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书却莫名丢了。这以后你像傻子一样跟所有人说你考上了主天使,却被能天使们骂成丧心病狂。如果没有这件事,低调的你在能天使里也不会这么出名,最后也不会落到一直被砍翅膀的下场吧?”卡洛抬着我的下巴,一脸同情地看着我,“可是,为什么加翼那一天你会找不到考试证书?”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金属卡片,上面象征着主天使的天蓝四翼标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因为……它在我这里。”
我错愕地看着它。
卡洛长叹一声:“伊撒尔,我一直为这件事愧疚得睡不着吃不香,原本想要让这个秘密烂在我的肚子里,以后加倍好来报答你。但现在我错了……因为,你就只配这种下场。”
他比了一个手势,让一群人将我抬起来,在空中晃了几下,将我抛出去。
“你不要难过,因为我会为你背上蓝四翼的。”他用一把火烧掉了那个证书,让那些燃烧的碎片随着我坠下了断崖,“伊撒尔,再见。和你的大天使梦一起,再见了……”
……
……
“西西卡,快看快看,这里趴着一团食物耶?”
“真的真的,红通通的好像很好吃。”
“可是可是,我怎么越看他越像个天使呢?”
“卡卡西你的头坏掉了,天使的翅膀会是这么漂亮的血红色吗?笨死了笨死了。”
“可是可是,我怎么看他都像一个漂亮的天使呀。”
“让我看看就知道了。”
被叫做西西卡的不明物体掀开翅膀,我半眯着眼,看到一双血红色的大眼睛。那双大眼睛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轻轻放下我的翅膀,狂飞出去。
“真的是天使!救命!”
“天使杀人了,天使杀人了——咦?你跑回去做什么?”
“杀你的头啊,这不过是个低等天使,能拿我们怎么样?吃了他!”西西卡跑过来,在我面前蹲下,“喂,天使,起来了!我要吃掉你了!”
我张开嘴想说话,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西西卡:“怎么觉得这个天使很虚弱呢。哎呀,他那漂亮的羽毛不会是……血吧?”
卡卡西:“啊啊啊,我怕血,我怕血!”
西西卡:“怕血你还是不是恶魔啊!你给我滚开,让我来……哇啊啊啊,我也好怕……”
我慢慢爬了一两米:“我……我在哪……”
西西卡颤声:“你,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我可是高级恶魔,你你,你就算是天使我也打得过你的啊。”
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让……让我回去……”
卡卡西:“他说他想回去,他是想回天界吗?”
西西卡:“大哥,你知不知道一重天的阶梯就在你后面,干嘛跑到魔界境内啊?”
已使不出一丝力气,每动一下都似被拆筋碎骨。
一重天……
我已经在一重天下了吗……
眼前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不远处有一座由罗马柱支撑的深蓝拱门。门大得离谱,左右两侧的柱子一直延伸到无边黑雾中。门上立着许多倒挂的蝙蝠,同时缠绕着黑藤条和荆棘。
西西卡:“他看去也不大像坏人,我们还是把他弄到天界境内吧,免得他被讨厌天使的恶魔看到……”
卡卡西:“你刚才不还说要吃掉他吗?”
西西卡:“我看他像能天使啊,能天使和我们关系好着呢。”
他们把我往后拽了几米,发现我身上有血又大惊小怪地用树叶来擦。尽管只是几米远,我已明显感到四周明亮不少。
“卡卡西,西西卡,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米拉虫?”
卡卡西:“天啊,我以为天使都很博学呢。没想到连米拉虫都不知道!”
西西卡:“天使里面也有笨蛋嘛。”
卡卡西:“喂,笨蛋天使,你们不是最讨厌米拉虫吗?这在魔界只是种训人的小虫,可对普通天使来说很致命啊。两个天使有亲密接触,只要其中一个带有米拉虫,另一个一定会染上它的卵,这东西在你们那里就跟传染病一样。上次你们的一个能天使说,只要身上染了米拉虫,一般都会被扔出天界……”
西西卡:“你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小心被他传染成笨蛋!好了笨蛋天使,我们不跟你多说了,我们是有教养的魔族!”
两个小恶魔跑了。
我看着自己手上肉红色的洞,心中一阵寒战。
这个意思是……我会死?
卡洛,你好样的。
血已经干涸,一伸出来,红图腾布满的手看去令人反胃。我爬上阶梯,身体在一次又一次的剧痛中颤栗。
一轮澄澈的月正高挂半空,长长的阶梯直通明月中。我撑起身子,一阶一阶往上爬。只要身体动了,背后失去生命的翅膀就会在背上震动一下。一想到那是属于我身体的一部分,就有一种精神世界崩溃的感觉。
我捏住自己的脚,看着因摔入魔界而刺进脚底的荆棘,吞了口唾沫。血已凝结,如果这个时候拔|出来……我双手握住荆棘的尾部,闭上眼,用最快的速度拔|出来。
白玉阶梯在空中盘旋,就像一条自地面奋起的卧龙。
沾满血的双手伏在梯子上,我深呼了一次,让自己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立足于阶梯上,看着头顶穿行回荡的道路,看它们消失在云雾中,努力集中精神——阶梯并不宽,翅膀废了,如果从旁边摔下去,要么死,要么重来。
我忍着脚下的剧痛,一步一步往上走。
不要叹气。
每叹一口气,就会少一分自信。
要时刻提醒自己,我无所不能。
天中明月,月中天。我在心中无数次暗示自己,再走十步,就可以看到满目的雪白建筑,抵达第六重天。
……
……
我在希玛外面的树丛里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却刚好赶上乌列的家宴,路过的天使讨论说梅丹佐和加百列都会去。因为怕被当成传染病源再次扔到魔界,我小心地顺着丛林朝着乌列的住宅走去,打算找到里面的梅丹佐。
然而,树林中不断传来叶片间摩擦的声响,风的呼啸好像在离自己几千米外的地方。每一步都是煎熬,每一步都会天旋地转。我仰头看着天空,眼皮不断翻动……
终于看见那座深蓝色的城堡。天使们穿着华贵、优雅地进入家宴会场,也有一部分围在雷镜前,看着镜中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人。
迈入乌列家门的时候有不少人停下来看我,大部分反应是嫌恶地避开。我无力去管别人的感受,握紧着手中的银链,走上最后的阶梯。
梅丹佐就在里面……
我跌跌撞撞地走着,看着渐渐显露在面前的玫瑰色地毯,古铜色房柱。
门口有人拦下我,我原想要硬闯,可是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银链,惶然地退开让我进去。
大堂中央立着两名天使。一名是黄金六翼的炽天使,一名是雪白四翼的力天使。六翼天使身着静蓝短袍,紫发中分,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剑柄处刻着闪电图纹。
乌列手中拿着一幅油画,庄重地对大家说:“这一副是路西法殿下的《斜晖》,图上的景象是耶路撒冷外的落日,非常传神,就像把实景框在画中……”
刚好这时我迈进去大厅,整个场子都静下来。
乌列停下手中的展览,略显不悦:“请问阁下有收到我发的邀请函吗?”
“我要见梅丹佐殿下。”
“梅丹佐殿下还没到,若你没收到我发的邀请函,请站在门外等候。”
他身边的力天使笑道:“这位先生,乌列殿下的地毯是才买的,花了四万多金币。”
我回头看着他,忽然一滞。
一开始还真没想到穿得这么奢华的人竟然会是卡洛。他挂着一件薄披风,戴着白色手套,手中正端着一杯红酒,一手捧着另一手胳膊肘……这造型与某人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知道,我这就出去等待,梅丹佐殿下的到来。”我笑着看了他一眼,“卡洛,你还真是陷得很深,做什么都亦步亦趋。”
“总比阁下好点,跳梁小丑不好当啊,亲爱的伊撒尔。”卡洛脸色一变,握紧手中的高脚杯,“我很想知道,你怎么还没死呢?”
我还没来得及接话,他手上一动,红酒迎面泼在我的脸上。
议论声随即响起。
酒流入眼中,刺得我眼睛发疼。我用手背擦擦脸,还没缓和过来,就被人迎面甩了两耳光——
“这里不是低等天使来的地方,请滚。”
我被推得连跌几步,原以为又会摔跤了,却被一双手扶住。
眼睛刚恢复,就看到一个壮观的场面:加百列从我旁边冲过去,抓住卡洛的领口,劈里啪啦劈里啪啦劈里啪啦甩了十来个耳光。
所有人包括我都看傻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加百列会一直这么打他一整天时,她的手突然被乌列捉住——
“加百列殿下,这是在我家,请尊重我的人。”
“好吧,那我改天再打。”加百列拍拍手,走到我面前,一副清冷模样,“这叫卡洛的低等天使在外面乱说我,我可不是帮你打的。”
卡洛的脸像泼了猪血一样高高肿起。而加百列理了理金色的卷发,依旧恬静完美得像个芭比娃娃。
这才发现有人扶着我,还未来得及回头,梅丹佐的声音已从后方响起:“乌列,在你家是不该动你的狗,可你的狗咬了我的情人,那怎么说?”
乌列显然一直没开心过:“梅丹佐殿下,请您尊重人。卡洛也是我的情人,他们的私事请不要在我家处理。”
梅丹佐手指在微微发抖,声音却是以前那种调侃的调调:“我今天就要在这里处理他,你能拿我如何?”
“梅丹佐殿下,您虽然贵为天国书记,可我希望您不要忘记我们的阶位一样。您无权控制我的行为。”
“那没法,我这人一向靠直觉行事。”说完他抬起手,手心的烈焰轰亮了整个大堂。
众人都倒抽一口气。
乌列放下手中的油画,亦举起双手,手心雷电交加,响声不绝。
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从我们后方响起:
“都住手。”
大家齐回过头。站在那里的六翼天使穿着丝绢白衣,一双雪白手套抱在胸前。
乌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他行礼:“请路西法殿下主持公道。”
路西法俨然:“梅丹佐,神法记载得很清楚,任何天使都没资格惩罚同阶级的天使。”
“……是。”梅丹佐收回火焰,用披风挡住我,把我搂紧。
“回去领罚。”
“是。”梅丹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