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一神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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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一神棍(重生)-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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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眼前这人实实在在是苏景没错,及腰的墨发漆黑的眼,眸子里的深寒虽有几分融化的迹象,仍旧能冷得人直哆嗦。季青宛翻翻眼珠子设想了一下,难道……苏景是疯魔了?
  若苏景当真疯魔了,他送的药还是不喝为好。
  空洞的眸子轻转,背抵着矮桌,季青宛将头扭到一边,屏气道:“大晚上的你送药给我喝作甚,我不要喝。我一没生病二没受伤,身体好得很,谁知道你这里头放了甚么,若补得过头流鼻血怎么办。”
  细细品味有那么些无理取闹的意思。
  苏景容色不变,仍旧拿深邃的眼神凝望她,端碗的手分毫不动,静等她接过去。
  木流火愤恨的别过脸。
  邵大人咳嗽一声,收回偷偷打量苏景与季青宛的视线,本着庄严尽职之姿回应木流火先前的质疑:“王妃有所不知,近来王城里聚众打架者甚多,全是清一色的女儿家。有人报案下官又不能不抓,抓了又不能不判,每个都罚半月拘禁,二十个人便要占二十间牢房,再大的地儿也占没了。”
  木流火骄矜的扬起下巴,不依不饶道:“本王妃不听你说这些,她今日伤了我,我一定要把她带回府里,哪有伤了人不负责人的道理。”她随手点了个官兵,“就你。你去把季青宛带回静王府,若有人胆敢阻拦,便以枉视尊卑之罪一并捉拿了。”
  不幸被她点到的官兵下意识的往后一缩,为难的看眼苏景,再为难的看一眼木流火,踌躇着不肯挪步。过了会儿竟“噗通”跪在地上,尤是不敢上前。
  场面一时僵住了。他们二人一个想护住季青宛,一个想要她的性命,偏偏又都有尊贵的位份,究竟谁能拗得过谁,倒还真不好提前下结论。
  窗外零星飘落几点雪花,轻飘飘的,被风一吹不知飘到何处去了,隐约能瞧见一抹白。国师预言的暴风雪终于来临,等再过几日积雪堵了道路,有段时日不能外出,只能窝在宅子里烤火取暖。
  四下里一片寂静,苏景靠季青宛更近一些,近到呼吸能扑到她的脸上,深邃的眸子轻转,嗓音平静道:“我先前送过你一块凤纹玉佩,可还在?拿出来。”
  数月前苏景的确赠予季青宛一块玉佩,用来当辟邪的法器。季青宛撇嘴道:“你可是想要回去了?罢了,那枚玉佩看起来就十分贵重,我一早知道你会要回去,不会白白赠予我。幸亏我一直妥帖的将它贴身收着,若损坏了没准你会叫我赔你一块。”
  她知道苏景爱生气,且生的都是不该生的气,却不知苏景原来不止爱生气,为人还甚是小气,给了旁人的东西还带要回去的。
  从系在腰间的荷包里取出凤纹玉佩,将它吊在指头上,递到苏景面前,她阴阳怪气道:“喏,还给你。”
  成色上好的玉佩于火光照耀下晶莹剔透,每一个细节都用心雕刻,镂空的凤凰似能从玉髓展翅飞走,绕着梧桐树飞上三匝。
  明晃晃的,比暖炉都晃眼睛。
  邵大人最先反应过来,谨慎打量几眼来回晃动的玉佩,大惊失色道:“啊,那是……是女帝的凤翔佩!”神色登时恭敬无比,掸掸衣袖跪下,朗声道:“见凤翔佩如见女皇陛下。臣惶恐,望女帝万安,望四海升平。”
  官兵里头有个颇有见识的,亦认出季青宛指头上吊着的是女帝的凤翔佩,紧跟着邵大人端正跪下,道了一句吉祥话。一个看一个,转眼间室内室外跪了一溜平,祝祷声此起彼伏。
  木流火虽不认得凤翔佩,见了众人的表现也该知晓季青宛手上的玉佩不是一般物件。不甘不愿的提起裙摆,木流火姿态翩然的下跪,稚嫩的娃娃音突兀响起:“万安。”
  该住口的人都神色恭敬的跪着,再没人讲扫兴的话,里外只见黑色的脑袋顶。强权的难能可贵便在此时得以展现,若非有女帝赏赐的凤纹玉佩在,还不知要听木流火唠叨多久。
  似乎让季青宛拿玉佩出来只是为了让众人跪一跪。唇角绽放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很快的消逝不见,几缕碎发荡在额前,苏景伸手撩拨开,温声同季青宛道:“收回去吧。”拿汤匙轻轻搅动碗里黑乎乎的药汁,重又送到她面前:“夜机说你昨夜同他喝了一坛子酒,醉的走不动路。我想你喝完酒头肯定疼得厉害,这碗药是解酒气的,喝了头就不疼了。”
  季青宛不大搞得懂众人为何突然跪下来,也不大搞得懂苏景作甚要她拿出玉佩又让她收回去。反正这枚贵重的玉佩仍旧是她的,如此便行了。
  一壁将玉佩放回荷包里,一壁若有所思道:“是小常告诉你我头疼的么?”她当着小常的面揉过脑袋,若小常担忧她的身子,的确有可能去找身为郎中的苏景,托他熬盅解头疼的药。
  如此苏景突然出现的原因便找到了。
  玄色的发带从发间穿过,绑一个结后垂在两边,衬得苏景如个江湖侠士,多了些许英气。他淡然抬眼:“唔,我猜的。”
  若口中含了口水,季青宛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喷出来,喷成个喷泉。跪着的众人皆起身,各自去掸衣裳。她瞥一眼黑乎乎的药汁,执拗道:“那我还是不要喝。你若真有心便应当在早上送过来的,那时我刚睡醒,嘴巴是苦的,再喝苦苦的中药也不会觉得太过难忍。眼下我都快去睡了,才不要喝这苦涩的东西。”
  苏景耐着性子解释:“夜机说你们喝的是杏花酒。杏花酒不比梅子酒,它的后劲会在隔日晚间发挥到顶峰,是以我才在此刻送药过来。”
  酒水不都是发酵出来的么,有的甜有的辣,除去滋味不同,竟还有这些讲究?季青宛不是品酒的行家,苏景所说之话是真是假她无法分辨。便当他说的是真的。
  然,无论苏景所言的真伪如何,这碗药她都不会喝。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景平白无故送这碗药给她,动机肯定不单纯。她没自恋到以为苏景是在心疼她,苏景若能学会心疼人,九重天都得颠覆过来。
  发髻有些松散,头发凌乱的垂在耳边,她干脆将素银钗摘了,掩唇打了个哈欠,故作困倦道:“苏先生有心了。我睡着后脑袋自然不会再疼,药你还是端回去吧,我不会喝的。”
  木流火表现的颇为淡然,没露出嫉妒的神色,兴许她知晓自己静王妃的身份,知晓对苏景的爱意不能让其他人察觉。而跑腿的官兵们,皆将头低垂着,不敢再抬起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态度其实很不好,生硬且冷淡,巴不得苏景立马就离开,同不请自来的木流火一起离开。
  她以为苏景要恼了,她这般不给面子,苏景应当拂袖而去才对。
  然她等了许久,苏景没拂袖而去,也没甩脸子给她看,仍旧如常站立如松,好看的侧颜于橙黄火光下煜煜发亮。
  良久,他抬手摸一摸她软软的头发,沉吟片刻,商讨一般温和道:“不如这样,你喝了这碗药,我将墙那头的山茶花移来送你。”
  把玩素银钗的手一顿,灰暗的眸子里登时射出两道光,季青宛挑眉道:“当真?”
  苏景从容颔首:“当真。”
  她快速的伸手接过白瓷药碗,抵在唇边,正打算一饮而尽,乍然想到暖房里有许多外人。若她今日此举给外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让人误以为她是个贪小便宜的,岂不是于她日后发展不好。将药碗从唇边挪开,她庆幸自己脑子够灵活,能想到这一点。
  抬目望向苏景,竭力摆出真诚的神色,季青宛正色道:“我是为了身体着想才喝的这碗药,并非为了你那棵山茶花树,这点希望苏先生您能明白。”
  一双手终于空出来,端药碗端的久了,五个指节隐隐发疼。广袖自然滑下,盖住了骨节分明的手,苏景不置可否,偏首朝着门外出声吩咐道:“常生,待天气转暖一些,你拿东西把墙那头的山茶树移过来,就栽在小花圃里。小花圃里光线充足,适宜山茶树生长。”言语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解决了季青宛的后顾之忧。
  小常是何时归来的,季青宛竟不知晓,若非苏景出声唤他,她还不知他就在门外。小常欢喜的应承下来,她捧起温热的药碗深吸一口气,大口大口的喝起苦涩的中药。
  整个暖房只听得见“咕咚”的饮水声。

  ☆、腊八节

  人与人之间向来不同,不比较还好,一比较比出结果,很容易便引起妒火。
  苏景将女帝赏赐的凤翔佩给了季青宛,眼下还要给她山茶花,可他甚么都没给过她,连块帕子都不曾给过。委屈盖过了不甘,木流火抽抽鼻子,面向苏景泫然欲泣道:“苏哥哥,她……她烫伤了我的后背,火叉子那样滚烫,她不假思索便朝我挥舞过来,恶狠狠的像地狱里的罗刹女,吓坏我了。”透明的眼泪十分应景的滚落下来,在满月似的脸上留下两道蜿蜒痕迹,木流火指一指后背,委屈道:“要留下瘢痕可如何是好,我岁数尚年轻,丑陋的瘢痕要伴我一生的。怎么办呀苏哥哥。”
  小巧的药碗正好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双眼睛,季青宛喝药的动作一顿。若她没记错,她曾问过苏景,问他觉得木流火为人如何。苏景告诉她,他觉得木流火善良柔弱,是个不错的女子。他眼中善良柔软的女子被凶如罗刹的她烫伤了,且伤的甚为严重,苏景会说甚么?
  缓缓闭上眼睛,她只将耳朵支楞起来,留神去听苏景的答复。
  晚来风雪溢无边,不知打哪里传来鼓乐箫瑟声,此处是璧国王城,乃王公贵族与喜好风雅之徒聚集之地,有鼓乐声并不足为奇。
  悠悠鼓乐音并着苏景慢条斯理的声音一齐入耳:“哦,箐勒,拿包烫伤膏给她。”
  季青宛猛然睁开眼睛:嘎?就只是这样?没安慰木流火,没训斥她,只是简简单单的让箐勒拿包烫伤膏给她?
  估摸木流火亦觉得苏景如此太过敷衍,面色有些诧异,再配上她圆圆的娃娃脸,像只小金鱼。
  一整日的怒气积累到此刻,已经到了释放的边缘,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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