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男人带着嘶哑的声音,她眼角湿了湿,“没事了就好。”
“我在医院前,能不能见一面?”
沈天爱挂断电话,走到医院停车场一眼便瞧见了靠车而站的男人。
叶宇维熄灭香烟,对着她莞尔一笑,“天爱。”
“为什么不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沈天爱注意着他眼底的青霜,“瞧你这双眼。”
“昨晚上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今早一出来听到他的消息,我很抱歉。”
“没事了,不用担心。”
“天爱,我想说的是……”叶宇维欲言又止,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
“你想说什么?”
“昨晚上顾今唯来过检厅。”叶宇维哑着声音。
沈天爱愣愣的注视着他的面容,不可置信的摇头否决,“不可能,我走之前他都还昏迷着。”
“或许我能顺利出来也是他在帮忙吧。”
“宇维,你说的是真的?”沈天爱拽住他的手臂,“那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他来的急走的更急。”
沈天爱放开他的手臂,退后一步,“然后呢?就这么离开了?”
“我对他说了一句话。”叶宇维闭上眼,低下头,“对不起,我把你曾经怀孕又流产的事告诉了他。”
“啪。”沈天爱怒不可遏的打上一耳光,掌心很疼,心口很疼,她两眼红肿的看着他无言而对的身影。
“你打我打的对,我不应该说这些话的。”
“宇维……”沈天爱恢复神思,诧异的看向自己泛红的掌心,她竟然打了他?
叶宇维撑在车门上,满目忧伤,“你答应过的会幸福,我等你幸福给我看,如果你有一点点不幸福,我一定不会再放过他。”
“宇维——”
“回去吧,这一次,我输得心甘情愿。”叶宇维坐进车内,随后便是不再迟疑的驱车而去。
空旷的停车场只剩她一人形单影只站立着,头顶寒风瑟瑟的拂动短裙,她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衣衫:对不起,对不起。
时间悄然而过,红日落了,月光如稠,冷月入海,朝阳如火。
她站在病房中,目不转睛的盯着恍若睡美人的男人,他的嘴角四周有冒出一点点胡渣,可是依旧不影响他俊美的容颜,都说男人太过帅气反而不像男人,而他那俊逸的五官下比任何男人都霸气斐然。
“你再看下去,他也不会那么快醒过来。”安琪将午饭送入病房,已经一周了,她来来回回当了数十次外卖员。
沈天爱双手托住下颔,“不是说很快就醒了吗?为什么都一个礼拜了还这么睡着?”
“这个你就要去问问那个自称第一圣手的庸医了。”
费易站在门外,眸光一暗,“如果没有我这第一圣手他估计都投胎转世会喝奶了。”
安琪冷冷一哼,“出去。”
“别啊,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刚刚才下手术室,肚子正饿啊。”费易凑上前,打量着今天膳食。
“你都蹭了一个礼拜的伙食了,难道是医院太过苛刻,不给你饭吃?”安琪将他的手拂开。
“医院的伙食哪里比得上安琪大明星带来的满汉全席啊。”
“再贫就出去。”安琪将饭碗送到沈天爱面前。
沈天爱掩嘴一笑,“费医生你脱了这身外套就活脱脱像一个流氓。”
“……”
“咳咳咳。”费易呛咳,“你哪里看出我流氓了?”
“你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抓着安琪的手。”沈天爱指了指。
安琪恍然大悟,直接将他推开,“果真流氓。”
“那……那是意外。”费易尴尬的移开目光,“更何况我对谁想入非非也不敢觊觎咱们安琪大小姐。”
“算你识相。”
“那汉子形象谁敢要啊。”费易补上一句。
伴随他的话音最后一句,是碗盏落地,男人被直接踹出病房的噼里啪啦声响。
费易惊魂未定的站在病房外,走廊上护士纷纷掩嘴偷笑。
他还没有搞懂自己一个反应不及怎么就被丢出来了?对了,刚刚还在自己手中的碗筷呢?
安琪轻轻的拍了拍手,得意的冷冷一哼。
沈天爱笑道,“安琪这一次拍的是动作片。”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招而已。”
沈天爱没有接话,瞳孔蓦然睁大,床上方才还紧闭双眼的男人此时此刻正睁着两只眼懵懂不知的环顾着四周,他的双眸中氤氲着雾气,焦距不明,甚至还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又一次闭上了眼。
安琪凑上前,瞠目结舌,“醒了?”
费易站在病房外,还没有推门,那扇门便被人打开,他高傲的仰头,“现在道歉已经迟了。”
安琪拽住他的领子一把扯进去。
费易心惊:这么主动?
安琪指向床上的男人,“他醒了。”
费易回过神,这才注意到床头处深情款款对视的两人。
“那个,能否让我先检查一下再如此你侬我侬?”费易走上前,强势闯进两人的视线对焦。
顾今唯默不作声的瞥了眼多出的一道身影,抬起软弱无力的手指向门外的方向。
费易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想让我走?”
床上的人没有回复,意思不言而喻。
“等你有精神了再给我耍酷。”费易不顾他的反抗,直接脱开他的上衣。
顾今唯眉头微微一蹙。
“怎么?现在害羞了?”费易不忘打趣,道:“你昏迷的时候可是我替你擦得身子。”
“滚。”似乎恢复了些许气力,顾今唯直接吼出。
费易笑意依旧,“这就想赶走我了?别急,我等我检查好后。”
沈天爱站在一旁,目光全神贯注落在费易不知轻重的双手上。
费易眉角微挑,如若此时此刻不好好钳制住你,还有什么机会报复你?
顾今唯面无表情的瞪着他的手在自己伤口边游离,随后略带挑衅的注视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待什么特别珍奇的东西,目光灼灼。
“看够了?”他抬起手一张挥向费易的脸颊。
费易将被子搭上,“刚刚醒来,或许等下还会不知不觉的睡过去,等他睡。”
“出去。”顾今唯再次沉色喊道。
沈天爱坐在床边两人再一次恢复沉默。
房间很静,静的两人浅浅的呼吸都能清晰入耳。
“你一直守在这里?”顾今唯声音干哑。
沈天爱拿着棉签轻轻的滋润他的双唇,“好点了没有?伤口还疼吗?”
顾今唯轻柔的握紧她的手,“没有休息好,看你眼底的黑眼圈。”
“睡一会儿就好了。”沈天爱靠在他的手臂上,“你倒睡得那么开心。”
“以后你睡,我在一边看着。”顾今唯宠溺的抚摸过她的长发,“你多久没洗澡了?”
“……”沈天爱慌乱的推开他。
“唔。”顾今唯眉头微蹙。
“对不起,对不起。”沈天爱急忙又爬上前看看他的伤势,“伤口没有裂开吧。”
顾今唯将她重新揽入怀里,“刚刚在逃避什么?”
沈天爱尴尬的笑了笑,“我三天没有洗头了。”
“傻瓜。”
“不要靠那么近,万一感染到伤口就不好了。”沈天爱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口。
“我就想要这样。”他紧紧的束缚着她,瞧着她渐渐绯红的面颊,嘴角越发上扬。
沈天爱不敢动弹的枕在他的怀中,尝试倾听过他微弱的心跳过后,渐渐的放松心绪。
夕阳夕阳,天边的红霜蔓延至整个苍穹,今日的天彷佛被血淋过后般红的格外灼目。
顾今祁站在病房前,却是止步不前。
费易披上外套,路过此处时停了停脚,“怎么不进去?”
“他们在睡觉。”顾今祁指了指里面两个平躺在床上的身影。
费易凑上前看了两眼,笑道:“你哥就算在病中也是不老实啊,也难得他寂寞了两年。”
顾今祁冷眼而过,“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用下半身思考?”
“不,我怎是那种小人?”费易单手扣在他的肩膀上,笑意盎然,“谁人不知顾二少的风流韵事,只怕言情剧都没您老这么多姿多彩。”
“承蒙夸奖。”顾今祁拂开他的手,“下班了?”
“是啊,不知顾二少赏脸可否愿意去同饮一杯?”
“正有此意,走吧。”
夜幕西垂,天边的月牙已经月上中天,一颗流星带动长长扫尾再一次拂过,静静的,无声无息的。
半年后:
红毯惹眼,长达百米的距离,从酒店入口一直铺进婚礼现场,
周围媒体再一次狂轰滥炸,势必抢的无人能够得到的第一手资料。
婚车准时驶入酒店会场,见此情况,记者越发疯狂的按动手中快门,瞬间,铺天盖地一阵白光。
沈天爱移开目光,面对众人的热情,莞尔一笑。
顾今唯站在她的身边,也是笑意拂面。
“大哥,宾客都入席了。”顾今祁走出酒店。
“顾先生,顾太太,你们说一句话吧。”记者群内群起涌之。
顾今唯侧目,笑道:“谢谢各位的祝福,等一下会特别款待各位。”
话音未落,是白衫长裙逶迤而过地毯的最后倩影。
礼花震耳,牧师颂扬着歌词,两人站在高台之上,阳光和煦,落在金色郁金香上,美不胜收。
“顾今唯先生,您愿意迎娶沈天爱小姐为妻,这辈子矢志不渝,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生老病死,呵护她,爱护她,珍惜她,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
“沈天爱小姐,您愿意嫁给顾今唯先生,这辈子相濡以沫,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生老病死,陪伴他,白头偕老,共度余生吗?”
“我愿意。”
十指相扣,两人心有灵犀般彼此看向彼此,眉梢眼波尽显柔情。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老婆了。”顾今唯俯身亲吻上她的眉睫。
“是你从今以后是我的人了。”沈天爱揽在他的腰际,轻轻抚摸,“说好的一直一直在一起。”
“嗯,一辈子在一起。”
夜色朦胧,人生四大得意之事非洞房花烛夜不可,虽然两人不是第一次结婚了,但对于第一次心甘情愿携手进入婚房,两颗心不由自主的砰砰乱了节奏。
顾今唯站在浴室里,闻了闻自己的嘴,再嗅了嗅自己的身上,确信很是正常后,心情忐忑的拧开门锁。
婚房内,红色帷幔被空调轻轻撩动,而原本躺在床上的身影却不知去了何处。
他疾步走过,掀开平坦的被子,“天爱?”
床帏之上空空无人。
“叮……”手机震动,他急忙拿起接听。
“天爱,你在哪里?”
呼哧的风声从听筒里传达入耳膜,顾今唯心惊胆战的望向窗外,只来得及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