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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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右翼-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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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我和梅丹佐都下意识停下来,朝那里看去。
路西斐尔端来一个盘子,里面装满了食物和一杯热牛奶。他看着我们,顿了顿,往后飞了一步。我趁这个空子坐起来,理了理头发。路西斐尔小幅度地抖动翅膀,平移飞到我们旁边,把饭菜放在桌上,脸上还有些黑黑的污渍。
梅丹佐略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对他说了声谢谢,又看着我欲言又止了片刻,无奈地吐了口气。
路西斐尔握住刀叉,将盘里的肉切成很多个小块,动作比以前愚笨得多,敲盘子当当响。这才发现他手上有新伤。我抢了他手中的刀叉,捉住他的手腕:“不要再做菜了,流了好多血。”路西斐尔呆呆地看着我。
梅丹佐叉了一片肉放在我嘴旁:“来张嘴,啊——”
“大男人这样做,恶不恶心。”我皱着眉推开他的手,却在说话的时候被他喂了一口。
梅丹佐撑在枕头上,一手撑着后脑勺,冲我抬抬下巴:“我跟你讲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到我家里来住——放心,我只想看你像小白猪一样吃得胖胖的,至于要不要给我吃,这完全由你来决定,啊哈。”
本来想一口拒绝,但实在不想再看见路西斐尔为我担心。我默了片刻:“好吧,少爷我考虑考虑。”
梅丹佐像快乐的鸽子一样飞了。
看着那本被自己划满口子的历史书,我觉得自己不能做这种失败者的举动,又在纸上写满了这个名字,像贴创可贴一样重新把写有“路西法”的纸条剪切贴回去。
路西斐尔拉住我的手,不让我再写下去。
“让我贴好吧。我不想恨他,只想以平常心对待。”我继续写着。
然而,每次用纸条盖住那些小洞,都会有一种伤口变得更深的错觉。每写一次“路西法”,心中的痛苦却只增不减。没能贴满几处,我已疲惫地撑着额头,呼吸困难地看着这个名字。
路西斐尔抢过我手中的纸条,有些恼怒:“说了叫你不要再写。”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我捏捏他的脸,开始看书。
按目录翻到“天神右翼”一页,立刻就看到泛黄的画像中的六翼天使。
我看着上面的人发呆。路西斐尔又把书抢走:“不要看了。”
双手穿过额前的卷发,我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我很想把他打一顿,告诉他我伊撒尔没你照样开心活。可是我没理由打他,他从来就没对我说过爱我,是我玩不起。”
路西斐尔皱着眉,牙关咬得死死的。
眼睛实在疼,眨了数次都还在烧。我按了按太阳穴:“不过我以前喜欢过很多人,失恋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最后一个好了一年多都能在几天之内恢复。这次感情来得快,肯定也去得快,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我回头揉了揉路西斐尔的脑袋:“小屁头,我向你保证,我会振作的。”
路西斐尔迟疑着把书还给我。
我看了一眼书里的画像,很想伸手摸摸画像里的人,但最后还是把书合上了放在一旁:“你看,我说到做到。以后都不看了,好不好?”
路西斐尔点点头,眼睛有些红。
虽然年龄很大了,但路西斐尔到底只是个孩子。他不会理解,不去看一个人,并不代表他从此就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相反,不想看见一个人,很多时候只是害怕他留下更多的记忆。
……
……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境中自己变小了,却长了六支翅膀和番红色的及肩发。
绵绵细雨中,我蹲在草坪上,拿着一根棍子,在湿润的泥土中挖了一个小坑。翅膀就像海绵一样吸收了大量雨水,重重地压在背上。坑越挖越大,我的手臂越来越酸,最后挖成洗脸盆般大小。我抱着小腿,看着雨水滴入泥坑,一颗一颗数着。
身后有人问我:“小朋友,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等爸爸。”
“你爸爸去哪里了?”
“他去杀坏蛋了。长着漂亮翅膀、漂亮眼睛的哥哥叫我在这里等他。”
“那你挖这个是?”
“哥哥说,等泥坑被水填满,爸爸就会回来。”
“傻孩子……那个漂亮的哥哥骗你呢。水会漏下去的啊……”
“他才不会骗我!你走开,不要吵我!”
“小朋友,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米迦勒。”我想了想,抖抖背上的小翅膀,“米迦勒·亚特拉。”
……
……
我一下坐起来,周围一片灰暗,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往窗外一看,外面的大雨重重砸落,就像无数细小石粒落入水中。我低声唤道:“小屁头?”
没有人回答。
我摸了摸自己身旁,床铺是空的。
我又唤一声:“小屁头,你在吗?”
风雨声霖霖潺潺,夹着闪电惊雷,刺得人眼睛发疼,响得人耳膜麻木。我下床在家里找了一圈,没发现路西斐尔的踪迹,但在火炉旁找到了一碗热汤和一些食物。一想到这种天气路西斐尔还要提着菜篮子上街,我就觉得一股气血直往喉间涌,冲出门去。
走出家门的瞬间几乎内裤都湿了。翅膀被淋湿的感觉很不好受,重得跟背了一堆包裹似的。
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到。
道旁种的白玫瑰被雨冲弯了腰,碧草在风雨中飘摇。
脑子越来越昏沉,脚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是煎熬。不知是不是发烧更严重了,这么冰凉的雨水我竟感觉不出来,体温还有越来越高的趋势,以至于有人靠近都没察觉:
“伊撒尔,你这段时间过太舒服了,连到地下室看我都忘了呢。我听圣浮里亚的一个朋友说,你去找过路西法殿下,被他拒绝了,是不是?哈哈哈。”
我看着眼前的卡洛,顿时觉得背脊更冰凉了:“我和路西法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然后有人绕到我面前。
“是吗?我当初还好奇你用什么方法勾引了他,结果呢?人家还没玩就把你扔了,你太让我失望了啊。哈,哈哈,笑岔气了。”卡洛大笑起来,不比骷髅好看到哪去。他身后还跟了几个壮实的双翼天使,看衣着和举止等级应该不高。
看来今天不会发生好事了。我压低声音说道:“想做什么直说吧,别拐弯抹角。”
“不过是来帮你而已。亲爱的伊撒尔。”他勾了勾手指,身后几个人走到他身边,“这两天有没有觉得身体烧得难受啊?有没有觉得下面痒痒的想要东西捅一下呢?”
雨水冲打着衣裳,身上的温度骤然降低。我往后退一步:“你什么意思?那条虫……把解药给我!”
卡洛打个呵欠:“很抱歉,米拉虫的解药我不小心弄丢了……只能用其他方法给你解毒。”
那几个壮汉朝我走过来。
我惶恐地后退几步,忽地转身不要命地往前冲。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五脏六腑几乎都要因剧烈运动而炸裂,呼吸变得愈发艰难。
我跨进了草坪,雨如飞瀑,不断敲击着天灵盖。
双腿几乎都不是自己的,身后的脚步声开始渐小。
快跑变成慢跑。
慢跑变成慢走。
慢走变成挪步。
我跪在地上,双手紧摁着湿润的草地,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见。
一双棕色的皮靴出现在我面前。
“跑够没?没力气了?”卡洛轻佻的笑声从头顶传来,“可以开始了?”
我集中念力,刚要念咒,一团蓝光降落在我的头顶,脑中忽然一片空白,随即再念咒,竟完全失效。
“病这么厉害,就不要用魔法了吧,不仅会被我封住,还会死哦。”说完卡洛一脚踢在我的脑门上,这一下几乎要把脑髓都撞出来。身子在雨中摇摇摆摆,还未定神,他又一脚踢过来,我立刻摔进草坪。
眼眶滚烫,世界在摇晃。
双腿被人拉住,硬拖回去。我的双手紧抓住草叶,可是身后的力量大得离谱,指甲在草地中断裂,断去的部分如同尖刺,刺进血肉。草叶划破皮肤,鲜血在流出的瞬间被雨水冲去,只剩一条裂肉的伤口。我努力抽出自己的腿,抬起来,却很快被压下去,然后再抬不起来。
裤子被人撕开,在如此吵嚷的雨声中,碎裂的声音竟清晰响亮。
然后,碎片被一个劲往下拉。
我夹紧双腿,眼睛顿时瞪得极大。
一人拉住我的一条腿,往两边使力扯开。雨水直冲进两腿间,流入最脆弱的部位。我翻过身,一拳击中其中一人的下巴。
壮汉闷哼一声,捂着嘴角,半晌往旁边一吐,一颗带血的牙齿落在地上。
我又一拳打在另一人脸上,却被他挡住。趁这个空子,我飞速站起来。但双腿还没站稳,就又被拖下来。这一次,手脚被人捉住,我被重重赏了两拳。
我吐了一口血,瞪着卡洛:“卡洛!你今天动我试试看!”
卡洛打了几个哆嗦:“我好怕怕。可是我今天就是要动你。你认为我这次还会像上次那么傻么?给你回来的机会?今天就让他们干了你再把你分成一块一块扔出去,你再爬回来啊,哈哈!”
腰被蛮力抬起,我不断往后退缩:“滚!滚!谁敢动老子,老子就宰了谁!”
“等一下,先让他跟我玩玩。”卡洛张开双腿,蹲了个马步,朝自己□指了指,“来,钻过去。”
他朝那几个人勾勾手,我被强制压过去,一头按在草坪里,吃了一口泥。
雨水很快将泥土冲去,碎发落下来盖住眼睛。那人扑下来,压在我身上。浑身的筋骨几乎在挣扎中折断,我不断反抗,不断被压下去……终于一道黑影从头顶跨过,卡洛在身后刺耳地笑:
“亲爱的伊撒尔,不是说路西法殿下很疼你么?咦?怎么现在不在了?想想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注视你吗?伊撒尔……哦不,我可怜的伊撒尔……”
双腿被拉开,后面传来了布料摩擦的声音。那些人正商量着谁先上,我无力逃跑。
路西法……
路西法。
胸口有东西在开始溶化,朝眼眶笔直上升,就这样停住。
在这种时刻,我第一个想到的人竟是他。哪怕他不喜欢我,哪怕他只是玩玩而已,也会让我觉得自己不再那么不堪一击。
头一个人扯住我的头发,雨水冲进眼睛,疼痛得整个脑袋都在嗡鸣。
我只能看到眼前的景色在晃动。
路西法。
明明才认识了没多久,却像已思念了百年,千年。
朝会结束的钟声响起,希玛城外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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