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支农点点头:“是啊,走原来的路需要一个多小时,如果上高速的话,二十分钟就能到市区。”
我兴奋不已:“太感谢了,这费用不用你们出,我来出。”
周支农连连摆手,神秘一笑:“这不好,知恩图报我们是懂的。中翰请别推辞,这也是小芙的意思。”
我从口袋拿出一张支票,遥望着碧云山庄的方向不停摇头:“三千公尺太长了。虽然二级公路比高速公路的指标低很多,但所需的费用依然庞大,而且这里到处是山地,修路很不方便,成本不会低。”
“这里有五千万,本来是想替何芙买一栋房子,听说她把房子卖了住到外婆家,很不方便。相信路修好了,碧云山庄的装修也差不多完工,到时候何芙可以直接住进碧云山庄。当然,她不愿意的话,我再替她物色别的房子,支票你先拿着。”
周支农接着支票有些感动,见我坚持,他小声问:“中翰,你是不是喜欢小芙?”
我不承认也不否认:“她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周支农大笑:“这借口不错,哈哈……”
其实周支农太敏感了,昨晚在卡邦餐厅吃饭时,我询问一条穿过碧云山庄高速支线的问题,原本是求证姨妈听来的消息是否有误。而周支农误以为我索要回报,想修建一条通往碧云山庄的支线公路。
大概是与何芙协商后,决定承担这条私人公路的全部费用,算是对我的回报。
我心中不禁对周支农重情意感慨万千,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我岂能接受人家很不情愿给的好处?他们的资金本来就很紧,我又岂能拖人家后腿?
释怀后,周支农完全真情流露,对我真诚了许多,我就需要像他这种既真诚又忠心的朋友。再次遥望碧云山庄,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周秘书,修建这条高速公路时,你们一定碰到很多要拆迁的农民、村民。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关于碧云山庄的一些传闻?”
周支农点头道:“有,不多,多数是零零碎碎的夸张传闻。”
我问:“都是些什么传闻?”
周支农尴尬地笑了笑:“具体我也不记得了,我倒听说有一位药厂的老太太对于碧云山庄的事知道比较多。”
我忙问:“哦,是谁?叫什么名字,住哪里?”
周支农又是尴尬一笑:“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但我知道她住在哪里,你想去找她的话我带你去。”
我连连摇手:“不用不用,周秘书工作繁忙,你只要告诉老太太的地址就行,我自己去找。”
“好的。”
周支农马上拿出笔和纸,写下一个地址递给我。我一看这地址,竟然有些熟悉,因为樊约家的住址也是这个地方。
樊约越来越漂亮已不是传闻,虽然几乎天天见到她,可稍微留意一下,我发现她每天都有变化。以前我多关注她的容貌打扮,如今我更关注她的气质转变。一副超大墨镜下,我只能看到她那鲜红的嘴唇,幸好清爽的长发与墨绿色的Civic很好辨认。否则的话,我会认不出这位很像学生的OL。
钻进Civic,我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责怪:“以后开车慢点,我还以为你要一个小时才到,没想到你只用三十分钟。才学会开车没多久,就想学老司机亲快车?”
“知道了。”
被责骂了一下,樊约有些不高兴。
我暗暗好笑,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别撅着嘴,我是为你好,又没催你,你开这么快做什么?”
“下次注意。”
小嘴儿撅得更高了,也不知道超大墨镜背后是什么表情。
我逗了逗樊约:“是不是想到要见我了,心里特别开心,所以才开快车?”
“咯咯。”
樊约的笑容如花儿突然绽放,我看得呆了呆,嘴上大赞:“都说你越来越漂亮,还真有那么回事。”
女人都喜欢被男人哄,这次樊约笑得花枝乱颤。我把手臂伸过去,吻了吻她的长发:“都说女大十八变,我认为女人被男人爱过后也会十八变。”
超大墨镜对着我娇滴滴问:“这话非常正确,你希望我更漂亮吗?”
我深深地呼吸:“当然。”
“那你就爱我多一点吧。”
樊约甩了甩长发、似笑非笑。天啊,她居然也懂似笑非笑,她真的成熟了。
我爱怜道:“在你爸面前,你可别透露我有其他女人。”
樊约淡淡说:“你当我爸爸是傻子?他悄悄打听过你,知道你有未婚妻。不过,我爸只是遗憾,并不介意我跟你交往。”
“嗯,我买了很多东西,都是补品。如果你爸能吃就吃,不能吃就送人。”
我示意一下放在后座上的大包小包。离开修建的高速公路后,我去银行领现金,买了不少补品,还顺便擦了擦满是尘土的皮鞋。
樊约回头一看,小嘴夸张地大叫:“哇,这么多!我看有些是不能吃的,医生叮嘱过不能随便吃补品,不过即使爸爸不能吃,我也不会送给别人。这是中翰哥第一次送给我爸的礼物,他一定很高兴,绝对不会送给别人。”
“这有些钱,改天你替我帮你爸爸买几件衣服。”
我把一个装有五万元现金的信封递过去。
樊约小声道:“等会儿你亲自给我爸不好吗?”
我一听,马上明白这是樊约让我讨好她父亲,心中对她更是怜爱:“小妮子开始狡猾,长大了啊。”
“咯咯……”
樊约一脸得意,我拉下拉链,让这张得意的脸埋到我的胯下。
樊约的父亲樊如山是一名药厂工人,工作辛苦、待遇微薄,我有预感他们家境一定很贫寒,可没想到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走进还算干净的房间,我依然能闻到淡淡的药味。
与上次在医院相比,樊如山的现况并不好。病痛把他折磨得骨瘦如柴,头发几乎掉精光,两只眼睛空洞无神。在这间不足二十五坪的小屋里,除了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和一台老旧的电冰箱,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家具。我表面上无异样,心里却异常难过。
对于我的到来,樊如山由衷高兴,甚至想离开病榻招呼我。我见他脸色极差,哪敢让他下床,慌忙与樊约一起上前搀扶,让他重新躺好。一番言谈后,樊约的父亲已气喘吁吁。一位照顾他起居的大婶示意我别说太多话了,我这才打开信封,把五叠钞票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樊叔,我买来的东西可能都不适合您吃,真不好意思。这里有些钱,是我孝敬您的,你想吃什么就叫大婶买给你吃,放心吃,病人多需要营养。明天我找人来安装空调,天气就要转冷了,您可别被冻着。”
“家里有棉袄、棉被,冻不着。”
樊如山艰难地摇头,我能理解他,病痛把他家弄得一贫如洗,即便我给了他钱,他也不敢乱花。
“爸,你拿着吧。你要是不拿,等会儿他也会塞给我。”
樊约心里有数。
樊如山空洞的双眼闪出一丝神采,他沉默了一会儿,颤声说:“中翰,我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如果你不嫌弃,就让小樊跟着你吧。你人好,小樊跟着你不会吃亏。”
我微笑回头,把樊约拉到身边:“樊叔您放心,小樊是我的命根子,您没见她越来越漂亮吗?”
樊如山双眼瞬间明亮,露出和蔼的笑容:“是啊,我看出来了。”
我上前握住樊如山的手,关切道:“不跟您说太多话了。您多休息,用最好的药、吃最营养的东西,千万别省,钱不是问题。”
樊如山抓住我的手不停喘息:“我知道了,谢谢你。”
一旁的大婶连连向我使眼色,我只好再安慰樊如山几句后黯然告辞。
走出樊约的家,药厂生活区里的人都朝我看来,仿佛在看樊约的真命天子,我大大方方地搂着樊约问:“为什么不给你爸装空调?”
樊约委屈道:“他不让我买,说空调耗电。”
我微愠:“你一定要督促大婶去买。你爸再阻拦,你就说是我坚持的。”
樊约小声嘀咕道:“他肯定会听你的。如果你早点说,空调早装了,照顾我爸的阿姨也不用换了一个又一个。”
我顿时语塞,听出樊约怪我不早点来看她的父亲。环境不好,病人难受不说,连照顾病人的人也难请。我心一软,柔声问道:“怎么没见到你妈?”
“五岁时,我就没妈了。”
樊约低着脑袋,语气凄凉悲伤,我赶紧用力抱着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樊。”
樊约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像看怪物似的,赶紧擦了擦眼泪说:“我们走吧。”
我笑了笑,拉着樊约的小手摇摇头:“我不走,我要在这里散散步,让大家见识见识你的帅气老公。”
樊约咯咯一声笑,腼腆地把身体靠在我怀里。
我环顾四周,柔声问:“小樊,你告诉我,如果你不选择我,你会选择谁?”
樊约一愣,不笑了:“我不知道。”
我小声问:“孙家齐追求过你吗?”
“没……没有啊。”
樊约奇怪地看着我。
我又问:“小风也没追求过你?”
樊约在沉默,眼泪又一次从她美丽的眼睛流下来。良久,她才低声哭道:“呜……我说、我全说,他们都追求过我,但我不喜欢他们。我需要能照顾我的男人,你既能照顾我,也是我喜欢的男人。你还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什么都说、什么都回答,只要你不要不理我,呜……”
没纸巾、没手绢,我只能用衬衫的袖子为樊约擦眼泪:“你看你,像小孩似的。我都在你爸爸面前答应过他,要照顾你一辈子了,怎会不理你?”
樊约浑身颤抖,伤心道:“我不想说认识小风和孙家齐就是怕你误会。”
我笑道:“你家住的地方与小风,孙家齐住的地方都一样,都属于医药厂的职工住宅生活区,你能瞒我一辈子呀?”
樊约急道:“我是想等我们关系稳定再跟你说的。他们两个偶尔也照顾我爸,我总不能跟他们翻脸。但我发誓,我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