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会答应吗,你怎么不去劝劝我娘!”蝗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劝过,师傅答应我只要她的药炼好,她就会放了你的。”阿默也有些急了。
可是现在看着阿默和蝗你一言我一语,最茫然的就是殳言了,什么虫偶,什么咒,怎么又是师傅,又是娘,还有什么药……
“等一下,我有点糊涂了,你说……你和蛐蛐是虫偶,是因为被我们的师傅下了咒?”
“是的。”蝗和阿默同时点了点头。
“我们这些当徒弟的就叫做领路人?虫偶喊我们的师傅叫……娘?”
“是。”阿默点头说道。
“蛐蛐不适合再当虫偶了,就是因为他白天不是……尸体了?为什么?”
阿默看了看身边的蝗,蝗将头扭向了一边。
“是这样的,殳言,他们白天不是尸体,只是心跳比常人要慢许多,微弱许多,一般人感觉不到罢了。我们的师傅由于白天有时要带着他们走,所以给他们身上放上一种香料,那种香料能让人感觉不到他们的重量……”
“原来是这样,可蝗身上的味道比蛐蛐身上要浓许多。”殳言说着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她还是觉得这个味道很刺鼻。
“那是因为他经常会逃到很远的地方,我要把他带回来,当然要多下点料,否则一定坚持不了,也寻不到他。”阿默笑着说道,可忽然又收住了笑容,严肃地说道:“但是蛐蛐现在白天不再像死尸,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开始恢复成正常人了。”
“什么意思?”
“虫偶本来是赶尸的小法术,可是在我们这个教派中,有些人将他用在活人身上,是因为活人可以比死人差遣得更久。为了能让虫偶长期为自己所控制,人们一般都想办法让虫偶的时间停止,只有必要的时候才恢复他们的时间让其为自己做事,所以,虫偶的生长速度一般是常人的一半,可蛐蛐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他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耗费了以前大量的时间,所以才会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了……他真的不能再当虫偶了,你一定要劝你师傅啊。”
“劝我师傅?”殳言苦笑一下——老太婆岂会那样好说话,要是她会放了蛐蛐,就不会在看到蛐蛐站在阳光下时表现的那样震惊了……
“你没有办法吗?”阿默看着殳言的表情,试探着问道。
“说实话,我并不了解我师傅,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完全不清楚,今天要不是你们和我说这么多,我想我还会一直懵懵懂懂的……更何况,我也被我师傅控制了。”
“什么?”蝗再一次惊呼,他今晚被打击的事情还不在少数,“我当时看到你胸前的那些血就在想是不是……”
“这血不是我的。”殳言又重申了一遍。
“你也被你师傅下了咒了?怎么可能,不应该对领路人下手才是呀?”阿默显然迷惑了。
“你们说得咒,是不是一个六角符咒,上面沾了血渍?”殳言比划了一下,她也很想弄清楚那到底是老太婆用来做什么用的。
阿默和蝗都呆在了那里,他们瞪大着眼睛看着殳言,似乎不相信殳言说得是真的,但又似乎对真相感到很意外。
“是…的……”阿默总算开了口“她沾了你的血?”
“嗯,这里的。”殳言摇了摇自己的手指。
“手指上的?”蝗快要疯了,只听“呼”的一声——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阿默也似乎放下了悬着的心,轻轻舒了一口气。
“没事吗?”殳言很想快些知道答案。
阿默轻轻握住殳言的手,笑着说道:“好在,是手指上的血,没事的,看来你师傅并不想多养一个虫偶,她只是想多一个使唤的人。”
“你少安慰她了,”蝗一脸戏谑,“她就是被她师傅下了咒了,你师傅几乎触犯了所有教规了,哈哈哈……现在,你怎么也算半个虫偶了。”
“你说什么?!”殳言一听到自己也成为了虫偶,心不禁悬了起来,一个也好,半个也罢,只要与虫偶沾了边,准没有什么好事!
阿默用责怪的眼神看了蝗一眼,对殳言说道:“没事的,不是虫偶,只是有时会失去自己的意志听你师傅使唤,但只要你意志够坚定,就一定会没事的。”
“意志坚定……”
“对,就是你想吸血的时候呢,就一定不能吸,否则,你就会被你师傅完全控制了……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师傅对你这样不信任,还违反教规给你下了血咒。”蝗半带嘲讽的问道。
血咒,这是血咒……吸血……蝗说吸血……这种感觉很熟悉。先前脑海中那些破碎的画面似乎已经找到了关节点,只要稍稍串联便可以很快变得清晰,但殳言此刻却不愿去回想了——那一定是自己不愿记起的事。
“殳言?”阿默轻轻喊道,殳言的样子有些游离。
“我们是什么教?”殳言忽然间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
“罗教。”阿默和蝗几乎异口同声。
殳言苦笑了一下,时至今日才弄明白自己到底身处何种境况——罗教……从未听说过。
亏自己还一直做着挣扎的打算,原来早已被人死死地钉在了砧板上,宰割,只是迟早的事。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份上,干脆再问个清楚……即使下一刻就会一命呜呼,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你们刚刚说的药又是怎样一回事,罗教的人都做些什么?”
阿默面露难色,但还是解释道:“罗教的人大多在湘西一带,他们穿州过省以赶尸为业,就是帮助客死外乡的人将其尸体运回故乡。而我们这一派,从太师傅开始就属异派,和本教已经没有什么往来了,我只知道,我和你师傅的这一派以炼丹为主。至于炼什么丹药,我就不得而知了。”
“她快死了,你说她炼什么丹?”蝗冷冷地说道,阿默想阻止蝗将话说出口,却也已经来不及了,只好闷叹了一口气。
“我师傅也和你师傅炼一样的丹药吗?”殳言接着问道。
“不知道!”蝗此刻是真的发火了,“我们已经告诉你够多的了!”
“虫偶要的不是指尖的血,那是用什么下的咒!”殳言没有被蝗的火气压倒,反而更有力的问道——明明白白,殳言此刻只求明明白白。
蝗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扭转身走到一边,背对着殳言和阿默,一幅置身事外的样子。
阿默深吸了一口气,她轻轻握起殳言的手,将其放到了殳言的左胸上——殳言感到了自己的心跳……
“心?”殳言颤颤地问道。
阿默点了点头:“是最靠近心脏的血液。”
天哪,殳言看着蝗的背影,她不知道,他和蛐蛐曾经是怎样走上虫偶这条路的,他们又受过怎样的折磨,又是从何时起——他们的世界便只有黑夜,以及不知何时终止的黑夜。
“蛐蛐,我要找蛐蛐!”殳言此刻更加牵挂蛐蛐,她不能让他一个人。
“安静点,拼命喊,是找不到人的。”蝗转过身大声说道。
“你知道他在哪?”殳言连忙问道,现在,蝗在殳言心中也没有以前那么可怕了,他只是一个和蛐蛐一样的虫偶,只是一个嘴快的虫偶,他们都是那样的身不由己……
“我不知道,但我想他应该在那。”
“哪?”殳言有些迫不及待了。
蝗用脚踩了踩地面,扬起嘴角说到:“你其实已经找到了,就在这下面!跟我来。”
只见蝗一拳打在地面上,下面果然是空的,只听哄的一声,地面塌了下去,露出了一条直通地底的梯阶……
“来。”阿默牵起殳言的手跟在了蝗的身后,沿着梯阶向地底走去……
正文 第十一章 隧道之影
(更新时间:2006…10…3 23:45:00 本章字数:5475)
“一共有九百九十九级,你们自己数着。”蝗在前面说到。
殳言除了能够感到阿默握着自己的手,什么都看不到,他们没有点灯,这黑夜中的黑夜让殳言窒息,她在心中数着梯阶,一级又一级……
“为什么不点火?”殳言实在是受不了了。
“不能点火,只要有一点火光,就会被发现的。”耳边传来了阿默那轻柔的声音。
是呀,听阿默这样一说,殳言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和类似于对头的人在一起,他们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难道也是为了蛐蛐?不可能!不过他们跟自己又是一个教的人,和蛐蛐还很熟的样子,对老太婆也似乎比较了解——他们到底和老太婆有什么渊源?
自己和他们在一起安全吗?如果他们另有目的的话,自己岂不成了任宰的羔羊!
想到这,殳言脚下一滑,拖着阿默连同前面的蝗一起滚了下去。
哄的一声,这回不用数也知道到达最底部了。殳言和阿默费力的爬了起来,浑身疼痛,好在没有什么大碍。
“我要杀了你!”脚下传来的是蝗愤怒的声音,此刻,他正趴在地上,被殳言的踩着。
“啊,对不起!”殳言连忙让开,“不过今天不是十五,你不会杀我的。”她低头向蝗陪了一个笑脸。也许是眼睛已经适应了过来,现在依稀能够看到彼此的轮廓了。
“你这么大声都没事,却一点光都不能有?”殳言自语道。
“师傅们炼丹的时候下了隔音咒,因为声音会干扰他们念咒,很容易功亏一篑的。但光不会,这里洞壁光滑如镜,一点光就会很亮了。”阿默摸着洞壁说道,殳言也伸手试了试,果真如镜平滑。
殳言悄悄从腰间掏出了一张赤火符撰在了手中,也许关键时候还能靠这自救。
“走吧。”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向前走去,殳言和阿默也跟在了后面。
“我有个问题?”殳言忽然停住了。
“什么事?”蝗和阿默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们为什么要到这来,你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即使看不到殳言的表情,蝗依然对殳言的勇气感到吃惊,她真是什么都敢问,如果他们真有不轨,定会第一个除去她。
“娘让我们到这来,看看。”蝗在阿默之前给了殳言答案。
“偷看怎样炼丹?”殳言鼓起了十足的勇气说出这句话来,她知道这样问等于自掘坟墓,但也许是从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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