……”一手搭上伊撒尔的小肩膀,但伊撒尔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男天使恼羞成怒:“乳臭未干就跑到这里来,还是回去吃妈妈的奶吧!”
伊撒尔赶忙跑了。走了一段,他在一个喷水池旁停下,捞了点水沾在头发上梳理,把领口解开,摆出各种他自以为很风情的造型。练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朝路过的天使抛个媚眼,但这一抛差点把他的眼睛闪了:“梅,梅丹佐殿下……”
梅丹佐一手勾着一个女人,左亲一下右亲一下:“小伊撒尔?你也来这里?”
“我,我刚玩完回来。”
“你去哪儿玩了?”
伊撒尔窘迫地看看左右,拨了拨头发,学着纵欲过度的夜猫子们露出涣散的眼神:“尤勒屋,觉得那里不够刺激,所以出来了。”
梅丹佐放开两边的女人,眼睛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哦?尤勒屋都觉得不够辣?跟我玩玩吧。”
“行……行啊。”
看到这里,我猜伊撒尔应该不知道尤勒屋是同性恋俱乐部。
希玛的情人宾馆和人界的很是不同,不仅颜色以白色为主,房间中央还有一个唯美的小型喷泉。
梅丹佐把伊撒尔按在床头,一边替他脱衣服一边问:“你是几号?”
“一……”看见梅丹佐的眉头皱了起来,伊撒尔立刻改口道,“二……”见他又露出诧异的眼神,伊撒尔迅速道:“一……二,哦不,一……”
“你在喊军事口令么?”
伊撒尔默。
“我是纯一号。把翅膀收了。”梅丹佐将他的衣服垮到手腕,见他一直沉默,抬头又说,“别告诉我你上床都带着翅膀。”
伊撒尔忙将翅膀收了。
两人衣服除尽以后,伊撒尔一脸不自然,更不敢直视彼此的身体。梅丹佐在他耳内舔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