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雅刚出去,我就捧住梅丹佐的头,轻轻吻一下。他推开我:“小米迦勒,明天就要去魔界,今天你还想放纵一下?”
“我不知道,这次去可能时间会长些。”
“时间长点无所谓,你别在外面生了一堆小孩回来叫我养就行,我怕小孩就像哈尼雅怕你。”
“那你应该很喜欢小孩才是。”
梅丹佐捏捏我的脸:“嘿,亲爱的,生哈尼雅的是我好吧。”
我躺在沙发上,把头发拢到扶手上:“我有点累,不想动。你来吧。”
“就在这里?”
我摘掉他的眼镜,扔在一旁:“就在这里。”
梅丹佐轻吐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身体覆了下来。
……
第二天早上,我换上只会在重要场合才会穿的衣服:由金丝缠绕至膝盖下方的白色皮靴,长披风,深红腰带,其余都是清一色白。海蓝色的布缎把手上的银链遮住,彩带从领口处垂下,再以人鱼眼泪制成的琥珀扣住。
哈尼雅进来立刻惊呼:“父亲!”
“走了。”大概是对着镜子照了太久,我有些不自然地取下圣剑,别在腰间,大步朝门口走去。
哈尼雅哦了一声,跟着我悻悻出门。
我们从撒拉弗外沿飞出去,身后的天使队大江奔涌一样跟着冲来。
穿过云层,穿过城市,耳边擦过的是天使们欢呼的声音。一个大天使带着一堆下属出境,这种盛况最近似乎是很少见了,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天界的黄金时代。
按照魔界给的地图找到入口,我拔出圣剑,举起来,再用力插入地面。
轰隆声震耳欲聋。地壳龟裂,一条不规则的长缝拉开,碎石落入万丈深渊。我和天使们飞起来,停在空中,见一层层通往地底的阶梯往下展去,却不见终点。
哈尼雅轻声说:“父亲,您确定他们不会害我们?”
我把剑插回鞘,头也不回地飞下去。
道路极宽极长,仿佛无穷无尽,两旁是滚动的熔岩,上面冒出腾腾热气。身后的天使军团又纷纷跟上来。队伍整齐罗列,动作一致,在深红色的地面上呈现出规律的倒影。
我们耗了近半小时,才抵达终点。
一名六翼堕天使站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一列牛头人。他同样穿着短衫,不过是棕色,身后背着一把短弓,小腿骨上绑着一个箭囊。
我率领天使军团滑翔落在他面前几米处,带过一阵风,然后走近。
他抬起金瞳看着我们,微笑:“天界的使者们,我是撒旦沙利叶,在此恭候各位到来……米迦勒殿下?”
我走过去,朝他伸出手:“是我。”
沙利叶似乎是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又前进一步,恍恍惚惚握了握我的手:“米迦勒殿下,请,请随我下去。”
沙利叶带我们走了一段,旁边的牛头人们用自以为很小声的声音讨论着:
“看,那个就是大天使。”
“不,是大天使长。”
“他为什么有六支翅膀?”
“路西法陛下不是也六支翅膀么。”
“可是陛下的是黑翅膀,他的是金的。”
“金的多难看呀。”
“就是就是,金色和白色是这个世界上最俗的颜色。”
“而且他哪有我们陛下好看?”
“就是就是,我们伟大的陛下最好看。”
……
沙利叶回头看他们一眼,让他们闭了嘴。哈尼雅走上前一步,把我身上金白为主色调的衣服扫了一遍:“父亲,他们说话真……”
我挥挥手:“没事。”
沙利叶也回头有些抱歉地说道:“殿下,实在不好意思。”
我走过去往前面看了看:“这和我上次来的路线不大一样。”
我话音刚落,牛头人就继续说:“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他果然来过!”
“看来报纸上的内容是真的!”
沙利叶忙道:“米迦勒殿下,呃,是这样,陛下说因为诸位是贵客,不好从蛊惑之路那种阴森的地方走,所以专门命我们去开辟了这条新路。”
我看了看那几个牛头人,又对沙利叶淡淡说道:“有劳你和路西法陛下费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4 (1)修文日志:
(1)魔界奴隶船既然是历史遗留下的产物,大米应该早就知道了,所以玛门只需要详细介绍就好。
(2)古风景物描写稍微调整一下。
(3)增加玛门对米迦勒宣战的台词。
(4)玛门和大米的初吻换在其他地方。
(5)让大米攻一点!
(6)大米写的那个自我鼓励“超越极限,超越自己。赢得胜利,创造奇迹。”太像奥运口号了,二死的段子删掉吧……
(7)沙利叶肯定从报纸上看到过米迦勒,之前米路对决他也在场,所以第一眼应该不会认不出来,这里稍微修改一下。
Chapter 4 (2)
在转接第二、三、四狱的时候,亚巴顿,莫斯提马,别西卜态度都很好,见我也不觉惊讶。只是亚巴顿带着的羊魔人、莫斯提马带的邪恶法师态度都很神奇,前者的反应和牛头人差不多,不过要收敛点;邪恶法师表情阴森,看得人直打冷噤。
到第五狱的时候,奇怪终于变成了激愤。迎接我们的人是阿撒兹勒和萨麦尔。
阿撒兹勒的头上确实多了羊角,翅膀变为纯黑,却只有四翼。萨麦尔亦只剩四翼,还长了一双蛇的眼睛,变化大到让我几乎认不出来是他。他们站在尤拉部落巨大树洞前方,后方空中飞着密密麻麻的堕天使。
这是阿撒兹勒的堕天使团,战斗能力仅次于路西法的直属部队,我与他们交手过很多次,所以,每一个的眼神都让我有会被分尸的错觉。
萨麦尔看着我,虚了虚眼睛,用手肘推推阿撒兹勒。阿撒兹勒面无表情地说:“欢迎正义的化身,慈悲的天使,神族首席战士,天界军团的最高指挥官,天国副君,神之王子,大天使长,天神右翼,米迦勒·亚特拉殿下。”
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毫不嫌累地念完我所有的称号,最后还颇讽刺地冲我欠了欠身。萨麦尔就没他沉得住气,一脸的不屑,一眼的轻蔑:“哟,米迦勒殿下终于来了,吾等已恭候多时。”
我微笑:“谢谢两位殿下与路西法陛下的款待。”
萨麦尔有些错愕,阿撒兹勒满眼狐疑。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估计我会甩人耳刮子。的确,作为大天使的领袖,在战场上坚守阵地是我必须尽到的责任。可是在面对旁人的指责时,心胸开阔却比什么都重要。
风丝从所罗河的一端轻拂而来,穿过丛林,吹荡叶片,猫掌一般擦皱了河中的流波。翘角的船只在河岸边等候,船的头尾栽满孔雀羽毛。阿撒兹勒击了击掌,一墩墩石座从树中缓缓降落,浮在空中,直通向树根,古老弯曲的河岸。
哈尼雅原想飞下去,被我拉住了。我对他使了个眼色,摇摇头,然后领头走下去。天使们跟着走下来,一个个上了船。
风清雨香,雨水渐渐变成雪花,所罗河两岸的风车沉重地旋转,明蓝色的薄雾自风车脚浮起,风车的后方,是一望无际的山野森林。
曼珠沙华转瞬凋零,无花无叶,唯剩光秃秃的枝干悲凉地干涸。
顺流直下,我们抵达了第六狱,莱姆城堤岸旁。奴隶船就像宝石鱼生了翅膀,在空中行驶,薄如蝶翼的翅膀带着五彩的光芒,一舒一卷,灵动飘摇。
我们下了船,这才看清那些船下面都有十二对船桨,船头是金色的兽首,蔓延着精美的花和竖琴纹。船尾是透明翘起的轻纱鱼尾,两侧重重叠叠着巨大贝壳瓣,卷起的金属螺丝壳车胎般大小,近贴在船身上。最令人惊奇的是,船上装载的不是货物不是人,而是尖尖的微型城堡群。
天使们目不转睛看着一艘艘奴隶船,萨麦尔露出骄傲的笑。
“这是一批新的奴隶船,比以前的漂亮多了吧?”一听到这个调侃的少年声音,我禁不住立刻回头去看他。
玛门站在离我们不远处,他这大恶魔身后跟了一堆一般恶魔。看来我真是仗打多了,一看到恶魔就下意识绷紧神经,随时处于备战状态。
阿撒兹勒和萨麦尔向玛门行过礼就离开了。
玛门站在一丛曼珠沙华中,尖尖的耳朵上戴了一堆耳钉,最下面那个是垂下的金色耳坠,嵌着长长的红宝石。他抱着镰刀,露出了这个年龄少年独有稚嫩又邪气的笑容。
但这个笑容却在看见我的时候凝固了。
哈尼雅低声说:“他就是玛门?”
我点点头,拍拍他的肩:“不要害怕。”
玛门走到我的面前,眼神有些难以捉摸。我这时特怕他突然冒出一句“上回女人扮够了现在换男的爽吗”。他要真说了我绝对当场把他废了。
谁知他指了指河对岸:“你们快看,那里有奇怪的东西!”
在场所有人都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包括我。
谁知也就是这眨眼的时间,玛门抓住我的手腕,抬头狠狠在我的唇上咬了一下。我错愕地后退一步,他的整个眼睛竟然都泛着血红色的光。
我一个没忍住,差点又抽出剑去捅他!
魔族眼睛发红代表了什么?
用科学的方法说,就代表了他们的塞库玛指标已经上升到了最高点,对大恶魔来说,甚至变成了以前的两到三倍。
用通俗的说法,就是他们彻底兴奋了,要么是因为暴力斗争,要么是因为性,要么是因为侵占欲。遇到红眼的大恶魔对天使来说简直是最可怕的事,他们如果不红眼还好,红了眼大概会把天使杀了再直接生吃!
谁知,玛门的眼只红了一会儿就淡了一些,他在我耳边小声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魔界了。”
我又愣了一下。
这时,周围的人刚好把头转了过来,玛门立刻朝我有礼地坏坏一笑:“欢迎高贵的大天使长,米迦勒殿下。”
我迫于无奈,跟他握了握手。
他看了看哈尼雅,问:“这位是?”
哈尼雅老老实实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是他的儿子,哈尼雅。”
玛门摸摸下巴:“哦哦,原来是别名神之美的魅力天使哈尼雅,长得真不赖。”
哈尼雅笑了笑。结果玛门指指我,下一句话就把我们全部打入地狱:“你是他的儿子,那就是我的儿子。儿子乖,叫爸爸。”
哈尼雅呆了,我也呆了,天使们都呆了。我清了清喉咙:“看不出来,玛门殿下挺幽默。”
玛门冲我挑挑眉,又朝哈尼雅扬了扬眉:“美丽的大天使,天使战士们,我是撒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